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地带？哪里可是有着一条成精的蛇妖。”辛洋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唐缓雍与唐水音也是同样震惊地看着他。

    “你既然对紫函谷如此熟悉，想必清楚那条蛇妖巢穴附近的情况。”劳天诺道。

    见他果然问的是蛇妖的事，辛洋似乎猜到了某件什么。

    唐缓雍比唐水音反应快一点：“劳兄莫非是浮梦山上的仙人？”

    此话一出，唐水音面色煞白。

    辛洋听唐缓雍这话说出口，瞬间只感觉劳天诺的注视如同有千斤重：“我……紫函谷没有去过深处……家祖父去过……”

    结结巴巴地说到一半，劳天诺道：“方不方便带我去见你祖父？”

    辛洋勉强压抑住心底的震惊：“当然可以，敝处蓬荜生辉。”

    当下辛洋背起贲玉民的尸体，一行人往谷外走去。

    寒蚀蛇王死后不久，山谷里飘荡着一股特殊的气味，似陈腐血浆的刺鼻味道，又有点熟透的果香。

    异香过处，只见青青的草地上一条条黑色痕迹潮水般从地底钻出，扭着腰往山谷里其它地方仓皇逃窜而去。

    “这条蛇王死了，这块领地即将迎来新的蛇王。住在这里的寒蚀蛇若不离开，新蛇王来了，会将他们生吞活剥。”辛洋解释道。

    “蛇妖所在之地，是不是有寒蚀冷心草？”劳天诺问道。

    唐缓雍和唐水音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火热。

    “这个只有家祖父知道了。”辛洋苦笑道。

    劳天诺点点头，便不再问。

    不多时出了谷，众人分别，唐缓雍朝劳天诺深深鞠了一躬：“上仙，听大夫说，寒蚀冷心草能彻底根治家父的顽疾。若是上仙取得此物，还请卖一株给我，唐家必倾尽所有，给上仙一个满意的价格。”

    “再看吧。”劳天诺淡淡地道。“你们家那点东西，我可未必看得上。”

    辛洋听了这句话，愣了好半晌，才在劳天诺催促之下回过神。

    三人跟唐氏兄妹分了手，找了个地方埋下贲玉民后，便顺山路来到山脚下一座茅庐前。

    茅庐分一间大房两间侧房，在其前方十几丈，有一个由三根木头搭建的简陋木门，勉强算是门脸。

    墙壁上黄泥斑驳，全是雨水冲刷的痕迹。屋顶灰黑的茅草又湿又硬，虽然还算齐整，但仍透着几分寒酸。

    “让两位上仙见笑了。”辛洋尴尬地笑笑。

    “看你人也机灵，家里断不至于如此贫寒才对。”劳天诺道。

    “家里只我与祖父相依为命，祖父又身患重疾，因此……”辛洋道。

    劳天诺哦了一声，对他跪舔唐水音的鄙夷登时少了几分。进入里屋，扑面而来一股陈腐之气，令人掩鼻皱眉。

    辛洋把大门敞开，屋里才进来一丝光亮。土炕之上仰面躺着一人，干瘦如柴，似乎身上除了骨皮，再无一丝血肉。

    “洋洋，客人是谁？”油尽灯枯的声音从床铺之上响起。

    陆宁打量了一眼，他面色虽然蜡黄，一双眸子却是坚定有神，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山村老人。

    “是两位上仙。”辛洋道。

    “上仙？”辛洋的祖父闻言讶道，然后勉强撑起身拱了拱手。

    “朋友不必客气，此番前来是想跟你请教两件事。”劳天诺道。

    这人不过六七十岁年纪，比自己还小，这声朋友叫得自然没有问题。

    “但有所知，知无不言。”老汉道。

    “我二人想会一会紫函谷的蛇妖。听你爱孙说你知道蛇妖巢穴的情况，因此来探听一二。”劳天诺道。

    老汉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酝酿还是在犹疑。

    “爷爷，这两位上仙救过孩儿的性命。若不是两位出手，孩儿早已被紫函谷的毒蛇咬去了性命。”辛洋道。

    老汉闻言，默然片刻，叹了口气后道：“紫函谷的事，我本想就这么带进棺材。不过既然上仙问到，我自然要将知道的悉数告知。辛洋，你可知云栖镇上的唐家，与我有一段渊源？”

    “孩儿不知。”辛洋摇头道。

    “当年唐老爷家道中落，穷困潦倒，实在非常凄惨。为了重振家业，他便把主意打在蛇妖身上。我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猎人，又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因此他来求我帮助。我便带着他在紫函谷附近晃悠了十年，数次险死还生，终于摸清了蛇妖的作息规律。在一个月亮很明亮的夜晚，趁蛇妖不在，盗取了三株寒蚀冷心草。”老汉追忆往昔，一边叹气一边缓缓道来。

    “树下有多少寒蚀草？”劳天诺眼皮一抬地道。

    “没有细数，七八株是有的。当时我们想将其全部采摘走，可是寒蚀草气味有惑人的功效，才接近一两个呼吸，我们两个就有点受不住。因此只是随手捞了几株就赶紧离开了。”老汉道。

    “唐老爷就是靠这三株寒蚀草，重新起家的？”辛洋道。

    老汉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却不曾帮衬一下我们。”辛洋道。

    老汉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没有解释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蛇妖的作息？”劳天诺道。

    “它每一个月出门一次捕食。如果能捕到厉害的猎物，往往能半年不用出门。若是捕到一般的野兽，则还是要每个月出去进食。”老汉道，说着将寒蚀蛇妖一些习性以及巢穴附近的地势详细说了。

    这一番长谈，将近有一个时辰。

    劳天诺十分满意，低头想了想，伸手入怀，正要摸出三枚，突然门外脚步声响，走进来一名胡子拉碴的红脖子大汉，满身酒气，胸襟上还沾着一片白色的残渣，似乎刚吐完不久。

    一进门酒气扑面而来，睡眼惺忪地指着辛洋道：“听唐老爷家的下人说，你今天去了紫函谷？”

    “正是。”辛洋眉头一皱的，但脸上还是有笑意，似乎很怕得罪此人。

    “你不知道紫函谷是我的地盘？”那汉子斜乜着眼道。

    “紫函谷如何是大哥的地盘？”辛洋愕然道。

    “紫函谷是我师父的属地，我师父的东西，自然是我的东西。你在紫函谷偷了这么多宝贝，想隐瞒我的耳目？快赔我七八百枚聚气符来。”那汉子冷笑道。

    辛洋闻言，心里叫苦不迭，这厮肯定是听了什么风声：“大哥说笑了，小的这里家徒四壁，哪里有七八百枚符文。”

    “唐家小姐不是说奖你千儿八百的？怎么？在我的地盘上褥羊毛，还想吃独食？”那汉子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啪地一扇，将辛洋打得跌两个跟斗。

    床上老汉连忙求饶道：“壮士饶命，切莫听外面的人嚼舌根子。”

    醉汉看了眼他，回过头来指着辛洋道：“你不给，我也不强逼你。你日后再到镇上来，看谁还卖药给你。我让你这痨病鬼爷爷半个月内一命归西。”

    辛洋本是柔弱的性格，闻言面容瞬间扭曲，狰狞道：“大哥，你莫要逼我！我跟你拼命！”

    那醉汉哂然一笑，左手拎起他衣襟，握紧右拳，正要给他脸上留点纪念，突听耳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是没长眼睛，看不见道爷？”

    掠夺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