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天赋人又如何，一样是武国子民，为武国立功，给予大奖有何不妥？”鹿无泪仗义执言道。

    “可不止是双天赋人，陆宁可是修炼了灵根，才能击杀北贼两大王。”周方满桌结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心头不禁一片得意。

    “周方，你不要造谣生事！”鹿无泪额头青筋直暴，气急喝道。

    “不必气急败坏。”周方冷笑道。“我可是亲眼见到他使用盾符剑符等北贼的手段，目测此獠不仅修炼了灵根，炼得还不错，否则怎能击杀敌首？”

    此话掷地有声，落入台下，登时激起一片哗然。

    尤其是武衣军将士的桌子，窃窃私语之声甚至盖过丝竹笙箫的喧嚣。

    “此事揭露出来，陆宁就算不被武衣军撕成碎片，以后在武国也混不下去了。”白盈吉微微一笑，附耳在温榕耳边道。

    没想到温榕却是摇摇头：“不对劲，今日主桌这几个人好像都有些不对劲。”

    “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喜多虑。”白盈吉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道。

    温榕没有多作解释。一双美目流连在陆宁、鹿无泪、周方、周痕等人身上，眸中时而思索时而恍然，似乎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白盈吉一阵没趣，舀了碗汤在手里，惬意自在地慢慢品着。

    “你如此诬陷功臣，可有何证据？”鹿无泪道。

    “那日与我一起的，还有白盈吉温榕等人，他们都是武衣军老功之臣，足以作证。”周方道。

    “他们都是你收下的常侍，作的证岂有公正可言？”鹿无泪摇头道。

    “这还需要什么公正，找人一试不就试出来了？”周方撇嘴道。

    “陆老弟，他如此诬赖你，你可愿意接受测试？”鹿无泪转头看向陆宁。

    陆宁目光在众人面上一转，尤其皇帝待他看来时，眼底掠过一丝异芒，心里终于恍然大悟，鹿无泪今日如此活跃，原来是在给周方做局。

    当即点头道：“我立下大功，无端接受此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我果未修习灵根，又当如何？”

    “你待如何？测试你是给你自证清白的机会，你不懂感恩，还要找麻烦不成？”周方道。

    “周方，我忍你很久了，你是个横强霸道、颠倒黑白的小人。”陆宁豁地站起，指着周方的鼻子，满脸怒容道。“今日你证明不了我修炼灵根，若不生撕汝肉，我誓不为人。”

    周方心里一突，这一句话此时再度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有令人胆颤心惊的力度来。然而畏惧很快消散，转而化成羞恼，他与周痕横行武国政坛数十年，何曾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当即一跳而出，走到空地之上：“你说你只凭一刀一盾斩杀两名北贼大王。我今日就会会你，若是你不能将我击败，今日以死谢罪如何？”

    陆宁闻言，缓缓走下台阶，站在周方三丈之外，只感觉血液加速往头上涌去，兴奋得浑身颤抖。他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六十年。

    一个甲子！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蓝色焰火在空旷的广场之上回荡，夜空里似乎升起一枚蓝色太阳。周方缓缓升空，脚下踩着只有十代以上武衣才有的升天焰，面罩落下，金甲闪烁着耀眼反光，他宛如天神一般，俯视着远处地下的陆宁。

    “你还是与六十年前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周方抬起右手，他掌心嵌着一颗蓝色晶石，就在抬手的一刹那，蓝光骤闪，向陆宁当头打去。

    陆宁早摘下镜盾，在身前一横，眼前一亮下，登觉手臂酸麻，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这蓝光的力道，堪比中期修士的剑符了。”陆宁暗想，低头看去，镜盾上浮现出一片拳头大小的凹陷，虽然极浅，认真看去还是能分辨出来。

    陆宁也不甘示弱，右手一轮，金刀打将上去。

    一时间蓝光闪烁，金刀飞舞，只听叮叮咚咚响声不绝，不过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交了二三十招。

    陆宁接了将近有三十道蓝光，只觉喉头发甜，再来个七八下，只怕今日还真得撕破脸催动宝器击杀他。

    然而正在这时，蓝焰一黯，周方缓缓飘落在地，摘下背后的双手大剑，缓缓走向陆宁，狞笑道：“怎么？还有力气吗？”

    陆宁此刻面色发白，气喘吁吁，依旧死死扣着镜盾，不过整只左手齐肩以下，已经被震得失去了知觉。

    “莫非你真以为凭几件宝器，就能打败我？”周方双手持剑，口中低喝一声，猛劈而下。

    陆宁欲待闪躲，但剑势极快，眨眼已劈到头顶，当下只得举盾相迎接。轰的一声巨响，这一剑可比蓝光沉得多，陆宁身子往下一沉，差点被砸趴在地。当即不敢怠慢，灵气入靴，速度暴涨，一个滚身轻巧地穿出了剑刃笼罩范围。

    周方面上讶色一闪，踏前一步，长剑横扫而过。

    宫灯闪烁之下，剑刃上坑坑洼洼，或划痕或卷刃，尽是恶战留下的痕迹，足以为其身经百战的明证。

    陆宁脑海里突然打过一记闪电，眼前一亮：“他剑刃虽大，力道虽沉，剑身强度却要逊色于一般下品宝器，我何不先断它兵刃？”

    于是伸手入怀，身子一矮，令剑刃从头顶划过，同时灵气输入血月弯刀碎片之中——陆宁这少许灵气注入，如同小溪入海，并不足以令碎片亮起，但碎片锋利度却是强了不少——手指夹着碎片往头顶一划，登时一道铁铲刮锅的刺耳之声横穿夜空，令得鸿胪殿前众人忍不住捂耳皱眉。

    周方吃了一惊，回剑看时，剑萼之上被划出一道半寸多深的痕迹来，两截两边剑刃。

    “你宝器倒是挺多的。”周方冷笑一声，脚下如同装了弹簧，瞬息便窜到陆宁面前，剑风斜扫而来。

    “这武衣确实神妙，我若不是有灵靴在手，今日必躲不开他招式范围，难怪可以与结丹中期匹敌。”陆宁暗道，他脚下也不慢，脚尖连点，让将开去。

    红影如带，陆宁瞧准裂痕的位置，舌绽春雷，断喝一声，叮的一声脆响，巨剑竟断为两截。

    周方双手握着光秃秃的剑柄，愣了一愣，嘶声吼道：“今日你必死无疑！”扔掉巨剑，呼地一拳砸向陆宁脸庞。

    拳头砸在镜盾之上，可比巨剑蓝光轻松很多，陆宁一边举盾抵挡，一边重又摘下金刀。他虽只在鬼村里接受过四年训练，但此后每日锻炼保持，从未懈怠，因此刀法倒也不很生疏。

    加上金刀锋利骇人，连下品宝器都能打成两瓣，何况一件薄薄的铠甲。很快周方身中了三四刀，金甲之上赫然浮现出三四道极深的印痕，裂隙之中并沁出丝丝鲜血来。

    掠夺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