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牌依旧能完美嵌入凹槽之中，张伊宁取出白色石子放入铁牌中心的凹陷里，白光立刻如水漫沟渠似地蔓延开来。

    “不行，铁牌和铜门接触的地方，符文无法衔接。”张伊宁见铁牌边缘始终无法被点亮，连忙取下白色石子，心疼地收入兜中，转身对陆宁道。

    “那怎么办？”陆宁道。

    “月光石给我，我看下哪些地方不契合。”张伊宁道。

    陆宁将月光石递过去，张伊宁左手扶住铁牌，右手托着月光石，将铜门照得纤毫毕现。然后趴在这铜门之上，仔细观察铁牌与铜门之间的交界。

    确实有几处对不上的地方，这回连站在张伊宁背后的陆宁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张伊宁揭下铁牌，取出几只瓶瓶罐罐。从中挑出几种粉末倒入银盘之中，又从一只陆宁从未见过的羊脂玉瓶里，珍惜异常地倒出一丁点白色粉末，最后倒入清水和成粘稠状泥浆。

    将银盘放在手边，张伊宁又取出一只铁锉，小心翼翼地将铁牌边缘几处符文的末梢铲去，用笔沾上一点泥浆涂上。

    这一顿操作，张伊宁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将几处铲空的符文末梢重新填好后，他示意陆宁举着月光石跟上。自己则双手捧住铁牌，将其再一次按在铜门之上。

    这一次，白色灵光再次蔓延开去，很快抵达贴牌边缘。不过抵达铁牌边缘时，蓦地亮了一下，随后时亮时暗，似乎陷入了挣扎之中。

    “给老子过去......给老子过去......”张伊宁低声呢喃道。

    终于，当亮光再次闪烁了一下之后，白色灵光通过了铁牌与铜门的交界——登时铁牌之上的光芒整个变得柔和下来。

    张伊宁趁机将其按住往右一拧，非常顺利地拧了过去。连拧了三圈后，大门终于吧嗒一声脆响，在两人的合力推动之下，缓缓打开。

    铜门之后照样是一条甬道，不过比先前的宽敞一些。往前走十余丈，便有一件巨大的石雕挡住了去路。

    “这座鬼墓居然有四道光卡。”张伊宁道。

    石像是一头斜卧的犬嗅鬼，将甬道堵得严严实实。

    陆宁走到石像前探查了一番，忽然眼神一亮，指着石像的左胸道：“你看，这里是空的。”

    张伊宁走过来细看，果然其左胸上破了一个大洞，足够让一个人弯腰通过。不过这犬嗅鬼的鼻子雕得异常夸张，宛如一把巨型宽剑斜亘在左胸之前，将洞口一分为二。

    陆宁试着抬了抬狗鼻，全力之下，竟只能撼动一丝。

    “得了，不是技术活儿，得靠蛮力。”张伊宁见状道。

    陆宁将月光石放在地上，双手拿住狗鼻，扭头对张伊宁道：“来搭把手。”

    两人四手，全力抬动之下，狗鼻子终于是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噶扎噶扎机轴转动之声。

    很快，斜搭在地的狗鼻子被抬到与地面水平，陆宁见状猛吸一口气，满脸涨红地喝道：“再加把力，把它竖起来。”

    随着机括声越来越响，陆宁正要将其完全举起，突然脑子轰地一响，眼前一黑，随即昏死了过去。

    等再次清醒时，陆宁想摸一摸隐隐生疼的后脑勺，却发现双手被牢牢地束缚住了。睁眼看去，甬道内一片灯火通明，石像前站着好几只壮硕的人鬼。

    陆宁心里一沉，暗叫不妙，不过下一刻，却是生生地怔住了——几名人鬼背后，各站着一名镇阴山弟子，手执长剑搭在它们脖子之上。

    石像之后，一名有些眼熟的镇阴山弟子正站在黑石之前，看着面前的鬼物在最后一道门前忙活。

    “原来看中鬼墓里的黑碎金的人，不止我们两个。”陆宁暗道。

    这时张伊宁也醒了过来，破口大骂道：“成立侯，你凭什么绑住我？”

    站在石像后的男子，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伊宁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叫戕害同门，小心我回去告状。到时侯爷也护不了你。”张伊宁气呼呼地威胁道。

    “你把这话留着威胁别人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成立候嗤笑道。

    “这里是我先来的，你不能抢我战利品。”张伊宁怒道。

    “你又没办法打开最后一道门，我怎么算抢你的。”成立候道。

    话音刚落，背后的鬼物双手猛地往前一推，黑石应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来。

    “来都来了，就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吧。”成立候见状，回头对张伊宁笑道。

    他话刚说完，立刻有两名镇阴山弟子踢了踢张伊宁和陆宁的屁股：“自己站起来，跟在成师兄后面。”

    陆宁被他踢了一脚，发现两只脚没被绑住，于是靠着墙蠕动着站起身，弯腰走进洞口。洞口后面的景象，却要比之前那座鬼墓有格调不少。

    洞口后是大片大片的竹林，每一根竹子虽早已枯黄，但竖得笔直，并未东倒西歪。林子中间中间留出了一条蜿蜒的步道。

    沿着步道走到尽头，竹林忽然变得有些稀疏。每根竹子底下，都倚靠着一具鬼尸。粗略看去，足有三四百具之多。

    陆宁和张伊宁对望一眼，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把大长老带出去，留我和劳师弟在这里。”成立候转头对背后一名持刀的男子道。

    那男子架着鬼物钻出洞口去了。这鬼尸林立的竹林之中，只剩下成立候和另外一名镇阴山弟子，以及陆宁张伊宁二人。

    “这么多黑碎金，若是去猎鬼，得杀到猴年马月才能弄到手。”成立候任劳姓男子去采取黑碎金，自己则走到张伊宁面前，和他唠了起来。

    “你连抠黑碎金都不愿亲自下手，也是懒得厉害。”张伊宁冷笑道。

    “这么脏的活，自有人干，何必我亲自动手。”成立候道。“我本想盗墓这种事只有我们在做，没想到你也想到了这个点子，不愧是张家的人。”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从来不靠老爹。”张伊宁道。

    “你这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成立候嗤笑道。“你怎么会和他搅到一起？”

    “你认识陆兄？”张伊宁愕然道。

    “我怎么会认识他。”成立候摇摇头，眼睛里掠过一缕寒芒。“因此他若是在鬼窟里被乱鬼分尸，我也完全没有意见。”

    “陆兄可是救过我两次性命的人。你若是想动他，不妨将我也杀人灭口了。”张伊宁耸耸肩道。

    “我分你五十枚黑碎金，你不揭发我，怎样？”成立候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张伊宁瞪着眼睛冷笑道。“你当我是乞丐，缺这点黑碎金？”

    “你确定要保他？”成立候道。

    “你确定我们张家人都是孬种？”张伊宁反诘道。

    掠夺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