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火砂？可是在海上柔山洞附近出产的那味矿物？”劳天诺对这个沉火矿倒是有耳闻。陆宁则听都未曾听闻，因此也不搭话，只听两人对答。

    “我听说沉火砂极其难得，等闲矿民一年都未必能收获一斤。”劳天诺道。

    “若是容易，岂会要你出马？”清心笑道。

    劳天诺道：“若单如此，倒也不是难事。莫非其中还有其它难处？”

    “你倒是机灵。柔山洞近年来搬来一伙强人，将附近沉火砂都收集，只流出小部分。因此想买十斤是不可能，只能亲自去水下采了。”

    “哪里的强人，听说法师您有需要既然不予配合？”劳天诺道。

    “这洞倒是宵小，不足为虑。但其背后是流沙组，其中有些关节令我不便出手。”清心道。

    劳天诺见他不愿多言，于是点头道：“多久之内需要？”

    “五年之内给我。”清心道。

    劳天诺略一沉吟，点头领下了这件任务。

    能增加修为的丹药，一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像蟠龙三花丸这种等级的丹药，只要不是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都是值得去争取一二。

    毕竟三颗丹药服下去，至少可抵十年苦修。至于那上面流沙组，清心虽然颇为忌惮，但我金庆宗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得罪其一二，又能怎样？

    主意打定，这时两名美婢趋将进来，将一只药瓶递与劳天诺。两人便起身告辞，先乘马回山。将丹药交割后，两人又再折返回连山。

    不过这次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抵达了四季如春的雅鱼港。

    港口有一座中等城市大小，船只往来如梭。市井繁华，街上以水手渔民居多，身上一股子剽悍气息，走路大摇大摆，跟浮梦山脚下的城池，风俗确实迥乎其异。

    劳天诺没来过雅鱼港，也是人生地不熟，不过倒也不太打紧。

    正当陆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劳天诺带着他来到一幢高楼前。四层高楼每一层都格外高，一层能抵普通楼阁两层。

    外面看起来朴实无华，矗立在街上只是有些怪异。

    踏入客厅，一股淡淡的高档馨香弥漫在空气中。劳天诺将自己的腰牌扔在柜台上，柜台前是一名长相十分俊美的高大男子，桃花眼，小脸盆，肌肤雪白，拿过仔细瞧了几眼，连忙笑道：“原来是浮梦山来的仙人，快请厢房里坐。”

    进了厢房，不多时一名绿裙妇人满脸带笑着走进来，笑吟吟地一拱手道：“两位道友大驾光临，实令陋室生辉。”

    “道友客气。”这人没有遮掩自己的修为，陆宁稍一感应，便察觉到其丹田吞吐灵气的量，比自己要大上不少。显然修为要高自己一筹，于是连忙起身，和劳天诺一起行了一礼。

    寒暄毕，那妇人乃是这间五言楼的管事，名叫周芸，得知两人来此的目的，道：“每日卯时四科刻，去海上采矿的人会从辛字号港口出发。两位道友可以租一条火龙舟，雇人带你们去矿区。”

    “若是我们亲自采矿，可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劳天诺道。

    周芸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一隐而逝：“矿区附近的鲨鳄十分凶恶，即使是我等结丹之人的金身被其咬上一口，也消受不住。只有经验极其丰富的矿民，才能找准机会躲避鲨鳄的巡逻，从而争取到一点时间挖取那指甲盖大小的沉火砂。”

    “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劳天诺问道。

    周芸摇了摇头。

    劳天诺知道她不会说谎，于是起身告辞。

    周芸将两人送至楼梯口，便神神秘秘地上楼去了。陆宁疑惑：“这人倒是好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我们解答疑惑。”

    “我们可是给了钱的，不然人家怎会告知我们这些。”劳天诺道。

    “好像没看见师兄掏腰包。”陆宁道。

    劳天诺笑了笑：“师父是他家的会员，我们作为他老人家的弟子，自然可以沾沾光。”

    陆宁点头哦了一声，心里似有所悟。此时正是傍晚，两人也不急着去码头，在城里逛了逛，感受了一下海港的夜生活，这才回到客栈，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卯时一到，两人醒来便直奔辛字号码头而去。穿过甲乙丙丁几个繁忙的港口，走了半刻钟，终于到了角落里一片看着极不起眼的码头前。

    码头四周凹凸不平，东一堆西一堆摆放的杂物凌乱无章。人也极少，与其它几个大码头完全无法相比。

    水边只听着四艘火红色的木舟。这木舟两侧船舷极高，仿佛由一颗鸡蛋上面被削平，然后掏空厚制作而成的船只。两头有两只装饰性的狰狞兽头，小船表面不满尖利骇人、寒光闪闪的精钢倒刺。

    “这应该就是火龙舟了。”劳天诺道。

    “这舟如此奇怪，看来果真是为挖矿而制的了。”陆宁道。

    就这么一小会说话的功夫，四条火龙舟已经被卒去了三条。劳天诺连忙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走，先把船租到再说。”

    第四只船的船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人高马大，脖子被常年海上烈日曝晒，红中泛着油光。

    “这船租一天多少钱？”劳天诺走过去问道。

    那大汉本来在吃早餐，左手端着一碗白粥，右手拿着半截腌鱼。闻言打量了两人一眼：“相公怕是外来的人？这火龙舟租一日有个什么作用？都是一个月起租。”

    “价钱多少？”

    “五十两银子。”那大汉道。

    “你这好贵！一天就要二两多。”劳天诺道。

    “这舟金贵，你不知道，出海一次就有不少耗损。”那大汉道。

    劳天诺略一沉吟，他本是豪爽的性子，因此也不耐讲价钱，于是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那大汉。

    “我叫周难，这船以后一个月都是你们的了。”周难接过钱，将缆绳扔在两人面前，轻轻一跃，伸手道：“海图在里面。再给五百两押金，就可以带走这船。”

    劳天诺从怀里取出所有银票，捡了两张最大的递给他，然后跟陆宁上了船，划桨往海上而去。

    掠夺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