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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嫁(全本)

    ,霍时英抬眼看过去,就见对面的青年,面带微笑,眼中坚定而从容,他说:“还有什么比不得已的人生更难的?我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哪一条路都只是一个过程罢了。”

    对面的冯峥有一种清风拂面清雅之姿,通达了也沉潜了,霍时英想起了宫里的皇后,心里一阵难过,垂下了眼皮。

    后来霍时英又问起了秦川,才知道陈路身受重伤,连肠子都留了出来,曾经几度都要死了,最后还是挺了过来,霍真亲自给他报的军功,现在升了校尉留在了卢龙寨,至于秦川却是早就跟着霍真来京城了,听说霍时英一直没有见到人,冯峥也惊奇的很。

    两人一直谈到快到正午,霍时英有点怕太过热情的冯父,遂起身告辞了,冯峥也不留她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到了大门口霍时英忽然想起来对冯峥说:“我家这两天为了我封侯一事好像要摆宴,你来不来?”

    冯峥笑道:“那是一定要去的,等日子定了,你派人来跟我说一声。”

    霍时英点头,转而想到又道:“你这次也升职了,想来你家也是要大办的,到时候你也给我个信。”

    冯峥却摇头:“我家已经打算不办了。”冯峥抬抬下巴:“平国公家的表弟这次受封副都指挥使也是要大办宴席,到时候冲撞在一起反倒不好。”

    霍时英看了一眼隔壁那巍峨的府门,没说话,那日宫灯下那面孔青白,嘴唇乌紫的女子又在她的眼前闪过,再回头冯峥一身宽大的袖袍,临风而立,眼里是看透世情,清心寡欲的淡漠之色。

    霍时英扭头步下阶梯,临上车之前脚步顿在那里,片刻后豁然转身两步走了回来,迎着冯峥疑惑的目光她一口气说出:“她让我告诉你,太后宽和,后宫干净,她没受委屈,她说:望你以后天高云阔,好好活着。”

    冯峥的神色瞬间而变,一种尖锐的疼痛在他眼底升起,手指关节紧紧的握在一起,整个手背青筋暴突,肩膀晃动,人摇摇欲坠。

    霍时英转身离去,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大不敬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后悔,冯峥要像个人一样的活着,最起码要活的有点人气的样子。

    回到王府的路上,霍时英望着窗外,沉寂无声,心中翻滚,这几天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遇到一些人,有些人离她而去,结束了一段生活,又开始了另外一段征程,始终深陷局中不得脱困。

    马车来到王府门口,远远的看见一辆青釉小鹏车停在角门下面,她的马车碌碌而来,小车之中伸出一只白嫩的手,一截藕臂若隐若现,下的车来一阵香风扑面,端是香艳。

    篷车中有人在偷窥霍时英,而且还是个女子,霍时英抬眼往府门前一扫,就见秦川坐在开着的角门那里正在跟几个看门的佣人胡侃,霍时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门口平时有四五个在门房听差的下人,都是下等的佣人,刚才他们不知正在说什么,佣人们看见霍时英回来,全都站起来讷讷的,僵手僵脚的样子像是被霍时英抓了包一样。

    秦川背对着外面还在那喊:“嘿,你们都见鬼了,干嘛呐?”

    “秦川。”霍时英站在台阶下,微笑着轻声的叫他,她就知道他早晚会出现,冯峥不来一是为了避嫌,二也是他就是那样的人,至于秦川这家伙这段时间肯定是鬼混去了,霍时英也就只有这几天的耐心了,过了今日他再不出现她就准备亲自去抓人去了。

    秦川猛的转回头,看见霍时英没说话先咧嘴大大的笑了,还是那张一笑起来就满脸褶子的猥琐的脸,他站起来走过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霍时英,一只袖子空荡荡,两人看着对方笑,都傻兮兮的。

    “你怎么不进去?”霍时英问他。

    秦川一挥手大咧咧的说:“我不进去,我是来看你的,进了这门我就是要看什么十一郡主了,不看!”

    霍时英走上台阶,看着他道:“不看就不看。我就让你看站在门外面的霍时英。”

    秦川满意的笑了,接下来霍时英干了一件事,把门口呆立的门房们都震住了,霍时英在裕王府的大门口石阶上席地坐了下来,顺便还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秦川道:“坐。”

    秦川坐下,扭头看她:“升官啦?封侯啦?”

    霍时英哂笑:“是,你不是要我做女将军吗,我现在封侯了不是更如你意?”

    秦川也咧嘴笑,霍时英也问他:“要走了?”

    秦川点头:“是,要走啦。”

    霍时英抬着下巴朝那青釉小鹏车点点道:“你这是弄的什么?”

    秦川挠挠头,脸皮厚的人难得露出点羞涩来,但说起话来还是大大咧咧的:“还能干什么?娶媳妇呗。”

    霍时英摇头:“风尘中人不大好。”

    秦川不屑的指指身后:“你们这样的人家才在乎那个,我们乡下人,不在乎,只要能过日子生儿子就行。”

    霍时英还是忍不住嘱咐:“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这样的人往往经历的腌渍的事情多,怕是不能安心过日子的。”

    秦川讪讪的,只是说:“我晓得的。”

    霍时英也不好再劝,转开话题道:“你既不愿进去,我们出去吧,我请你喝酒给你践行。”

    霍时英话刚说完,不想秦川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出去多麻烦,我晌午之前就要走了,还要赶路,就这喝两口算是给我践行算啦。”

    霍时英看着那个脏兮兮的葫芦笑了出来:“也好,就听你的吧。”

    于是两人在这钟鼎之家的王府大门口,你一口我一口的就喝了起来。

    王府门前虽不是市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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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有人经过,而且在这附近出入的人,多少都是些富贵人家,马上就招来不少的侧目。 &quot;

    他们身后的门内,周通早就被惊动了,出来在门内看了两眼,嘱咐旁人不可声张,自己匆匆往内院而去,不大一会霍时嘉就被人簇拥着到了大门口。

    霍时嘉也站在门里头看了他们一会,周通在一旁说:“世子爷您看是不是请那位军爷和郡主进来,这人来人往的始终是不好,回来传扬出去倒是败坏了郡主的名声。”

    霍时嘉没答话,又看了他们片刻道:“去地窖里拿两坛汾酒出来给他们送去,你再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出来,用包袱包好了拿来。”

    周通皱眉,霍时嘉扭头看着他道:“这人和时英的交情非同一般,不可用那俗世的眼光看轻贱了他,他们的情谊是生死至交,不是你我能懂的,你按我说的做,就随他们去吧。”

    周通躬身说:“是。”转头吩咐人去办事,霍时嘉又站在原地看了他们一会,最后也转身走了。

    这边霍时英和秦川喝道中途,身后忽然跑出两个男仆,一人怀里抱着一坛子酒,往他们身后一放,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两人一起看身后的酒坛,霍时英问他:“你喝吗?”

    秦川摇摇头:“不喝,当咱两是酒鬼呐?”

    霍时英笑:“不喝就算了。”

    两人喝干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秦川把葫芦倒过来,一滴酒都撒不出来了,他站起来拍拍平屁股道:“走啦,还要赶路呐,过了晌午再出城就找不到投宿的地方了。”

    霍时英逆着光抬头看秦川,不言也不动,秦川不耐烦的说:“咋么,舍不得啊?”

    “嗯。”霍时英点点头,然后她也站起来,对他道:“你先等等。”又转过头招来在一边站着的怀安:“你去找世子就说我要一些药材,最好是人参,鹿茸之类的大补之物,还有把我房里那个放钱的匣子拿来,你知道在什么地方。”

    秦川站站在那里看着霍时英吩咐,怀安领命而去,霍时英转过身来问他:“怎么?我的东西你也不要吗,那是我上次受伤皇上赏赐给我的。”

    秦川不说话,霍时英看着他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又道:“你的胳膊没了,以后到了阴雨天气定会疼痛,这种伤岁数越大越难捱,药材你备着将来用的着。”

    秦川终于扭过头去不看她,霍时英接着说:“回到家乡多买一些地,有什么事情就找当地的司卫所,我会让人打好招呼,以后稳稳当当的当个地主,身上千万不要留现银,我知道你这人是不安生的。”

    秦川终于笑了:“你放心吧,我家里还有个老娘呐,不敢乱来的。”霍时英也笑了起来。

    片刻后怀安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抬了几口箱子的仆人,那几个人把箱子抬上马车,怀安把一个匣子和一个包袱递给霍时英低声道:“里面有五百两是世子给的。”

    霍时英没说什么,接过来,走到秦川身边:“拿去,这些是我自己的赏银,你拿回去,多买一些地。”

    秦川看着霍时英手里的东西,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一把接了过去,转身就要走,霍时英一把拉住他,两人贴的极近,对他耳语:“里面有一半是我的,在你家旁边多买些地,给我好好的看着,等着我去找你。”

    秦川大惊,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霍时英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秦川忽然就咧开嘴大笑起来,包袱一卷,大笑着跳上马车,看着笑盈盈的霍时英,一抽马鞭,喝了一声,马蹄启动,他吼着:“媳妇儿,回家喽。”马车内一声娇嗔传出,闹腾着就扬鞭而去了。

    霍时英站在府门前,目送着他远去,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四十一章

    七月初十,霍时英正式就职的日子到了,家里还大摆着宴席,她这边却也要正经入宫去听差了。

    霍时英这次封侯入侍卫营,霍真一改先前回京后夹着尾巴做人的低调,大摆筵席,三天过后府里仍然宾客满座,意外的高调,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霍时英这几天被霍真带着见了不少人,真正如霍府这一辈的当家人一样,以女人姿,却以男人的装扮立于人前,他们自家不再掖着藏着,意思我家这一辈就是这么个人了,别人不管是什么心思,反正就是这样了。

    初十这天,霍时英寅时而起,着麒麟服,足蹬白底黑帮皂靴,腰间挂宫禁腰牌,配三尺长刀,她高而且瘦,侍卫麒麟服饰阔袖束腰,下摆宽大,腰部纳大折,腰带宽阔,行走间有种行云流水般的风流之姿。

    收拾洗漱完,撩帘从内室出来,却见霍真七早八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外间坐着了。

    霍真没说什么,起身走过来,象征性的给霍时英理了理衣领,霍真长得好,中年以后身材都没有走形,高挺,修长的站在那里比霍时英稍微高了一点,脸上的神情不见几分喜色,倒是很惆怅,霍时英知道他很疼自己的,就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人这一辈子能让自己随心所欲的事情没几件,他也是多的不如意。

    霍真收拾完,拍拍她的肩膀,让出一个身位来,霍时英知道他这是要送自己出门的意思,也不多言率先走了出去。

    王府外院还是张灯结彩的,宴席还要摆两天,霍时嘉已经累趴下了,王妃听说也不行了,后院还是静悄悄的,父女两走到府门外,霍时英因是武官,所以可以骑马上朝,一匹西域悍马已经被家仆牵着等在门外,到了门外,霍时英站住脚步等了一会,没挪步,霍真扭头问她:“怎么”

    霍时英望着前面问他:“爹,问</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