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圣渠园酒宴

作品:《掠夺与永恒

    游鱼集镇长给三人安顿在他庄园的一幢幽静小楼里,又配了一名精明的管家,负责每日的饮食起居。

    凛冬刚过,还没到播种的季节,三人在镇上等待了两个月,才等到播种天南种子。

    镇长专门拨了一块贫瘠之地,背山远溪。陆宁眼看着农夫们将种子种下,心里不免生出不满,匀出这么一块荒地播种,实在有些看不起人。

    费宗元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镇长表示无奈,游鱼集附近良田并不多,若是征调一块来,只怕下面闹事。

    为了平息三位客人的怒火,他领着三人,来到镇长西侧一块良田前。此时田间早已插满禾苗,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就在几亩田地中央,有着一面水塘,正不停有农夫提着数丈长的漏网,将一兜兜红色田螺从塘里捞出,扔进田里。

    镇长蹲下身,伸手往泥水里一插,拈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田螺。陆宁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血嗦螺,细细瞧去,田螺红如鲜血,鲜艳欲滴,身上三道螺纹饱满光滑,如同精细雕刻的宝石。

    “这批货成色很好。”费宗元道。“镇长说这田螺在池塘养七天后,就需要放入水田将养。将养七天又要放入池塘,因此极耗人力。”

    “这玩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也不见有灵力波动,为何竟能成为炼气符的原材料?”劳天诺不解道。

    “妙就妙在这里,天地万物,哪有不沾灵气的。就恰恰是此物,居然丝毫不染。如此一来,岂不难得?”费宗元道。

    劳天诺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看了血嗦螺,接下来又是枯燥的日子。好在三人都是修士,每日无事,便在阁楼之中修炼。

    陆宁出过几次门,熟悉了一下地形,领略了一下此地的美食风俗之后,便兴趣乏乏,一心沉浸在修炼之中。

    转眼间已到秋天,这天镇长派人来请。陆宁睁开眼皮,见费宗元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一松,暗想时候到了。

    果然管家领着三人来到田边,此时田埂上已经围着二三十人,都是一色的整齐长袍——当地的大家贵族,镇长暂时并不打算让普通人知道太多。

    陆宁看向种着天南种子的田地,再转眼看向本地良田,嘴角的笑意,登时收势不住。

    不用称量,只随便看一眼,高下立判。费宗元带来的种子长成后,禾尖硕果累累,如同长满苹果的枝头,重重地往地上压去。而另一侧良田中的本地种子,相比之下则瘦瘦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那田埂上本地的乡绅有的震惊,有的不解,更多的则是欣喜。一张张脸孔如同恶狼般盯着稻穗,又看看陆宁等人,眼中情绪复杂之极。

    “看来一百斤血嗦螺没跑了。”劳天诺笑道。

    “镇长说一百斤血嗦螺粉,三天之后奉上。”费宗元走过来,微微一笑道。“三天之后,他会在临河的圣渠庄设宴,为我们践行。”

    “这五年一次血嗦螺,我们拿什么去买?如今他们已经有了种子。”劳天诺道。

    “天南的种子当然要配天南的肥料。”费宗元笑道。

    劳天诺一愣,随即醒悟道:“妙啊!这肥料跟种子一样,可都值不了几个钱。”

    “劳兄陆兄,此地的位置只要不泄露,从此这一本万利的生意,可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费宗元道。

    “理会得,我没这么傻,将这一座金山拱手让出去。”劳天诺喜滋滋地笑道。

    “这个自然,一定守口如瓶。”陆宁也是一拱手地道。

    费宗元点点头,当即三人回到小楼,继续清修,只等三日后镇长收齐百斤血嗦螺,便回到天南。

    这天正是晴天,风和气清,三人坐着乌篷船进入圣渠园,沿着幽静的小道到了一处颇为气派的酒楼。

    酒楼今日没有杂客,全是本地的乡绅,前来给费宗元三人送辞。酒楼三楼被屏风隔成两块,一块是主桌,只坐着陆宁等三人和镇长等几个高官。屏风后则是一些小官及身份不低的有钱人。

    陆宁对酒席无感,全程只等着镇长端上血嗦螺来。

    这厮似乎也知晓三人的心思,酒过三巡,见气氛颇为热烈之后,抬臂拍了拍手掌,啪啪声中,两名精壮大汉,赤着上身,抬着一只木箱走进来,将其轻轻放在旁边的木架之上。

    揭开木盖,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箱鲜红色的粉末。费宗元豁地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木箱,伸出右手一插到底,往上一捞,捏着手里滑腻饱满的粉末,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对劳天诺跟陆宁笑道:“没有错,全都是血嗦螺粉。”

    那灰袍人镇长长着一张国字脸,平时不苟言笑,此时听了费宗元的话,虽然不知其意,但也能大致猜到其中意思,于是举起酒杯,笑着说了句什么。

    费宗元心情大好,回到桌边跟他连喝了三杯。陆宁见两人如此亲昵,

    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心里暗自起了三分戒备。

    他知道费宗元的脾气,典型的生意人,如此逢迎客套虽为修士不耻,但确实是他的风格。

    即使如此,陆宁仍觉得有好几次,他表现出的热情似乎稍微浓郁了一点。

    酒劲上来,加之一百斤血嗦螺到手心情大好,屏风外的乡绅一个个来敬酒,劳天诺也是杯来不拒,跟费宗元喝得飞起。

    楼外丝竹隐隐,河上清歌附和,陆宁酒量不大,喝了几杯后便靠在椅背上,听着这些声音,心里难得地放松了一丝。

    修士清修太久,确实需要沾沾人味,否则心性极易变得怪异。

    陆宁心想,眼眸一转,正见费宗元与劳天诺大醉酩酊,互相搂着肩膀。一旁镇长也是满脸红光,醉眼斜乜,大为失态。

    陆宁正有些羡慕间,劳天诺突然抱起费宗元,叫一个侍女领着上茅房去了。陆宁双眼一闭,将呼吸调匀,缓缓驱散着体内的醉意。

    如今自己只不过一介结丹初期修士,刚迈入大道不久,哪有放松的资格。越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深,陆宁越对力量有着深入的认识。

    不到结丹中期,只怕并没有能力回武国复仇。

    从一介凡人鱼跃龙门,花了四五十年,陆宁有信心,达到结丹中期,并不需要这么久。

    他豁地睁开眼,目中精光闪耀,心里一丝不安始终无法驱散开来。

    “好像哪里不对?”陆宁心里一直在跳,当即手指在桌下轻轻颤动,悄悄画起黑铁拳符。

    掠夺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