正文 数以万计的清晨,我在等一个人(2)

作品:《《替妳洗把脸》

    失而复得是怎麽样的感觉?

    以前陶朵不懂,等到亲自明白过後,她才知道那样的喜悦有多麽巨大,像手中捧着要满出来的钻石财宝,又害怕又得坚持握住,不让它从手中离去。7k7k001.com

    回头把魏隼找回来,也是如此。

    待在同一座城市丶处在同一个区块,这样的范围并不大,偶尔一个不经意地回首或抬头,好凑巧,便能瞥见所念人的身影。

    一个背影丶模糊的侧颜丶随风飞起的发丝丶消失在街道转角前熟悉的一角布料……

    光是一眼,就叫人心惊,随着城市脉动行走的步伐也因他而停下,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忘不了丶放不下。

    曾经的相处只有短短的一年不到,但什麽都记得清楚。

    他喜欢的衣服牌子丶惯用的沐浴乳香气,他生气的时候眼里一丁点的温度都没有,他会和你说道理,他的逻辑很好丶条理清晰,你会被念得哑口无言,想要反驳连门儿都没有。

    他开心的时候,整肃的面容会变得柔和丶嘴角也会微微弯起,很细小的变化,很可爱。

    好多好多的有关於他,全是在分开之後,她一一想着,才恍然知晓。

    陶朵想,她果然是个坏女人。

    失去他的那些夜晚,她总是会想起魏隼。她会把他所有的坏都细数一次,然後想了想,又列出满山满谷的,全是他的好。

    她也常和张乔说,她想魏隼了。

    藏於心中的想念丶愧疚,以及後悔丶不敢说给魏隼听的话,她全数说给张乔,而张乔也全数包容。

    张乔告诉她,如果还是喜欢,就把他找回来。

    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是同一种模样,两个人的合适并非一碰就成,那是得经过漫漫长日不断不断地磨合相处,才能成为人们口中的天生一对。

    如果还是喜欢,就不要简单地抛弃,把他找回来,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陶朵明白,她明白的,可就是没有勇气。

    好几次在魏隼会经过的路线等着,但随着时间的每一次接近,她就会因为害怕而打退堂鼓,每一次,都只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目送他离去的身影。

    直到一回魏隼提早出现,她来不及将自己偷偷藏起来,不被他看见。

    那是闷热的夜,她站在西区公园外的一处,不就前下过一场雨,空气潮湿黏腻,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她心里盘算着时间。

    再一会儿丶再等一会儿,魏隼就会出现,她该怎麽做?要说些什麽?她会不会又落荒而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越发紧张不安,手指头死命捏着皮包的肩带。

    她告诉自己不要怕丶不要慌,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可做了各种心理建设後,却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又全数瓦解。

    抬起头,她看着不远处,拿着手机说话的魏隼。

    太突然了,她动也不敢动,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西装革履,魏隼身上的衣物俐落合身,他向来是一丝不苟的性子,身上每一处都严谨要求。一步一步往这个方向走来,他神情严肃地讲着电话,内容听不大清楚,不过她想,应该是在谈论公事。

    魏隼抬眼望向她的那一瞬,她忽然就哭了。

    雨点般的泪水滴滴滚落於双颊,她的双手绞得死死。

    低着头,她小小声地啜泣,单薄的身躯在空旷的夜里衬得更加弱小,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眼睛鼻子都给哭得红通通的,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见她咬着嘴,低声哭泣的模样,魏隼猝不及防,怔了下。

    指头按下结束键,他上前来到她的身边。

    弯下身子,他看着她的脸,低声问着:「妳怎麽了?」

    陶朵没说话,只顾着哭,於是魏隼又问:「身体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伤,怎麽了?哭得这麽厉害。」

    泪水模糊了视线,陶朵还是没说话,只是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捏着他衬衫外套的一角。

    仅是个不起眼的动作,却让魏隼有了顷刻的恍惚。

    把她带到一边的石阶上坐着,他蹲在她的身前,看着她一下又一下,胡乱地用手背擦着满脸的泪水。从口袋里拿出面纸,他递给面前哭得伤心的她。

    空气流动着让人焦虑的闷。

    魏隼有些烦躁,说不上来的烦躁。

    现下的情况并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他没来得及思考应对,也无法按照惯有的思绪冷静解决。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眼前这个女人,向来有让他手忙脚乱的本事。

    起风了,夹带着湿热气息的风打在身上,并不是那样舒服,陶朵的情绪缓慢归於平静。

    冷然的眉眼注视着她,想了想,魏隼列出可能的原因,并向她进行确认,「是在等我对吧,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帮忙?工作上的,还是生活?」

    吸着鼻子,陶朵摇了摇头,魏隼见状,正要再开口,便听见她带着哭腔的软软嗓音。

    红着眼,她说:「我想你了。」没敢看向魏隼,陶朵手乖乖地交叠放在大腿上,紧抿着嘴,她头低低的,没守好眼泪。

    她说:「我只是……想你了。」

    弯弯手指,魏隼又是一怔。

    他沉默,不说话,也没有看着陶朵。

    两边是高大的树木拥着,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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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风的摇晃摩擦生响。

    公园没什麽人了,单调冷清。

    过了好久好久,魏隼直起身子,他这一动作让陶朵有些慌,圆润的双眼紧张地瞅着他看。

    低着头,他仍旧是那冷淡的模样,他道:「时间太晚了,我送妳回去。」

    魏隼让她在这儿等着,他去开车过来接她。

    陶朵没有拒绝。

    车来後,她下意识地走向前座,却在握住门把时顿了顿,然後放下手,往後边走去。

    摇下车窗,魏隼说:「坐前面。」

    有一点强制的口气,陶朵啊了声,说:「好。」

    还是紧张,上了车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浑身的不自在。

    所幸魏隼一路上什麽事都没问也没说,省得更加尴尬。

    望着窗外,她看着沿途经过的每一处景色,车子弯进另一条道路後,她才觉得不对,赶紧转头拉住他的衣服。

    「我搬家了!」她说。

    神色带着慌张,陶朵解释:「对不起,我忘了说,我搬家了,所以不能往这里开。」

    看见魏隼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她连忙又说:「你很忙对吧,没关系,在这里放我下来就好,我等会儿再自己搭车回去。」

    字尾一落,陶朵就要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看着她的动作,魏隼没有多想,直接伸手抓住了她。

    「下班时间,我不忙。」

    替她重新扣好了带子,他拍拍她的小脑袋,随後转正身子,「专心点,开始报路了。」

    过於亲昵的动作壤陶朵有些恍神。

    这样的相处互动,一如过往,叫人怀念。

    眨去总是忍不住的眼泪,陶朵抬头望向前方,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车子一路行驶,走得路段越来越偏僻,一只耳朵听着陶朵指示,魏隼在遇见下个红灯後,开口问她:「为什麽搬家?离工作地方远就算了,还这麽偏僻,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回家有多危险。」

    「房租便宜了些,生活上也没什麽影响,只是得早点起床而已。」

    不觉得这是个问题,陶朵回答得轻松,少了些先前的局促窘迫。

    可魏隼的重点不在这里。

    叹了口气,他在陶朵的引导下将车子停靠在红绿灯後的第二个路口。

    下车前,陶朵和他说了句谢谢,末了,她又小声补上一句:「对不起,总是麻烦你。」

    没有回应这声道歉,魏隼只是解开安全带,说:「我送妳进去。」

    得先拐进一段小路,之後向左,才会到达她所居住的公寓。这黑灯瞎火的,魏隼怎麽放心让她一个人走,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径自下车,来到她的身边。

    陶朵要上楼前,魏隼叫住了她。

    今晚没有月色,这里的路灯老旧,大多已破损失去效用,徒留公寓门前的小小灯泡。

    陶朵转头,看着他不太清楚的面容。

    心底有些冲动。

    想要上前紧紧抱着他,把後来日子里所有的委屈压力都告诉他,想好好的,在他面前大哭一场。

    可是她才不敢。

    低头抿抿嘴,她想,她才不敢呢,她怎麽敢?

    思绪飘忽的同时,前方那人向她缓缓走进,最後在离她几步的距离停下。

    压低了好听的嗓音,魏隼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楚地问:「公园那时说想我,是真的?」

    蓦地抬头,陶朵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答话。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等她察觉到痛,低头看着时,才发觉上头已经有了几道小小的指甲痕迹。

    眨眨眼睛,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轻轻点了头,「真的。」

    漆黑的夜里,她的眼珠子在微弱灯火的映照下,更显璀璨。

    睫毛上沾染的点点泪珠,像精致小巧的钻石。

    彷佛因为这麽句话受到鼓动,魏隼双眼越发得深沉,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一拢。

    「我该怎麽想?陶朵。」哑着声开口,他定定地望向她略显不安的面容。

    「我能不能私自认定,这句想你,背後还有其他意思?」

    向前靠近一步,魏隼离她很近很近。

    话语里都是谨慎。

    「比如妳之後还想见我丶比如妳需要我丶比如……妳还喜欢我。」

    「我可以这麽想吗?陶朵。」

    不间断地提问让陶朵有些喘不过气,不自在地後退一步,她眼里满是慌乱。

    所想的一切彷佛被赤裸裸地摊开,她有些羞愧,耳根子染上一片绯红。

    魏隼等着她的回答。

    知道今晚的事情太杂太乱,两个人都需要时间整理思绪,可他就想逼她说出心里话来。

    他要的是一个确定的答案,好让他知道後续,他应该如何处理。

    眼前的小家伙又不专心了,随时随地都能走神真不是个好习惯,到底是无奈多一点,魏隼敛了神色,轻声叹息。

    指头轻轻触上她的面颊,他的嗓音很低很低:「问妳话呢,陶朵。」

    刹那间回过神来,陶朵看着魏隼。眨眨眼睛,她左顾右盼。

    低下头,她的声音小小的,微乎其微:「……可以。」

    怕他没听见,她手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摆,稍微大声了一点,像是用尽全部的勇气和力量。

    「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