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 丹师有请&突然发难

作品:《桃花劫(NP H)

    修炼所天字甲三号洞府,院门紧闭,防护阵法泛着柔和的白光,像一个倒扣的大碗,将小院牢牢扣住。静室中,聚灵阵光华流转,不断地抽取着阵眼处压阵灵石的灵力,高级灵石的灵力肉眼可见地形成一道银白色的光柱,旋转着腾空,在谢衣的头顶分为五道,分别从她的头顶丶双掌掌心和双脚脚心注入。谢衣轻阖双目,长睫在洁白如瓷的肌肤上投下两片阴影,她灵台空明澄澈,灵气从灵窍源源不断地进入,滋养着经脉,四肢百骸能清楚地感觉到灵力的游走,这种感觉十分的惬意,几乎让谢衣沉迷。犹如泡在温水里,连身子都仿佛轻了许多,似有浊气随着吐纳呼出,胸臆间无比的轻灵畅快。

    净室之中,绿衣少女端盘坐在蒲团上,努力地吸收外界浓郁的灵气,不辨晨昏,一张清丽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直到压阵的灵石渐渐变得黯淡,发出细碎的破裂声,   最终碎为几块黯淡的碎石。

    谢衣睁开双眼,眸中掠过一道银芒,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

    方才入定之时,仿佛听见有极远之地传来人声,待她凝神细听却又不复存在了,随后的裂石之声虽然细微,听在她耳里却响如擂鼓,一下子将她从入定中唤醒。呆坐片刻,谢衣运转了体内灵力,发觉境界有所提升,从练气六层提升到了七层。

    修为到了练气七层,算是迈入了练气后期的门槛。短短四个月,谢衣就从引气入体修炼至练气七层,速度快得匪夷所思。谢衣也知道自己修炼速度异于常人,同舍修为最高的刘师姐已经在练气六层停留了三年,却无法突破七层的壁障。

    幼年在谢家之时,她常听人说大伯父家的堂妹谢言熙单水灵根资质超凡,才六岁就引气入体,一年时间修炼至练气三层,是云阳城百年来修炼最快的天才,更是被天元星传承最久实力最强的天玄剑宗收入内门,成为了其第三百七十五代剑子的亲传弟子,后来,又过了一年,谢衣听说堂妹修为又有进益,堂兄与云阳城主之女大婚,堂妹随她师尊前来观礼,着实给谢家做了次脸。

    谢衣记得那日是个好天气,是她九岁生辰,母亲已经去了好几年,也没人记得这个日子。这日恰好是谢家大少爷和城主千金成婚的大吉之日,谢家最偏远的小院里只有谢衣一个人,负责看管她的三个女婢都忙着去恭维讨赏,谢衣才有机会从那个小院子里溜出来,后来的事她也记不大清楚了,大约是她见着府里张灯结彩的模样有些看呆了,还没来得及多转转就被大伯父的人逮到关回了院子,被关了三天之后,谢衣就被送到离云阳城三千里之外,天元大陆西南境的纯元宗,成为了一名外门弟子。

    纯元宗虽说积蕴比天玄剑宗稍逊一筹,但也是天元界正道三宗之一,与北部天玄剑宗丶东海灵绝宗三足鼎立,三大宗门轮流主持天元界论道会,共同掌管天元秘境之钥。谢衣虽然想不通大伯父为何不远千里将她送到西境的纯元宗,但能远离谢家,她也是求之不得,而今想来,若是没有被送到纯元宗,她大概也不会有那样的际遇,从而引气入体真正踏上修行一途。

    谢衣从修炼所回到住处,刘师姐便告知她李媛来过,等了她一会儿没等到人,也没有留下什么话就走了。谢衣不知李媛找她有何事,正想着这几日比较闲散,或许可以去找李媛说说话。

    过了没一会儿有人来叫她出去,说是有筑基师叔来传话。

    来人身着葳蕤峰白绿为主的弟子服制,外袍下摆绣有两朵对称的赤红丹火,显然是一位丹堂的弟子。

    那筑基期弟子问明谢衣身份,便让她跟自己走。谢衣不明就里,问了一句:“请问师叔有何差遣?”

    那人有些不耐地皱眉道:“跟我来便是。”

    谢衣心头虽然狐疑但也只有跟上,不多时就到了丹部地界。

    随着那人走进山门,谢衣一边跟随一边在心里琢磨,丹堂的人除了在制药房的李媛以外她一个人不认识,而能差遣筑基弟子的,必然至少是金丹真人及以上的身份。可丹堂的金丹真人地位超然,又怎会无缘无故地找上自己?

    莫非与谢家有关?谢衣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掠过秦姑姑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谢衣心头一凛:该不会是那个姓邱的丹师主动找上门了吧?

    谢衣暗自揣测之时,那筑基期弟子已经将她带到一座小院门前。

    “进去吧,真人正等着你呢。”

    谢衣被心里突然冒出的念头骇了一跳,看着洞开的门就有些抬不动步,心念微动,面露怯色对着那筑基期弟子道:“敢问师叔,是哪位真人传唤?弟子资质粗陋,从未得前辈看重,不免有些忐忑,还请师叔指点一二,好教弟子不至于太过失礼。”

    那弟子被她怯怯地一望,心中不由就生出一抹怜惜,之前授命去传话的不耐悉数抛远了,语气称得上温和:“邱真人听说你来自北境,与他是同乡,所以才让我带你来说说话,你莫要太过紧张,真人脾气很好,你只需好好回话便是。”

    听得那人姓氏,谢衣心里一沉,还想再问几句,那弟子眨了眨眼皮,面上又浮起一丝不耐:“你怎地还站在这儿?还不快进去,真人等久了是你担待得起的么?”

    这人性情如此怪异,变脸速度让谢衣心中腹诽不已,眼下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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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推门踏入中庭,院中方砖铺地,西墙下植了一片花木,一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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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袍人正手执木瓢往土里浇水,听到动静便望了过来。

    “你就是谢衣。”

    “是,灵植谷司植弟子谢衣见过真人。”谢衣福了一礼,飞快地瞥了一眼这位邱真人,高高瘦瘦的,头上带了个璞头,看着像个书生。

    “不必多礼,”邱阅明把木瓢放下,朝着颔首而立的少女行了几步,道:“你,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谢衣皱眉,按下心底的怪异感觉,敛眸抬首,便听见对方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像,真是像极了。”

    邱阅明又走进两步,将少女的容颜深深地看进眼里,他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狂热之色,让他如书生一般儒雅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谢衣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具有十足的压迫力,不敢抬眼,心底的弦越绷越紧,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对方伸出手,谢衣心头一惊,后退一步长揖一礼道:“不知真人有何吩咐,弟子尚有事务在身,不好离岗太久,还请真人容弟子回谷中交待一声。”

    邱阅明眼里的狂热冷了冷,从方才的魔怔里清醒过来,皱了皱眉:“你这张脸像足了你娘,脾性却不如她远矣,可惜,可惜,佳人已逝。”那人清冷自矜,便是受到再多折辱,亦不肯虚以委蛇,当初若是她如眼前少女一般软下身段,怕也不会落得那般的下场,可这不正是自己痴迷于她的缘故么?

    虽然她的女儿并不像她那样清傲,但这张脸却是像了她七分,如此,倒也聊以慰怀。谢家主说此女灵窍闭塞无法修炼,却是运气不错,趁着纯元宗举办盛会缺人的当口进了内门,如此一来,倒像是上天特意将她送到自己面前来的。罢了,毕竟是那人的子嗣,只要她乖顺一点,他也不妨将她护在羽翼之下,若是讨了他喜欢,便是为她炼制一炉清窍丹也无不可。

    谢衣听对方提到自己娘亲时语带惋惜,心中便是一痛:这邱真人显是与谢家主有旧,并且是谢家主意欲拉拢的丹师,听他语意或许是娘亲的一个仰慕者,可谢家主却让秦姑姑耳提面命,要她自荐枕席,如此可见谢家实在欺人太甚!竟然将自己作为母亲的替代品奉上!这不但是对她的折辱,更是对娘亲的亵渎!谢家,谢家!终有一日——

    邱阅明蓦地欺近,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将她含恨的目光收进眼底,虽然只得一瞬,少女便阖上双眸,他却没有看错那双翦水中刻骨的恨意。

    “呵,差点被你骗了——果然是她的女儿,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谢重铭那匹夫倒是做了件好事,”邱阅明双目湛湛地锁住少女抿唇闭眼的小脸,心底不可自已地生出一股窥见她深藏恨意的得意,以及想要将这漂亮又带着暗刺的小花苞摘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欲望。

    谢衣咬紧牙关,金丹真人的威压让她无法动弹,就像身负千钧,让她呼吸凝滞,而此刻,邱阅明的手摸上了她的脸,然后是耳朵,颈项。

    谢衣身子有些颤抖,她试着凝气,却被金丹期的威压击溃,而那抹灵气的异动却让邱阅明捕捉到:“不是说你灵窍闭塞么,怎的已经做到了引气入体?看来,你身上还有一些小秘密——”

    邱阅明轻笑,仿佛儒雅书生令人如沐春风,可对谢衣而言,就如恶鬼一般狰狞!她能修炼的事一定不能让谢家得知,不然,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在她身上寻求更多的利益。

    “让我来探探你的灵根,你爹娘都是天灵根资质,想来你也不会差才是——”邱阅明不是没有看到少女忽然睁大的双眼,她眼中含怒带恨,却无法阻止自己的靠近,他心中得意,便放开了谢衣的下巴,收了威压,一手揽住少女的腰肢,一手探向她腕间,不过,下一瞬,他得意的神色便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怒意。

    “才十六岁就与男人媾和破了处子之身,我真是小瞧了你。”

    邱阅明心中怒气翻腾,若不是他会祖传脉经,也不会探脉之下便查到少女体内不寻常的阳气,分明是被男人破了身,在里面泻出阳精得来的!

    荡妇!

    谢衣呼吸一窒,却是被邱阅明掐着颈子掠进一间房舍,随后被狠狠扔在一张不甚柔软的床榻上。

    肩背和咽喉的疼痛让谢衣缩了缩肩膀,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当下不顾身上的疼痛就翻下床往外跑。

    然而只是徒劳,门扉虽然大开,却仿佛倒扣了一只透明且坚固的罩子,谢衣凝气于目,却看不到一丝缝隙,更别提破罩而出了。

    “竟是冰属水灵根,谢兄这回可是走了眼。”

    谢衣回头警惕地盯着步步逼近的邱阅明,这人面色阴沉,完全不复平日里温文儒雅的作态,一边踱步一边解开了衣袍的系带,露出雪白的中衣。

    谢衣咬牙,将全身的灵气聚于双手,拼命往那看不见的罩子上砸!

    纪玄婴!你在哪儿?救我!纪玄婴!纪玄婴——

    纯元大殿,纪玄婴与同门六位师兄师姐正稽首立在丹樨之下,七人白衣皂纹,长身而立,端的是兰芝玉树不分轩轾。

    纯元宗首座何归元面色欣然地看着下首的七位弟子,目光落到最幼的纪玄婴时,他捻了捻手指,训诫道:“论道大会在即,玄婴当闭关突破才是,莫要为了微末小事耽误自身修行。”

    纪玄婴拱手正要答是,识海却传来一丝锐痛,稍纵即逝,却令他脸色大变,行动先于思考,立时拔身飞出了大殿,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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