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热情的婶娘

作品:《麦子地里的故事

    渐渐地,在同女军人交谈中,得知女军人在宝鸡一个野战部队医院当军医,爱人在成都军区,她是回成都探亲。swisen.com

    “名花有主了,自己还瞎想什么”,木生觉得自己可笑可痴,不管人家有没有“主”,与己何干,即使人家闺中待嫁,你一个穷小子还想吃“天鹅肉”!可悲可怜,自不量力。想到这,木生自己笑了。

    木生尽管觉得自己心猿意马,但他的心思无法从那位女解放军身上脱开。这么年轻就当了干部,且如此美貌亮丽,她的男人也是解放军,肯定也是个干部,可能还是个大干部!他们的生活多么让人眼红羡慕!自己村上也有一个在解放军里当干部的,听说是个排长,是解放军里最小的官,就这十里八乡的漂亮女孩子都想嫁给他,说媒提亲人络绎不绝,前赴后继,他百里挑一,花中采秀,最后选了全公社公认漂亮的、且当民办老师的女孩,而村上许多在家务农的小伙子,就是倾家荡产也很难娶不上媳妇,哪怕是长的难看点,甚至丑陋

    木生突发奇想,自己如果也能参军入伍,并且在解放军里当上干部,就象排长什么的,即便是最小的干部,自己的命运就会改变,眼前这个女军人的男人一定是个大干部,自己何不求求她,说不定

    木生吱吱唔唔的试探着问当兵的事,当了兵如何才能当上干部

    女军人告诉木生,当兵必须从户口所在地报名,经过严格手续和检查批准后才会入伍,是一个十分严肃的工作,是不可能随便就能穿上军装的。至于当干部那就更难了,要在部队各项工作都特别出色出众,才有希望。

    在失望之余,木生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十足的傻瓜,人家和你萍水相逢,你给人家吃了一个鸡蛋,就想攀龙附凤,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人呀人,特别是无依无靠、社会最下层农民和穷人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总是荆棘遍地,坎坷曲折,尤其对一个内心充满向往和做梦都想改变命运的青春少年,他们的想入非非,他们的幼稚可笑,他们的冒失鲁莽他们所做的一切,即便是非常的、不理智的、甚至是错误和违背常规的举动和行为,人们能不能用一种换位思考的方式,用一种宽宏大量的胸怀,用正确引导和热情关怀的真诚,使他们在改变自己和家族命运上有所收获

    他们太难了!

    女解放军去了卧铺车箱,木生也在百无聊赖中睡着了。

    木生又做了一个好梦:他梦见自己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就象电影《决裂》上一样凭的是一颗红心和一手老茧入校的,可不幸的是,电影《决裂》上那个讲“马尾巴功能”的教授却把他赶出了教室,说什么“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象张铁生那样的‘白卷先生’,将成为垃圾,是要被扫地出门的。木生狠狠不平,他要组织一帮人狠狠教训这个“臭老九”,竟敢和毛主席的革命线唱对台戏!但他的嘴好象被封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下了火车,先坐公共汽车,又转坐了一辆解放牌卡车,再经过多半天的山路行走,在离家第四天的傍晚,木生踏进了叔父家的门。

    叔父和婶娘见了木生,起码楞了五六分钟才认出了他,那表情如同见了天外来客,失语楞神,不知所云。

    还是木生打破了僵局,说了句“我是来看你们的”。

    叔父把木生直勾勾看了一会儿,他搓着两手,神情复杂,继而老泪纵流,婶娘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晚饭丰盛的出奇,出乎木生的预料,叔父和婶娘的热情,甚至对木生的十分讨好也出乎木生的意料。

    这一夜,木生和叔父一直说到第二天鸡叫,两个人仍然没有睡意。他们的交谈平等随和,叔父再没有当然的威严和居高临下,从某种程度上讲还有点谦和及奉承。叔父对自己当年对木生的“不好”进行了深深的自责,大有检讨谢罪的味道,多次流下悔恨的眼泪。他们说了很多话,但有一个话没有涉及,那就是木生没有说明自己这次进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