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21节私生女

    龚新玉从广播电视大楼出来就让助理先行离开，她开着奔驰G55来到W市一处已经落败不堪但过去明显辉煌过的国企老旧家属院门口。

    车停在院门外的一棵大榆树下。

    龚新玉锁好车门走向院门。她差不多有一年没来这里了，忍不住向四下里扫视了一下。命运多舛的身世，她总是试图不让自己再去触碰任何可以召回噩梦的地方和东西。不想让周围邻居因为她的到来引起什么不好的反应。可能会“惊诧”，也可能会有点“酸涩”。

    她敲门的这户人家住着一位老太太，她是龚新玉父亲年轻时的情人。开门的是大姨的女儿，她27岁了还没出嫁，小名叫肥肥。她斜着眼瞟了龚新玉一下，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更不乐意看到你这种人到我们家来。”说完，她回到客厅里摆着的一台电脑跟前，噼哩吧啦地敲打个没完，眼睛再没向龚新玉这边看一下。

    “你不喜欢？你妈喜欢！”龚新玉没好气。

    “呃，是吗？”肥肥不屑地扁扁嘴。

    “老太太呢？”龚新玉对胖女人没有一点好感，特别是这种重量级女人，没好气的问道。

    “我妈遛弯去了。”肥肥把头转向龚新玉。她心里还是比较怵龚新玉。父亲50多岁就去世了，自己又失业在家，单纯靠母亲的退休工资远远不够，可以说经济上一直靠着龚新玉。

    “遛弯？大热的天？”

    “和老相好呗！”肥肥故意瞟了龚新玉一眼，皮向上一送。

    “你说啥？”龚新玉的无名火涌了上来。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听人说：你爸仗着是北京知青，17岁来到厂里，我妈是他师傅。你爸不好好干活，屡犯厂规，特别不招人待见。我妈却一直护着他。你爸这么一个‘混混’，偷渡出去，口袋里攒了几张臭钱，就又来了。”

    龚新玉气的几步冲到肥肥面前，手一挥！

    “我爸就是被你们气死的！”

    龚新玉一愣。

    “谁知道你们那些臭钱到底是怎么弄来的，而且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卖呢！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肥肥恶毒得意的眼神。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肥肥的脸上，她一下呆住了。龚新玉自己也呆了一下，她实在忍无可忍，掴了这个女人，应该说是女孩一巴掌。

    “你，打我？”肥肥的眼泪一下涌上眼眶，没敢哭出来，呆呆地怒视着龚新玉，突然歇斯底里大喊。

    龚新玉被‘私生女’这词气的满脸胀得通红，大叫道，“我，我，大爷的，我还想杀你哩！”

    “新玉”龚新玉被人一把拽住，劲挺大。来人是一个57、8岁的老太太，个很高，这在西南城市很少见，精神矍铄，目光威严。她就是龚新玉父亲的初恋情人，肥肥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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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新玉眼眶里满含泪水，用力甩开老太太的手，怨忿的低吼了几声，“别管我！”冲到大榆树下车跟前站住了。

    老太太进了屋。只见肥肥坐在电脑椅前发呆，两行眼泪在她鼓嘟嘟的脸庞上慢慢地流淌，她捂住被打红了的那半边脸，抬头看着母亲，背过身去，“她打我！”

    “肥肥”母亲亲切地叫了声。

    “她打我！打我！！打我！！！”肥肥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也许是母亲的到来和祈求的眼神，她来劲了。‘嘭‘的一声，肥肥把电脑键盘一下给扯了出来，卯足劲对着地上摔去，‘哐当’一声四分五裂，一边又起一个搪瓷茶缸对着白墙砸了过去。

    懵楞着的老太太。

    龚新玉在外面正生着闷气，听到里面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她吓了一跳，几个箭步冲了进来。肥肥一见，急转身，笨熊式的跑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立在客厅中央。

    “滚！你滚！！”肥肥疯了似的叫道。

    龚新玉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走到她面前，把刀一夺，走进厨房，然后用力把刀剁在一块厚厚的砧板上，“呸”的啐了一口。

    紧接着从屋里传来肥肥一阵阵抽泣声，“打我居然还打我，你这个私”她突然想到什么，骂出一个‘私’字后，打住。然后，就“嗯嗯嗯嗯”抽泣起来。

    龚新玉突然蔑视地一笑，接着苦笑一声，她跨出门去。老太太正准备跟出去，还没迈出脚，只见龚新玉又旋风般地冲了进来，她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肥肥见龚新玉铁青着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她吓得不知所措，吱唔道。

    “你骂我，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回来给你道个别，还不成？”

    龚新玉一边说，一边利落的拖过一把椅子，柔声说道，“大姨，你来坐。”她接着把身边另外一把椅子放在离客厅进门出不远，大大方方索性坐了下来，“嚓”点着一支烟，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玻璃杯，撩起裙子，往自己腿面上一放，很放松地弹了弹还没燃起、根本就很少很少的烟灰。

    “刚刚你骂我什么呢？要不要当着面再骂我一次啊！”龚新玉的眼睛本来就有点小三角，俨然一个大姐大。

    “我，我，我没有骂你。”肥肥蔫了。

    “你污辱了我，也污辱了我父亲。”龚新玉鄙视的一笑，接着话锋一转，“是的，我也需要给你道歉。我不该打你。不过，我是客人，你也要让我喝口水吧！”

    “是吧？”龚新玉盯着她的眼睛。肥肥的心颤了一下，她卑微怯弱的样子让龚新玉很是伤心。

    “去，给我倒杯水。”龚新玉语气轻柔但坚决。肥肥怔了怔，求助地看看母亲，见母亲没言语，脸上凄凄，身子抖晃着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