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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嫁(全本)

    时候吗?就是每次打仗后不管是要累死了,还是要疼死了,第二天睁眼后能跑到嘉定关的卢家面馆吃一碗他家油泼面的时候,我不喜欢朝堂谋算,我也不喜欢花前月下,我只喜欢柴米油盐。www.6zzw.com

    霍时英觉得她说的已经足够多了,言尽于此,慢慢后退两步离开霍真,最后转身而去,留下霍真一人独坐厅中,望着她的背影爱不得恨不得,大声叹息。

    今天是大朝会,霍时英午时去御书房外换岗的时候皇帝已经回来了,上一班换下来的侍卫脸上不太轻松,看见来换岗的集体都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不用想也知道今个御书房里气氛不大好。

    霍时英笔直的站在门口,右手在袖子里抠手指玩,眼睛看着自己胸前的第三个排扣,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或者期待的情绪。

    终于里面掐好时间一样传出一个很大的声音:“霍时英来了没有,来了就让她滚进来。”

    霍时英当然不能真的滚进去,福康出来领着她好好的走了进去,福康脸上平静的没有表情,但走动间身子离她远远的透着冷漠。

    霍时英在御案下跪下,行参拜之礼,上面半天没有动静,但她的耳朵太好听出座上之人的呼吸比平时急促而且沉重。

    “霍时英,你大胆!”很久以后上面终于传来一个压抑过后的声音。

    霍时英垂头不语,忽然一堆东西从天而降,砸在她身边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她跪着捡起一本看了看,是御史台参她的折子,她的嘴角扯了扯,心想这动作可够快的。

    皇帝走下来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只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他们正愁抓不到把柄,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怎么就敢……”

    霍时英直挺挺的跪着,忽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平静无波,一点应该难堪焦急的情绪都没有,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直愣愣的看着她。

    霍时英先把目光挪开,像刚才一样把头垂了下去,皇帝慢慢的收回眼神,他缓缓的走到矮榻上坐下,望着霍时英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霍时英。”他含糊的喊出她的名字,竟然是失魂落魄的恍惚。

    霍时英跪着不动,后来皇帝起身走了,背影有些踉跄仓促的逃避之意。霍时英扭头看了一眼,心里有点难过,他们之间终于图穷匕首见,他知道了她不是幼稚的正义感作祟,莽撞的闯进别人的圈套,她只是执意要逃!

    霍时英一直在御书房跪倒掌灯的时候,最后福康亲自来传话解了她的禁制,当晚一夜无事,第二天她进宫以后圣旨就来了,她被罚俸半年,被贬到禁卫军的西山大营练新兵去了。

    这种私德有亏的事情放在一个普通的官员身上,被参被贬他的政治前途也就完了,皇帝也并没有袒护她。

    霍时英在侍卫营接的旨,连去面圣谢恩的机会都没有,福康带着人宣完旨就走了,从头到尾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她收拾东西走出侍卫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交泰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心里有没有解脱的轻松,反而点难受也有点惆怅,但不是很严重,至少不影响她的思考和行为,很冷静的办好了交接手续,换下侍卫服,往宫门走去。

    通往大正殿要路过风雨桥,桥下水波荡漾,桥上烟雨迷蒙,霍时英知道早晚有一天她要与皇后坦荡的对面一回,却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是这样一番日薄西山的光景。

    皇后半坐半躺的靠在一张巨大的抬椅里,头上支着华盖,身上盖着雪白的兽皮,桥面湿滑霍时英一步步的走过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找我告别的。”皇后的身后垫着很大的一块棉垫子,支撑着她的半个身体和脖子,她气虚的厉害,一句话说的气喘吁吁,她虚虚的用尽了最后一点精力看着她。

    霍时英站在她的仪仗跟前,望着这个虚弱到了极点的女人,她记得她从不让她在她面前下跪,这个拥有天下最尊贵身份的女人,给过她最大的礼遇。

    霍时英站在她面前身姿如松石般挺立,蒙蒙的细雨为她面孔笼上一层水雾,皇后向她伸出一只手:“你过来。”她艰难的说。

    霍时英走过去握住她手,她们的手一样的冰冷,皇后笑笑的说:“我是真羡慕你,如果有来生我也想像你一样活一回。”

    霍时英干干的说:“你都知道了?”

    皇后莞尔一笑:“中秋那一回我听过那武生唱戏,他配不上你,时英。”

    霍时英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皇后侧着头看着她又道:“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我这一别,怕此生就再无相会之日了,我一直在雍和宫等你,却等来你就要出宫的消息,只好亲自来截你了。”

    霍时英把她的手塞回兽皮下面:“我无以回报您的厚谊,心生愧意不敢去见您。”

    皇后望着她淡淡的笑,口气码定:“你会回报我的。”

    霍时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皇后扭头看着烟气弥漫的湖面平镜的道:“承嗣性子暴虐,怕将来不是个好的储君人选,我只望他能安稳的活一生,好好的做人,不要走了歪路就好。”

    “既知他是如此性子又怎么不从小好好拘束,反倒放纵成这般模样。”霍时英从口里说出这句话,带着寒冷苛责之意。

    皇后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道:“你不懂一个做母亲的心,我若身体强壮,又怎会如此溺爱他,但我又有多少日子好陪他,只想让他事事顺心罢了,时英你以后替我好好管教他,我信你。 ”

    皇后带着希翼的目光看着她,霍时英静静的与她对视,她有片刻的不忍和犹豫,但最后还是清醒的退后两步道:“娘娘托付错人了,时英做没有那个资格。”她冰冷的拒绝了这个命如飘絮的女人。

    皇后却是不以为意,只看着霍时英的脸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这一笑让她又变回了一个精明算计的女人,她的那一笑把霍时英心里那点同情和悲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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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而空,她们之间僵硬的沉默了一会,后来皇后冷冷清清的问她:“时英你这就要去了吗?”

    霍时英躬身道:“是的。”

    皇后静静的看了她片刻,挥了挥手:“我累了,你去吧。”

    霍时英再次躬身行礼,转身而去,皇后看她弯腰看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而去,冷漠而从容,她背对着她侧耳倾听着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时英!”她忽然微弱的开口唤她。 霍时英停了脚步,站在原地。

    “好走!”皇后低声的说,霍时英僵立片刻缓缓转身跪下,朝着她的銮驾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起身后转头大步而去。

    皇后侧头静静的听着,很久后她低低的轻语:“霍时英,与你相识三生有幸。”她的喃喃低语中霍时英的身影消失在蒙蒙细雨中,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第五十五章

    霍时英把顾二郎的满嘴牙都打掉了,第二天人家把她告上了公堂,但他自己的老子就是应天府尹,没道理自己家的人审自己家人的,最后应天府尹顾大人把案子转给了大理寺。

    这中间耽误了几天,霍时英被降职贬到禁卫军的西山大营的圣旨就下来了,大理寺过了一次堂,霍时英人都没到场,霍家赔给顾家一笔银子,案子就了结了,当然这里面霍家没少了曲曲折折的运作,关键也是皇帝的圣旨下的太快,没给有心要把这件事情闹大的人机会。

    霍时英在年前去了西山大营,临走之前她去了一趟安顿周展的房子,怀安给找的房子在城东,是个一进的院子,很巧的是离着唐世章的房子也没多远。

    霍时英去的时候是下午,来开门的是德生,看见门口站的霍时英两腿一软就跪倒地上,战战兢兢的口呼:“大,大人。”

    霍时英被他的惊惧弄的一愣,缓了一缓才道:“你起来说话。”

    德生站起来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脑袋都低到胸口上了,像只被惊吓到的老鼠一般,德生估计平日里被欺压的怕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霍时英对他这种无缘无故的畏惧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问他:“你师兄呐?”

    德生压着脑袋往里指了指,周展这时侯也正好从一扇门里出来,他穿着一身灰褐色的短襟长裤,脚上一双千层底的黑帮布鞋,整个人灰扑扑的像个街头讨生活的力工,一边往外走一边还用一块布巾在擦着手,两只手上红艳艳的一片不知道粘着什么东西。

    周展走过来弯腰低头道:“大人,您来了。”

    “啊。”霍时英上下看了他一眼应道。

    周展把霍时英往堂屋里面让,霍时英走着随口问了他一句:“你干什么呐?”

    周展走在她是身后,弯着腰低着头,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让大人见笑了,小的正在腌咸菜。”

    “哦?”霍时英好奇的回头看他:“带我去看看?”

    周展把霍时英带到厨房,果然地上摆着几口坛子,空气里飘着一股甜酸味,一口敞着的坛子里浮着一层红彤彤的汤水。

    从厨房出来,霍时英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院子不大地上扫的很干净,墙角处一棵秃了枝桠的老树,厨房的墙根下放着一口水缸,上面盖着一层竹帘,屋檐下还挂着一串风干的腊鸡和腊鱼。

    霍时英不动声色的进了堂屋,这屋子有点西晒,下午的光景屋里到比较亮堂,屋里摆设简陋但被收拾的干净,几案和椅子都被擦得纤尘不染,霍时英被请到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德生又来上了茶,周展一直站在一旁,弯腰低头的看着地面,一幅随时等着被吩咐的样子。

    霍时英撑着下巴看着他琢磨了一会,然后道:“你坐吧。”

    “是。”周展弯着的腰又矮下去几分,才在下首坐下。

    霍时英坐在上边半天没说话,周展也低头闷不吭声,霍时英看他半晌见实在是等不来什么话,就从怀里拿出那两张卖身契道:“这是你和德生的身契,你收好。”

    周展终于抬头,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霍时英,霍时英道:“是去是留你可以自便,若想留在京城,过两日我就让怀安把这宅子过户给你,若想回乡,我也让怀安给你送银两盘缠来。”

    “大人。”周展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霍时英又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听不懂戏,当日偶然听见你唱腔中含有逃意。后来既然有牵扯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富贵繁华之中自有藏污纳垢之处,你今日既得脱身,就好好的过清白的日子去吧。”

    周展起身参拜跪地:“大人再生之恩,在下……在下铭感五内。”

    周展跪拜不起,激动的哽咽,霍时英却站了起来,不愿受他一拜,她站到一旁去开口冷淡的道:“周展,我不需要你的感恩戴德,今后你能清白的过活,就是不枉我当日能听懂你唱腔的缘分,你起来吧。”

    周展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还是塌着腰,低眉垂眼面模糊的站在那里,霍时英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这个人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模样,他应该是个腰杆挺直的憨厚而又知足的汉子。

    霍时英最终什么也没再说,抬脚走了出去,怀安听着她的足音打帘把她迎了出去,周展和德生一直把她送到院门口,开门之际周展忽然在后面叫她:“大人!”

    霍时英回头,周展在瞬间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的看着她,他说:“大人我不走,我想大人留着我总有用的着的时候。”

    霍时英看着他,目光沉沉,很久她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周展和唐世章住在一条巷子里,霍时英去的时候,他刚午睡起来,人还没怎么清醒握着本书就出来见客。

    师生二人在内堂里坐下,霍时英见他眼睛里还糊着眼屎,忍不住打趣他道:“老师这是和谁去神游去了,怎地如此好睡?”

    唐世章这时候才发现手里攥着一本书,没好气的往桌子上一扔道:“</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