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到上官府的路程，紫雪一言不发。www.6zzw.com

    因为早已跟随紫雪多年，莲羽看得出来，她家小姐这是在沉思，只是不晓得究竟有什麽事情能让她露出这样眉宇深锁的表情，似乎相当重要，必须要想通，却又遇到瓶颈，难以解开。

    直至回到上官府，紫雪仍然没有下车，静静坐在原地思考。

    良久，紫雪忽然掀开车帘，众人被她沉重的表情吓一跳，但她只是默默跳下车，站在马车前，目光垂落，焦点不知聚集在何方，突地抬起头，笑出无人明白的深意，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司怀！」她出声呼唤，藏在暗处的护卫立刻现身，「你立刻去湖心楼替我请杜公子过来，就说有事需要他帮忙，请他务必前来上官府。」

    「属下遵命！」司怀接下王妃命令，身影快速消失。

    转身，紫雪抬步走进上官府，看着一如既往的，她熟悉的府邸，觉得几分恍惚，因为她知道当上官语死去的那一刻起，即使景物依旧，那些愉悦的往昔也不可能再找回，留下的只有沉重。

    可是逝者已逝，生者依然得努力走下去。

    想着过去与上官语争执的种种，紫雪步伐踏得更加坚定，走到院落，秦雨萍依然在外头等着，她掠过一夜就变得无比沧桑的妇人身边，与莲羽走入被护卫重重包围的主屋，来到已逝的妹妹身边。

    「莲羽，我需要妳帮忙。」紫雪轻轻握住上官语冰冷的手，「不管过去我跟她有多少不愉快，死亡就是分隔线，一切都该结束，而我想要给她一个最美丽的死亡，还给她这年纪应有的纯真，能帮我吗？」

    「小姐之命，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莲羽讶异紫雪的决定，仍单膝跪下。

    她知道这番话的意义。

    小姐想帮上官语除去身上伤痕，把美丽的身体还给她，即使遥隔彼岸，可能她感觉不到，但依然要给她一个隆重的葬礼，而这葬礼的主角自然不能太丑，自然是世上最美的人。

    「去吧。」闭上眼，紫雪坐在床边下达命令。

    莲羽点头，随即窜出窗户。

    在她离去的时候，紫雪起身去准备一些等等会用到的东西，比如刀子丶烛火等等，古代的东西不够完整，只能大概仿造现代的，虽然如果身在野外，她也大概只会准备这些。

    没多久，当紫雪准备好东西时，莲羽也已经拎着墨王府其中一个侍妾回来，把人丢在地上，嘴巴跟四肢都被绑得死紧，只能惊恐地看着紫雪，眼底藏不住困惑，不明白为什麽自己都已经逃过当时那一劫，为什麽这女孩还会找到她？

    睁开淡漠的双眸，紫雪看得出疑问，但何必解释呢？这理由连想都不用，就是她刻意留机会给人逃跑的，为的就是这一刻的需要。

    「怕吗？」她的声音恍如隔世，浓烈的温柔，令人沉醉，「那就继续怕吧，好好体会本小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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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妳的恐惧，然後把它带到彼岸去，去向我妹妹忏悔，为妳的夫君忏悔！」

    话语落尽冰寒，紫雪向莲羽点头示意，她拿起紫雪准备好的短刀，刀身反覆在烛火上烘烤，等刀刃变得通红，再递到紫雪手中，握住，紫雪一把撕下侍妾身上的衣服，往她划去，割下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肌肤。

    她看得见侍妾的惊叫，却只是冷漠转身，把切割下来的皮肤贴到上官语每道伤痕上，再拿细针缝住，虽然她仍看得出那麽一点差异，但常人看来她们肤色差不多，应是不会发现有所不同的。

    等到上官语的肌肤恢复过去那般白嫩，侍妾已无一处完好，不知何时，昏死过去，紫雪倒也没把她叫醒，静静抚着她妹妹被掩盖的伤痕，最後按住那双莫名被挖出的双眼，掀过旁边还热着的水，液体泼到侍妾身上，她痛得醒来，看着紫雪拿刀找她走来，如同死神般踏步而行，走到她面前，剜出她的双眼，鲜血自空洞流出，血淋淋的眼球躺在她掌心。

    忽地，她狂乱地大笑，几分凄苦，用力一握，柔软组织化作碎片喷洒，她看着双手残留的碎片，凄然微笑，痛楚自她心中不断蔓延，将她吞噬。

    就算挖出别人眼睛又有什麽用呢？哪怕拥有现代的技术，也不可能把别人的眼睛整颗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她能给的就这麽少，她能补偿也就这样，拥有「杀神」的称号又如何呢？她仍然不能给到最好啊！

    「杀了她。」紫雪用力擦过双手，把碎片洗去，双眼恢复清明。

    「是！」

    在无限惊恐中，侍妾终於结束她最後的死亡。

    看着生命在她面前断气，紫雪微笑，终是回归到毫无温度，要莲羽把尸体收拾掉後，她走出屋外，众人的目光投过来，看不出任何表情。

    「进去看看吧，看她最後一面。」她的声音响起，终於特赦。

    秦雨萍奔过她身边，冲进屋内的那一刻，放声大哭，声音悲恸，众护卫听了为之颤动，却无法撼动紫雪的心分毫，她的表情始终如一，不受影响，缓慢地走到院落中央，一步一步，把回忆舍弃在後。

    「去发布上官语的死讯，筹备葬礼，以上官嫡女的身分厚葬她。」紫雪刻意让声音响遍上官府，像是在宣示，又似乎只是不经意。

    「小姐？」莲羽回到她的身边，不明白为何这麽做。

    「死後的东西何必太过计较？也不过就只是给生人看而已，那麽给她那麽一点想要的，又有何不可呢？」紫雪望着屋子，摇头，「秦雨萍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变成嫡女，那就让她以嫡女的身分厚葬。」

    这，只是她给的报复。

    如果秦雨萍没有这麽执着，拖着自己的女儿下水，今日又怎麽会走到这个地步呢？嫡女是什麽，就是一个名分而已，比起重要的亲人而言，多没意义，可是她在乎，那就都给她吧，人都死了，没什麽给不了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