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茶水间，她笔直的往舒老师的方向走去。

    「舒老师，好久不见了。」这次新书多是通过电子邮件的往返做确认，距离上回拜访舒老师家也有快半年的时间了。

    「这次新书让妳多费心了不少心思吧。」

    「是有一点赶，但过程都还算挺顺利的。」柴歆微微一笑，「那老师我们去会议室谈吧。」

    他点头，由柴歆带领进到会议室。

    将空调打开，柴歆坐下笑问：「老师今天怎麽会来？先说，打样可是还没出来喔！该不会是来催打样的吧？」

    「不是来看打样的啦，今天在这附近刚好有事要办，就顺便拿东西过来出版社给妳。」他笑了笑，把一个湖水绿的精致袋子放到桌上，「这次让妳这麽赶，实在是很过意不去，妳收下吧。」

    「怎麽行呢。」柴歆连忙婉拒，「灵感这种事也是可遇不可求，舒老师你不用这麽客气。」

    「没关系，妳就收下吧，这是我儿子带回来的礼盒。」提到儿子，舒老师眼角都笑皱了，「妳看我都这年纪了，也吃不了这些高糖的甜食，就当是借花献佛，妳就收下吧。」

    在继续推辞下去也只是不断绕圈子，柴歆也就不再婉拒，「好，那就谢谢舒老师和你儿子的心意了。」

    「太好了，那些吃下去我可能都得三高了，都还没看到我儿子结婚，我还得健康的多活几年啊。」舒老师呵呵笑了两声。

    「饮食均衡，作息正常，老师你不只能看到你儿子结婚，还可以多出几本书呢，别想太多。」

    柴歆这女孩实在不错，前几次留给他的印象也都相当好，还记得她第一次到家里来，听到他碎念记忆力变差，记不起吃药的时间，下次她就替他备了个药盒来。

    想到这，他偷偷帮自家驽钝的儿子牵线，「柴歆啊，妳要不要和我儿子见个面？两个人交一下朋友呀？」

    明白舒老师的用意，柴歆笑了下，「舒老师，我有男朋友了。」

    「有问有机会嘛。」他感慨，这世代怎麽连个好的儿媳妇都是别人家的了。

    「老师你不用着急，早遇见晚遇见，不如最刚好的遇见嘛。」

    知道柴歆引用了他旧书的句子，道理他都懂，不过要他怎麽能不着急，「我儿子他啊，不知道该说是没有异性缘还是对女孩子没兴趣，他喜欢男生我也可以接受，但都二十四了，还没看过他有恋爱的迹象。」

    二十四？年纪比她还小呢。

    似乎开启了话匣子，他继续道：「脸明明就随我长得还不错，可惜个性实在是有点无趣。」

    听起来颇有自卖自夸的意味，不过柴歆倒不也否认，那次去老师家，虽然只是从门缝匆匆一瞥，可从背影来看，也能推测正面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除了吃和画画，他好像也没别的兴趣了。」叨念起自家儿子，舒老师话完全停不下来。

    「至少还会画画啊，哪像我没什麽特殊的兴趣，不就更糟糕，我只会吃跟睡而已。」柴歆自嘲地耸了耸肩。

    提到画画，他又想起一件相关的事，笑问：「妳知道我的笔名是怎麽来的吗？」

    舒老师的笔名？

    舒海。

    「我没猜错的话，舒应该指的就是老师本名的姓氏吧。」她曾在合约上看过老师的本名，姓氏是舒，但名字跟海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海的话，是因为你特别喜欢大海吗？」

    「妳猜对了一半。」舒老师的目光逐渐柔和，含着抹淡然的笑意，「不过海是因为，那是我儿子送给我的第一幅画。」

    他其实并没有特别喜欢海，那次是他们第一次出游，可惜那时候他还不太会照顾小孩，老是让他磕撞到，一下子跌倒吃沙，一下子海水浸湿裤子，屋漏偏逢连夜雨，最後还下了场雷阵雨，把他们给淋成落汤鸡。

    可是他没想到这样一次糟糕的出游，会在他心里留下这麽深刻的印象。

    「我想，那一定是很漂亮的一幅画。」看着舒老师和煦的笑容，柴歆由衷地说。

    「这是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画。」他眼底浮现笑意，犹存当初的感动，「下次如果有来我家，我再让妳看看，还有他小时候看图鉴画下来的画，应该都收在一起，下次来要记得提醒我。」

    「图鉴？」

    「就是那种搭配着照片介绍动植物的书，不过你们这个年代科技越来越进步，应该都用手机查了。」他笑着摇摇头，果真岁月不饶人，连这种地方都看得出世代的差异，「小时候因为住在公寓，附近都是高楼，比较少能看到那种一大片的花园，所以我都会买图鉴给他看，没想到他看了看，最後竟然拿笔在旁边试着画一样的东西。」

    图鉴……大自然……

    如果把里面写实的照片改成手绘，或是增添上人看植物视角的画面重新编排……

    柴歆忽地笑开来，「谢谢你，舒老师。」

    他一脸莫名，「我做了什麽吗？」

    「老师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下次一定去你家看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