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情起霜雪

作品:《倾世绝宠

    黑月阁,偏厅。

    我抚着骨折的手,心中荡着几分犹豫,对於接下来的工作感到兴奋,却也惆怅,担心不能完成王妃的托付,会辜负王爷及王妃对我的信任。

    「怀哥,我真的适合当上官二小姐的护卫吗?」

    「主子的命令不能违背,这是当护卫应尽的职责。」怀哥站在床畔,看了我一眼,话中不带指责,只是提醒。

    做人属下,本就不能质疑主子任何想法。

    「可是……」那天我不过是跟几个兰阁的人打,就负伤而回,王妃让我去保护二小姐,真的可以吗?我不想任何人威胁到那女孩。

    那麽慈悲丶那麽温柔的女孩,应该受到呵护,而不是被危险环绕。

    「如果有什麽想法,就告诉王爷,王爷会为你做主。」怀哥意味深远的凝视着我,随即走到窗边看了眼,替我关上窗户,避免寒意进入,「王爷快下朝了,我先过去门口等,你好好休息。」

    「是。」我不明白怀哥话中的涵义,顺从的点头。

    那女孩……见她那模样,想来是不记得七年前的冬天,她曾经救了某个差点冻死在路边的男孩,还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让他能撑到被主子救起那天,甚至被栽培成护卫。

    不记得,也许算是件好事吧,我活得这麽没用,又何必记得?

    看着自己受伤的双手,心中更是灰暗。

    突然,有人推开门。

    她像没注意到我一样,表情沉重,眼神涣散,似乎在思考些什麽,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站在门口,微仰的脖子露出被兰阁所伤的刀痕,纤手抚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妳的伤还会痛吗?」我握紧双拳,恨不得杀了兰阁所有人。

    「当然不会,我只是想摸看看痊愈得如何。」她回过神,连忙放下手,阴霾并没有散去,依旧凝滞眼底,「倒是你,恢复状况还好吗?」

    边说,她边拉椅子在床旁坐下。

    「大夫说再过几天就能正常活动。」低下头,不想让她看见我眼中的黯然。

    她应该要开心地过日子,不该承受任何痛楚,就像一颗太阳般,照亮身在黑暗的我,至於那些黑暗的事物,都该远离她的世界,不该侵扰。

    这女孩,命运应该给她灿烂的记忆,才配得起这麽慈善的心。

    只是,她已经因为我染上黑暗,因为我的保护不周,而受到生命威胁,还差点死在那群垃圾手上,若非王妃实力高强,此刻我会不会就见不到她?

    「二小姐,妳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连王妃都保护不了,还害妳受伤?」想到这里,我心中满是愧疚,更多是力不从心的无奈。

    「怎麽会呢?你已经很厉害!」她抬起头来,不断摇着头,完全不赞同我刚才说的话,「不像我,只能是负担,什麽事也办不到。」

    突然间,她眼中烦恼更甚。

    「妳才不是负担!妳是我愿意用生命保护的人!」我大吼,反对她说的话。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但若是因为不是她,我早就在七年前的夜晚死去,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她聊天。她当年救了我一次,这条命就应该为她奉献,就算要死,我也心甘情愿,绝对不会有怨言,就怕她觉得我不够强而已。

    只要她愿意,牺牲这条命,我也会守护她!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然,她表情为何如此错愕?好像我说了天大的秘密般,瞪大眼睛,眉头微微蹙起,看不出有什麽含意。

    该不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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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呃,王妃让我保护妳,不是吗?」我急忙再解释一次。

    「那就拜托你了,护卫大人!」她灿烂一笑,阴霾尽退。

    「我担不起大人这二字,叫我冯翊就好。」我拼命摇手,不敢担起她的这句大人,这太高贵,也太不适合,她才是大人才对。

    「好!冯翊!」

    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我忍不住欣喜。

    忽然,我发现她的脸泛红,是不是生病了?

    「二小姐,妳脸好红,没事吧?」

    「没事,太热而已。」她推开窗户。

    吵闹声传进,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身为护卫,我不算强,但至少受过训练,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在骂人,说上官绮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未嫁娶就整天往男人家跑,还留宿过夜,上官家有她真是丢脸至极。。

    火焰在心中燃起。

    他们完全不知道她的好,凭什麽这麽骂人?

    「绮儿呢?应该没听到吧?」我正想叫她把窗户关上,王爷的声音传来,已经知道外面的状况,「要是被那孩子听到,璃儿肯定会废了外面那个垃圾。」

    「王爷,需要属下去赶跑他们吗?」

    「嗯……」王爷走进来,但已经来不及。

    她的脸色逐渐苍白,身子微晃,彷佛要昏倒般。

    「王爷……」无法起身扶住,她跌倒在地上,眼神绝望,阵阵疼痛在我心底蔓延,快要无法呼吸,却无法阻止那些人继续胡说八道。

    「绮儿乖,本王会替妳主持公道。」王爷看上去相当不悦,怀哥倏然落下,附在王爷耳边说话,王爷随即看向外头,「妳姊姊回来了,出去看看吧。」

    她奔出去。

    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想捶打床板,却发现力气还不够,连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都没有,我还有什麽资格说要保护她?这样的我,没资格!

    我不断骂着自己。

    没多久,瑀哥便把她送了回来,向我使个眼色,要我好好安慰她,又立刻退出去,表情凝重,看来状况比我想得还差。愿王妃可以惩治他们。

    「不要担心,王妃会处理好的。」我无法替她出气,只能安抚。

    「就算是姊姊也无法完全杜绝流言蜚语的!」她歇斯底里地朝我喊,然後伏在床边哭泣,泪水滴在我手上,像滚烫的热水般灼热,使人心疼,「怎麽办?我嫁不出去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误会妳,至少我就不会。」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可是我永远记得雪夜里的她,像是天上仙女般降临,给濒临死亡的我食物跟衣服,还说只要活下去,肯定能有改变自己的机会,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人生。

    要不是因为这句鼓励,七年前我就已经被冻死。

    这样的女孩,怎麽会是外人所传的荡妇?

    「别哭了。」我努力想抚慰她的情绪,但她哭得更凶。

    「怎麽办,大家都那样传,我一定嫁不出去了!」

    「那我娶你!」急得不得了,我低吼着。

    说完,我突然愣住。

    刚刚我说了什麽?想娶她?我凭什麽能娶她?先不说这女孩是王妃的宝贝妹妹,她可是上官家的女儿,光是这身分,我一个护卫够资格吗?

    我急着想澄清,她眼中的光芒却让我说不出话。

    如果可以,我是真心想娶她为妻,想光明正大的守护她一辈子,不是因为别人的托付,而是为着我自己的心意,从那年雪夜就兴起的念头,直到今天都没有改变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