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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嫁(全本)

    br/>   霍时英雇的厨娘是个胖胖的大婶,霍时英让她在厨房烧热水,自己去净房拿澡盆,就在她搬着澡盆刚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出事了。

    西屋里东俊一声尖叫,只片刻就见承嗣抓着东俊的头发,一路把他拖到门口,嘴里骂着:“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睡一张床,沾了你的地我都觉得脏,给我滚出去!”

    承嗣一把把东俊搡到地上,东俊脸上一个手掌印,头发被抓散了,仰面摔倒在院子里,眼里一泡眼泪要哭不哭畏畏缩缩地看着承嗣,承嗣还不解气,上去又踹了他两脚,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下贱的东西也敢碰我?”

    霍时英看得瞬间心头火起,但她还是稳了稳,她没去管躺在地上东俊,沉着脸在院子四下巡视了一圈,然后看到墙角上靠着的大扫把,两步走过去,抄起来运劲一抖,扫把底下的竹条散落一地,她手里拿着剩下的一根木棍走过去。

    “姑娘。”厨娘从厨房里走出来搓着手叫她,她来这里帮厨三年,从来没见过霍时英这么阴沉的脸色,想上来拦,又不敢。

    霍时英两步走进西屋,承嗣正好抱着一床被子要往外扔,霍时英上去就照着他的手臂抽了一棍,承嗣“啊”地大叫一声,被子掉到地上,霍时英二话不说上去拽着他把他拖到院子里,路过东俊的时候也没放过他,一棍子也抽到他腿上,朝他喝道:“起来!”

    承嗣冲着霍时英尖叫:“你要干什么?你敢打我?我杀了你!”霍时英一把把他搡到院子当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狠抽,承嗣可能从生下来就没挨过打,开始还知道用手去挡,但不一会就在绝对的暴力下被打傻了,只会扯着嗓子一声高过一声地尖叫,他终于哭了,抱着膀子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嚣张跋扈的样子被抽得干干净净。

    霍时英打完承嗣,又拽过东俊也是一顿狠抽,打了承嗣多少下,也一点不减力气地打了他多少下,东俊自从来到她身边,霍时英从来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东俊哭得嗓子都哑了,使劲地喊:“娘,我疼啊。”

    这天东营口镇这间最体面的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孩子的嚎哭声,引来众多人的引颈观望。

    霍时英打完东俊,扔了棍子,在石凳上坐下,两个孩子一人一边站在她跟前,承嗣老实了,东俊吓傻了,霍时英看看两人,决定先从承嗣开始说,她朝着承嗣招招手,承嗣畏畏缩缩地走过去,霍时英问他:“疼吗?”

    承嗣瞪着她不吭声,霍时英道:“不光是疼,还有一种屈辱的感觉对吧?当你施加在别人身上一种暴力的时候,你给予那人的不仅是疼痛,还有心理的侮辱,而权力不是绝对的,当别人比你强大的时候,同样可以把这种屈辱施加在你身上,你今天记住。”

    霍时英盯着承嗣的眼睛,他眼里那道倔强的光芒终于渐渐淡去,霍时英再转头招过东俊,东俊看着霍时英,眼里全是恐惧,霍时英只问他:“你是谁的儿子?”

    东俊的声如蚊蝇:“我是娘的儿子。”

    霍时英大声问他:“你娘是谁?”

    东俊怯怯地回:“是霍时英。”

    霍时英同样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记住,我霍时英的儿子俯仰无愧天地,不管面对多大的困境永远不在心里对任何人低头,你为何要畏惧他?你自己回去想,我今天为何要打你。”

    打完孩子也教育完了,霍时英也不多说,收拾出来给他们在院子里洗澡,这回两个孩子一起光屁股坐在一个澡盆里都老实了。

    两孩子都被霍时英抽出一身血痕,厨娘给他们洗澡时心疼得手直哆嗦,承嗣疼得龇牙咧嘴,东俊“嗷嗷”直叫,往外扑腾的时候在水底下蹬了承嗣一脚,承嗣一脚踹回去,东俊也马上一脚又踢回去,片刻两个小孩就在水底下暗战起来,蹬得水花满天飞,厨娘被溅了一身水,直喊:“小祖宗们哎,还想挨打是不?”

    霍时英装没看见,从屋里出来说了一声:“都穿衣服,回屋歇着去。”两小孩马上都老实了,老老实实地都穿上衣服回屋躺着去了。

    霍时英到院子里帮着厨娘收拾,西屋的窗户里不一会就传出声音,承嗣说:“你娘够狠的,我长这么大都没人敢打我。”

    东俊鼻子里哼着气道:“都是你,我娘从来都没打过我,你一来就打我。”

    霍时英听着笑了起来,当两个弱势群体遭遇同一种势力打击的时候,总是能很快地结成联盟团结在一起。

    天气热,被打了一顿又哭了一顿,两个孩子都体力透支,一直睡到晚饭时间都没起来,霍时英也没有叫他们,傍晚去看的时候,两个本来睡得泾渭分明的孩子缠手缠脚地睡到了一处。承嗣的口水流在了东俊的肩膀上,东俊摊手摊脚地睡着毫无所觉,霍时英笑了笑,给他们盖好被子,轻轻地退了出去。

    翌日清早两个孩子起床都饿疯了,霍时英早给厨娘打好招呼,准备了足够的吃食, 两个孩子在饭桌上狼吞虎咽,承嗣的吃相相当凶狠,霍时英一看就知道他不挑食,算是个好养活的孩子。

    吃了饭霍时英送两个孩子去学堂,承嗣穿了东俊的衣裳,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富贵一点的小孩,霍时英给先生交了一笔束脩,让东俊把承嗣领进去就再没管,直接回去了。

    头一天两个孩子放学一前一后地进门,好像谁都不理谁,两人的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和霍时英打了招呼两人一起回屋,不一会霍时英在窗根下听见承嗣让东俊给他做老师布置的功课,东俊不干,承嗣耍横,两人小范围地打了一架,霍时英装没听见,回屋去了。

    晚饭的时候两个出现在饭桌上的小孩,一个脸上有两道抓痕,一个一只眼是乌眼青,霍时英装没看见,吃了饭厨娘给他们洗了澡,打发他们去睡了。

    第二天放学两个小孩一起进门,这回两人的衣服都有些乱,但是手牵着手,这镇上的孩子都挺野,原来东俊一个人的时候干干净净的容易受人孤立,这回多了一个承嗣,承嗣又不是吃亏的主,霍时英不难想到他们应该是在外面打架了,这回两人做功课的时候,霍时英再去听,屋里没打架了,倒是叽叽咕咕的两人在小声地说话,偶尔承嗣还坏笑两声,霍时英照样不闻不问的由他们去。

    第三天,这回太阳都落山两个时辰了才回来,霍时英在房里听见他们偷偷摸摸地摸进院子,两人一起贴着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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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溜进屋子,霍时英在屋里笑,心想东俊是被承嗣带坏了。

    晚饭时两个人头脸整齐穿着干净地出来吃饭,衣服却是换过了,半夜两个小孩睡着以后,霍时英去他们房里搜出两身泥巴地里滚过的脏衣服,她什么也没说,扔到净房里,第二天让厨娘给洗干净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两个孩子越来越野,已经敢明目张胆的放学后不回家了,有一次霍时英特意出去找了一回,在一个山坡上看见俩孩子正带着一帮小孩在玩冲锋打仗,承嗣是个首领,带着一帮泥孩子冲锋陷阵,东俊骑在一个孩子的脖子上使劲嚷嚷,明显是个狗头军师,她看得直笑,但心里又有点隐优,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她有些担心承嗣再在这里混下去会变成个野孩子,不知道接他的人什么时候才来。

    时间进入八月,戈壁滩上的太阳依然毒辣,两个孩子在一起疯玩了两个月,都晒黑了,傍晚霍时英给两个孩子洗了澡,自己也收拾淸爽了,从屋里拖出一条大毡毯铺到院子里,带着两个孩子乘凉。

    厨娘走的时候给他们用井水镇了一个大西瓜,霍时英切了让两个孩子吃,东俊吃得一嘴汁水,肚皮都鼓了起来,吃完了一擦嘴,就往霍时英胳膊下面一钻,母子俩一起并排躺在毡毯上看星星,承嗣也吃完了,抹了抹嘴,扭头看向躺着的两人,眼神一暗,霍时英一直都看着他,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

    承嗣有点别扭地挪过去,霍时英一把把他拉下来夹在自己另外一边的胳膊下,承嗣的身体绷得很僵硬,霍时英慢慢顺着他的后背摸着,孩子终于放松了下来,慢慢靠近她,最后把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她的胸口上,霍时英搂着两个孩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她心里知道,她终于把这个孩子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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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那天,厨娘准备好东西,霍时英中午把她放了回去,下午看着时辰,到学堂去接两个孩子放学。

    今天过节,学堂里放学早,霍时英到门口正好碰见一群孩子呼嘯着从学堂里冲出来,承嗣和东俊夹在中间,东俊看见霍时英,兴奋地尖叫一声朝她冲过来大声地对她喊:“娘,郑承嗣往先生身上涂墨汁!”

    跟在后面的承嗣一跳而起跃到东俊的背上,掐着他的脖子大喊:“霍东俊,你个告状精。”两个孩子扭打在了一处。

    先生笑眯眯地从里面走出来,霍时英惭愧地迎上去:“家里孩子顽劣,给先生赔不是了。”

    先生是个好好先生,一身青色长袍,白脸长须很是清贵的模样,霍时英知道先生其实学问很好,原来给人家做师爷的,后来受到主家的牵连被发配到此,其实别看东营口镇这个地方贫瘠,却真正地卧虎藏龙。

    先生笑得客气,对霍时英道:“无妨,小孩子顽皮也属正常,这两个孩子都是极为聪慧的可造之材,你是有福之人。”

    霍时英连忙道:“哪里,先生抬爱了。”

    两人在学堂门口客气了几句,俩孩子也终于意识到在学堂门口打架比较丢人,收了架势一起缩到霍时英身边。

    霍时英遂与先生告辞,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回到家招呼两个孩子洗干净手,打算带着他们在院子里做月饼,东西是厨娘都准备好的,模子也有,只要把馅料包好扣在模子里就行了,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月饼没做几个,馅料被偷吃了不少,一身弄得油渍麻花的。   ‘

    霍时英自己做了几个拿到厨房去蒸,把蒸笼架在锅里,又出来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玩。正是月亮初升之时,院子里点亮了四盏灯笼,红红的光晕笼罩着整个院子,空气里飘散着各家饭菜的香气,孩子在围着她跑闹,一切是那么安逸,院门口响起车马停歇之声的时候,霍时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院门口响起三声礼貌的拍门声,霍时英心下明白,对承嗣道:“承嗣你去开门可好?”

    承嗣拍了东俊一脸花,大笑着跑去开门,东俊飞起一脚要追过去踹他,被霍时英一把拉住,霍时英把东俊箍到胸前,拿布巾把他脸上的芝麻馅料擦干净。

    那边承嗣“咣当”一声打开门,“啊”地大叫一声,非常神奇的是他见人不叫,跟屁股着火一样冲了回来,朝着霍时英和东俊大叫:“东俊,东俊,完了,完了,我父皇来了,他要带我回去了,你跟我回去不?”他又看霍时英,坚定地说,“不行,我要带着你们一起回去。”

    东俊却好像跟他不是一个思路地张口问他:“你父皇是谁?”

    承嗣好像也傻了,张口就回:“我父皇就是我爹呗。”

    “那你干吗管你爹叫父皇?”

    “因为他是皇上啊!”承嗣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东俊。

    两个孩子隔着一张桌子,扯着脖子说得文不对题,承嗣身后走来一个人,他身长玉立,身着青玉色的长袍,足蹬皂靴,他一步步走到灯下,一双眼瞳一如三年前般墨黑,他看着坐在那里的霍时英开口道:“为了赶到十五这天来,路上吹了三天的风沙,不知道你这里可有让我沐浴的地方?”

    霍时英凝目细看他,身上倒是真有些微风尘仆仆之意,也没接话,起身去厨房准备热水,承嗣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他老子,皇帝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道:“黑了,高了,好像也长进了。”

    承嗣拉着他爹的袖子道:“父皇,怎么是你来接我?我要把东俊和霍时英一起带回去。”

    皇帝只笑不说话,走到桌案前看他们做的月饼,承嗣还在不死心地说:“实在不行,就不带霍时英了,把东俊带回去吧。”

    东俊马上嚷嚷了一句:“我才不跟你回去。”霍时英在厨房里听了直笑。

    热水烧好,就在净房里,澡盆也是他们平时用的那个,男人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带,换洗衣裳更是没有,幸亏他俩差不多高,霍时英拿出自己的衣服问他穿不穿,男人还真是不计较,拿着她的衣服就去了净房。

    这边霍时英招呼两个孩子吃晚饭,月饼是吃不成了,把院子收拾收拾,男人出来又给两个孩子洗澡,直到打发了两个孩子上床,霍时英再出来看见男人坐在院子里,穿着她的长袍,拿着她的一块布巾在笨手笨脚地擦头发。

    霍时英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布巾,给他一点点地把长发揉开,擦干,他回头</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