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羽王有请

作品:《月地云阶录

    “展家主,近来可好?”

    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脸堆笑,使人看之不透。这薛城主今日一身锦缎紫衫,配上他那高大的身材和颇有城府的脸庞,很有气势。

    “多谢城主大人关心,家里请,快家里请!”

    展林晟看不透这薛城主此来是好是坏,要知道前些时他去城主府想为孙女儿讨个应卷,人家可是理都不理他,今日城主竟然亲自来到他展家,老爷子心里很是忐忑,小心应付着将他往府里让。

    “不用了,今天还有要事,改日再来做客吧!”

    薛城主摆了摆手,言道:“展振扬伉俪现可在府中?”

    展林晟不知薛烽为何会问自己的二儿子夫妻,他大儿子不争气,这二儿子时常要在外面打理着生意,极少在家,不过昨日碰巧是回来了,今天确实在家里。于是便答:“在是在的,只不知大人找犬子夫妇何事?”

    “有人要见你们,现在就在我城主衙门侯着。”

    薛城主说道:“展家主快叫他们出来吧,莫要让贵人等得着急了!”

    “贵人?”

    展林晟闻言心中更是没底,这薛城主都要称贵人,那这要见他们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物?当下不敢怠慢,忙使人去叫了展振扬夫妇出来,几人被薛城主请上他的座驾,驭夫扬鞭驭着四匹健马往城主府而去。

    展振扬夫妇坐在城主华丽的马车内,看着展老爷子和薛城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心里也很奇怪,不知道这城主大人今天找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这展振扬夫妇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只看她们能生出展歆颖来,两人的相貌便也绝不会差了。尤其是展振扬的妻子邱惜雯,相貌甜美,依稀可以从她身上看出展歆颖的影子来,展振扬便是爱煞了这美丽的娇妻,因此只娶了她一个。

    马车经过热闹的街道,驶过月西城中心区域,来到了南城气派的城主府邸。

    城主府后堂,坐着一名蟒袍金带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身着黑色锦衣的少年,这两人正是刚从天火皇城赶来的羽王宋链和太子叶展飞。

    展飞前几日已向秦香儿了解熟知了无剑宗应试规则,女孩现在已先一步回了无剑宗,临走时还将展飞那制好的一条紫晶辰手链和那个紫晶辰戒也要了去,言说是要请无剑宗的炼器长老为其加上命符。

    对于命符展飞是知道的,这是一种能够测知所佩戴之人安危的符箓,如秦香儿把四个用紫晶辰所制的器物均加上此种符箓,且能遥相呼应,那他佩戴上后如她们任何一人有生命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得知,因此他也很赞同秦香儿的做法。

    在两人下手右侧,也坐有两个人,这两人气质装束同样颇为不凡,看年龄那男子大约三十左右,而那名女子却像是二十许人。看两人聊天的样子却像一对儿情侣,其实不然,这两位只是兄妹而已。只不过两人时常出双入对,任谁都会有所误会。

    侯白俊和侯佩呤兄妹皆是“南武侯”侯靖琨的子女,而他们这个侯家和侯金铭他们侯家还是一系的,若论起来侯金铭还要叫两人一声叔叔和姑姑。这两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年岁不算太大,但实际上侯白俊已经四十五岁,就侯佩呤也已四十有二了。

    这兄妹两人可说是侯家少有的修炼天才,两人现在皆已是地仙后期修为,距离突破天仙已经不远。这对兄妹目前均供职天火皇宫,属暗卫一系。这次展飞来天月州,天火女皇不放心他的安危,便特遣两人保护展飞,说白了他们现在就是展飞的保镖。

    不过展飞和羽王也都知道两人身份不凡,另外修仙者不比常人,他们虽在宫中有职位,但仍以修炼之道为尊,因此也不能全把他们当做下人来看。其实这点无论在任何帝国势力都是一样,但凡修为高强的圣手,一般主家都会以礼相待。当然,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坐了这个位置,他们的职责还是要尽心履行的。

    几人正闲聊中,听外面有人声传来,知是薛烽把人给带到了,便即止了声。

    “王爷,您要见的人,下臣带来了!”

    薛烽入了堂,便即向羽王一拜,至于展飞,羽王并未向薛烽说明他的身份,因此他并不知道。

    展林晟本就心中忐忑,今一看要见他们的人乃是这天月州的土皇帝,心里便是一突。当下不敢怠慢,忙携展振扬和丘惜雯随薛烽其后朝羽王拜下。

    “薛烽啊,你去忙吧!”

    羽王端起茶碗,用盖子拨着浮茶,随意说道:“几位来了,就坐吧!”

    “是!下臣告退!”

    薛烽施礼退下,只留展家几人小心翼翼地于左边早为他们准备好的空椅上坐下。侍从又来为众人添好茶水,见右侧侯白俊摆了摆手,便退下了。

    堂内一时静了下来,气氛变得很是压抑。

    羽王不说话,几人便只能坐着。展林晟目观几人,那对面的一对男女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淡然吃茶。不过单从两人身上所透出的气势便让展林晟有些心悸,因为他感觉的出,这两人的修为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

    另外与羽王并排而坐的那名面冠如玉的少年,倒是一直微笑地看着他们。不过展林晟也想的到,能和羽王平坐的人,身份也绝不会普通,因此他却也不敢细看。

    羽王吃着茶,时不时抬眼看看展家几人。别看他在展飞面前时常像个不着调的王爷,但其实上位者自有他们的气势,关键看对着什么人。对上展飞,羽王当然不能摆架子使脸子,但是对于下属,对于普通人,那他其实就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正牌王爷,这点毋庸置疑。

    处理这种场合,羽王要比展飞得心应手的多,毕竟他从小便生在王侯之家,这王爷也当了有十几年了。而这气氛,也是他故意为之,因为他越是让展家人不安,便越能容易问话。

    很显然,羽王这招故弄玄虚很奏效,因为没用太长时间,展家几人已经有些如坐针毡了。说白了,就是羽王早就知道他们心里有鬼,而他们这反应也符合常理。

    “展家主,展家在月西城落户也有二十年了吧?在这里可还习惯?”

    就在几人惴惴不安的时候,羽王忽然开口问话。

    “回禀王爷,却已有二十年了!还要感谢这方众邻里和官家们,我们这小户这些年也还安和。”

    展林晟连忙回话,答的没有丝毫破绽。

    “安和就好,安和就好啊!”

    羽王看着这油滑的老者,继续问道:“展家主本在东土也是大门大宗嫡系,为何会忽然携了子女家人来这万里之外的陌生国度安家?”

    “来了!”

    展林晟心中一叹,十多年了,自从天火女皇掌了天火帝国他就一直担心这一天会来。但随着时间过去,一直无事,他还以为天火帝国已把这页给揭了过去不会再管了,可没想到终究是躲不过啊!

    “实则是我与大兄不合,不愿再与他同在一屋檐下,因此才携了家人远离了东土。”

    展林晟虽然也知道自己这说法人家肯定不会信,但还是要说。

    “哦?那挺巧啊!”

    羽王扬了扬眉道:“当年适逢落云宗宗主在天月国得了焚天仙决上卷回到东土,而你便与展林鸿不合,被其逐出展家堡。且还正巧携了家眷落户天月国,如此巧合实数奇怪。展家主可能为我解惑?”

    “世上巧合的事本就太多,我贪此处美景,又念此处与东土相隔甚远,因此落户又有何不可?”

    展林晟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是吗?”

    羽王见这老头想跟自己胡搅蛮缠,直接问道:“那你既然已与展家堡决裂,已背出展家,按理说展家堡应该不会再视你为自家人。可为何展林鸿临危之际却翎羽传信于你,嘱你不要报仇,为展家留一系血脉?”

    “罢了!”

    羽王这话一出,展林晟即也放弃了狡辩。人家既然已经把自己摸了个透,他还有什么好硬撑的?而展林晟也想的到,能把这些话透露给羽王的肯定是他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展老爷子当下一横心,道:“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倘或说是我们当年抱了目的,然则我们展家并未做过任何对叶家不利之事。又或天火帝国容不下我们,我们搬了走就是!”

    言罢展林晟忽悲声道:“我展家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被那恶魔屠了门不说,放着滔天的深仇大恨却只能苟且偷生!这老天几时能开开眼?我展家何时能有沉冤昭雪的一天啊!”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悲痛,终被逼的发泄了出来,展林晟说着不禁痛哭流涕,毕竟那痛实在太深,埋的实在太久。展振扬夫妻见父亲崩溃而泣,两人心中也不好受,两人含泪想劝慰展老爷子,却又不知该如何相劝。

    骤地,展振扬立身而起,走到堂中,对着羽王和展飞屈膝跪下:“王爷,还有这位贵人!我知你们定不是为了揭当年疮疤,那恶贼玄元子与我展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与天火帝国,与叶家又何尝不是?我们展家现在虽仅剩我们这一支,势微力薄,但我们从未忘当年之仇,若天火帝国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我们定倾绵薄之力!”

    “抛残友以为虎食,焉知恶虎不饱力而扑之!忘王爷三思!”

    展振扬言罢,纳头便磕。哪知还未磕下,便被人拖住。

    “好一句抛友为虎食,虎饱力扑之!”

    羽王扶起展振扬道:“即你们视我们为友,我们自做不出以友饲虎之事!而我今日却也不是为了揭当年的疮疤而来,而是为你们送来一桩大好处!”

    月地云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