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辅仁堂前院的空地上，早早地便已聚集了四五十人，育英学校所有报名参加天赋测试的人已经排成六排，只等待着面前的大门打开，进去完成那足以决定自己命运的测试

    陆宁站在一棵梅花树下，抬头看去，头顶悬挂着一面气派的牌匾，写着辅仁堂三个大字。在这鸦雀无声的院子里，竟凭添了几分肃穆。

    约莫过了两三刻钟，门内一声磬响，站在门前的司仪蓦地喝道：“第一排注意，拿好准考证。现在进去测试！”

    话音落下，第一排考生推门进入。陆宁咽了口唾沫，心里紧张得不行。

    第一排进去后不过一刻钟，又是一声悠扬古韵的磬响，第二排接着进入。陆宁、白盈吉和温榕在最后一排，过了有一个多时辰，领队才大手一挥，示意众人进门。

    白盈吉一马当先推开大门，温榕则跟在他后面，陆宁第三个进门。

    踏过门槛时，陆宁悄悄伸出手去握温榕的右手。

    温榕没有躲开，任由手被握着。陆宁感觉她的手又冷又滑，全是湿汗，于是手上轻轻用力，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转过屏风，辅仁堂内八根猩红大柱犹如被新鲜的兽血泼过一般，矗立在大厅两侧。正北面挂着一幅巨幅彩色画像。画中男子全幅披挂，面貌英俊，两道目光凛凛生威地直视远方。

    陆宁还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的画，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时画像下一个身着灰白道袍，有些佝偻的老者轻轻一扫拂尘，朗声道：“考生到碑前落位。”

    画像下并排摆着八枚四尺多高的青色石碑，尖头方身，碑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奇异花纹，其胸膛位置嵌着一枚拳头大的水晶球，里面装满了清水。

    石碑旁写有一串数字，陆宁找到自己的石碑，仔细看去，发现碑顶非常尖锐，而且水晶球中心部位有一片薄膜，将球体一分为二。

    “各位考生，伸手指在碑刃轻轻划一下，让石碑喝点血。”老者道。

    陆宁闻言伸出食指在刃上轻轻一划，那石碑似乎有灵性一般，吸吮着裂口处的鲜血。陆宁强按住心底一丝恐惧，等待了片刻，那股吸力便很快消失。

    等了两息的功夫，陆宁发现碑顶忽然渗出一根血线。血线沿着符文歪歪扭扭往下流，最后流进水晶球。眨眼之间，清澈的水晶球整个上半部分被染得血红。

    鲜血还在持续注入，水晶球的颜色也随之发生了转变，由血红慢慢变为金色。

    很快，上半部分水晶球完全变成金黄色。陆宁猜测眼前的现象应该不是坏事，扭头往白盈吉看去，只见他开心得手舞足蹈，面前的半颗水晶球也是发生了跟自己一样的变化。只是球中金色的浓度，似乎比自己浓郁一点。

    似乎想起什么，陆宁看向温榕，在她面前，水晶球也是亮起金色的光芒。最后一排八个人，水晶球发生变化的只有自己、温榕和白盈吉三人，陆宁隐约间猜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我拥有成为神圣武衣军军人的天赋！陆宁在心底欣喜万分地狂呼。

    正在这时，站在石碑后的老者目光扫过来，忽然眉角一抬，似乎有些惊讶。

    陆宁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水晶球。不知何时，水晶球全部化为了金色，不仅上半颗变色完成，下半颗也是金黄一片。

    场中八枚水晶球，亮的有三颗，白盈吉和温榕的都亮一半，只有陆宁整颗水晶球都变得黄灿灿的。

    “你们从左侧小门出去，你们从这扇大门走出去。”老者指了指几个水晶球没亮的学生，让他们从侧门出去，又对通过测试的三人指了指大门。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遮掩不住的喜悦。白盈吉尤其激动，推开大门，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门外人头攒动，居然挤满了人。

    佝偻老者猛然高声唱道：“测试通过者，白盈吉、陆宁、温榕。”

    人群轰得一声炸响，欢声震天。

    “恭喜三少爷，天才白盈吉，煊赫白衣城！恭喜三少爷，天才......”

    “恭喜大小姐通过测试！恭喜......”

    人群欢声雷动，其中大半部分是白盈吉和温榕的亲人与家丁。

    陆宁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才看见拉着弟弟朝自己挥手的母亲，两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父亲则拉着弟弟的另一只手，也是面露笑意。

    陆宁走上前去，陆安一把搂住陆宁的脖子：“哥，请吃大餐！快请我们吃大餐！”

    “我请你们吃！你哥哪有这么多钱。”父亲笑道，伸手拉起两个儿子的手，往山下就走。

    陆宁回头望向人群，正好和温榕四目相对。两人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便跟着各自的家人下山去了。

    来到白衣河边的波推楼，登上二楼临江的包厢，陆父今天阔绰得过分，一口气点了八个菜，全是店里的招牌。又叫了两壶黄酒。

    今天天公也是非常懂事，窗外天朗气清，阳光晒在江心沙洲一棵树下的白鸭身上，令人觉得心情分外宁静。不过这短暂的静谧，却是很快被街上的嘈杂打破。

    城中白家三少爷和温家大小姐通过武衣军测试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同时，两家也是派出巡城仪仗队，沿街撒糖果肉脯、毛巾礼品，让市民们一起分享两家的快乐。

    外面有外面的大热闹，里面有里面的小热闹。陆宁和父亲把两坛黄酒干下肚，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想起白天的事，仍然有点身在梦中的感觉。

    通过天赋测试就意味着可以进入预备役学校，进入预备役学校则必然意味着能够加入武衣军，从此稳稳地踏上成为武国精英的正道。对自己人生如此重要的改变，居然就发生在昨天这样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实在是不可思议！

    在床上畅想了一晚上进入预备役学校后的生活，陆宁第二天精神不免有点萎靡，一整个上午的课程又没听进去几个字。到中午的时候，陆宁正想休息一下，班主任示意白盈吉、温榕和陆宁去校长室一趟。

    到了校长室，陆宁才发现昨天测试通过的人都在，一共十来个人，林晚照也在其中。

    校长给每人发了一张表，陆宁照实填写好个人信息，最后一栏的意向专业，陆宁则毫不犹豫勾选了试衣员。

    等众人填好表，校长又发给众人三本入学读本，恭喜了一番这群幸运儿后，表示接下来的课程可上可不上，安心等待预备役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即可。

    这话一说出口，白盈吉最高兴，转头对温榕道：“我们去南海钓鱼去？”

    温榕扭过头去，当做没听见。

    白盈吉讨个没趣，也不以为忤，讪笑了两声，找林晚照商量怎么度假去了。

    掠夺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