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船是谁家的？”陆宁见船上那人看着自己，没有和她对视，而是观察其画舫来。

    “你不记得了？”陆三生笑道。“这是白家的画舫，你当初还为了那个姑娘寻死觅活呢。”

    “哦？刚刚那个是大伯爷的心上人？”杨柳眼中异彩连连，捂嘴笑道。

    “原来是她。”陆宁眼前忽然浮现起一道尘封已久的倩影。笑着摇头道：“那还是小孩子时候的事。”

    “要不要上去喝一杯茶。”陆三生笑道。

    陆宁木桨轻划，将船掉了个头，往画舫尾部划去，两船交错，终究是没有遇到一起。

    众人尽性之后，回度假村歇了一夜，第二日便回到村里。此时大雪已经落了三四日，田间山头堆满尺许厚的白雪，陆仙芝和陆狼年少不知愁滋味，每日在雪地里玩得开心，黄琅等人却是逐渐愁眉紧锁。

    此时已经是春至后的第三天，仍然没有陆安与陆思宁的音讯。这天刚刚吃完早饭，陆父扭头对陆宁道：“去城里一趟，西直街的尤多友跟陆安是老朋友，问问他知不知道陆安的消息。”

    “我这就去。”陆宁点了点头，三两口喝了粥，便夹起背囊，往白衣城去了。

    这大雪的天跟当初他去钓闲度假村打工一样打，朔风凛冽，砭人肌骨。陆宁虽只穿单衣，却丝毫不觉寒冷，不多时径自来到城东西直街，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一间高墙红瓦的府院。

    府门前有个亭子，两个人围着一只火钵烤火，突然见一个年青农夫过来，喝道：“哪里来的？上府何事？”

    陆宁道：“我是陆思宁的朋友，最近住在陆三生老爹家，听老爹的吩咐，前来拜会贵府老爷。”

    那人闻言，不敢怠慢，立即后院报信去了。

    不多时，大门开出，卷起一蓬雪花，那门卫伸手道：“老爷有请。”

    陆宁拱了拱手，跟着进了门，转过两进院子，终于在一间古朴的书房里见到尤多友。

    就在书柜正中央的额头上，摆着一排红色线装硬皮书，一股熟悉的感觉悄然弥漫在心头。尤多友见陆宁进来，也不嫌他身上衣服破旧，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道：“请坐。”

    陆宁依言坐下，听他我问道：“陆爹陆娘可还安康？”

    尤多友六七十岁的样子，虽然满头白发，但面容平和，目中有神，依旧充满活力。

    “多谢关心，两位每顿都能吃一大碗米饭。”陆宁拱手道。

    “陆爹差朋友过来，可是问陆兄的情况？”尤多友道。

    “是的，过年不见他们会来，所以有些担忧。”陆宁点头道。

    “陆爹多虑了，最近春至，北国也消停了下来。只怕陆兄是抽到巡防了，因此要在沙场上过年。”尤多友道。

    “奇怪的是，他们也未曾回书信回来。”陆宁道。

    尤多友摇头道：“暂时我这里也没有收到陆兄来的书信。若是最近有人去京城，我差人问问看，让其带个信回来。”

    “可否告知他在哪里戌边，部队的名字？”陆宁问道。

    尤多友心里有些诧异，面前这人口齿流利，思维清晰，不像是普通农夫，当下笑道：“这也是陆爹想知道的？”

    “这是我想知道的，我打算去京城一趟，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不然陆爹每日里在家担忧，也不是办法。”陆宁道。

    “也眼看是播种的日子，你去京城，岂不怕耽误事？”尤多友道。

    “陆爹已有安排了。”陆宁道。

    尤多友倒也没有在意面前这人，丝毫没有一般农夫见到自己时诚惶诚恐的神色，想了想道：“兰收北的部队，驻扎的紫石城。我劝你在京城问下消息即可，不要去驻地，那地方是最前线，随时有爆发战争的可能。”

    陆宁闻言，起身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当即走出院门，从怀里摸出五百块钱，放在两位门卫面前：“谁愿意帮我去陆安家给陆三生报个信？”

    从其陆安在家时，两家来往频繁，因此两人都知道这地方：“要带什么话？”

    “你们家老爷不知道陆安的消息，我去京城一趟，亲自去探探。”陆宁道。

    两名门卫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这人明显是个种田的，跑去京城做什么？

    “行，待会换班，我们就去。”两名门卫也懒得多问，点头道。

    陆宁将钱放在桌上，离开了西直街，先找衣铺换了一声黑色劲装，又找理发店把头发剪成半寸长短，这才在驿站租了马，往京城而去。

    一路风餐露宿自不必说，不日到了武国京城，只见大路三四丈宽，甚是大气。马有马的道，人有人的道，气象确实与其它地方不同。

    紫石城在京城北面不远，陆宁本想歇一宿明日再走，刚住下吃了顿晚饭，便听酒楼里声音嘈杂，十几张桌子吵成一团。陆宁仔细听去，原来就在前日，北国十万大军，已经分三路往京城扑来。

    紫石城，赫然便是右路大军要拿下的第一站。

    陆宁当即换了马继续往北面进发，紧赶慢赶跑了两三日，才远远望见青青原野之上，耸立着一座孤城。

    那城城墙都由紫石砌成，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辉，看起来优雅大气。城池两侧隔着十余里才有山脉蜿蜒朝南北走去。因此这一座孤城，竟处在毫无要害可守之地。

    城池四周并无军队驻扎的痕迹，只是护城河前，木栅栏林立，巡逻士卒绕着诚挚来往不停。站在此处，甚至可以看见一名名探子蜜蜂般来来往往，将附近一丁点风吹草动，事无巨细悉数送入城中。

    此时正是下午，来往京城与紫石城的运粮车络绎不绝，陆宁刚翻过一座土丘，立马被两名兵丁扣下了马匹，稽查来历。

    “陆安？没听说过。”那兵丁听了陆宁的来意。“再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不适合探亲访友，你回去罢。”

    “难道兰收北将军不是驻扎再次？”陆宁还有些不甘心。

    “兰将军当然在城里，但什么陆安，没听过。”那兵卒摇头道。“兰将军手下猛将无数，有的在中路御敌，有的守在这里。你要见的那人，说不定也不在城内。”

    掠夺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