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运筹帷幄操胜算

作品:《汉室可兴

    推荐各位书友阅读:汉室可兴第三百二十五章 运筹帷幄操胜算( )    荀攸展开地图,先为刘备分析形势:“袁绍虽据河北,然穷兵黩武,不事生产,百姓饥馁,经济凋敝,此非有远略也;

    刘表跨蹈汉南,户口百万,国富民强,然多重文治,少思进取,此终将为人所擒;

    至于袁术、韩遂、刘璋之徒,目光短浅,志大才疏,亦非刘公之敌也。

    观刘公所行,唯忌曹操。

    曹操文武兼资,明于世事,长于军略,实刘公之大敌。

    然刘公如今控扼弘农,曹操身处袁绍与刘公夹击之下,即便能得河东,也无能久据。

    刘公无需操之过急,当镇之以静。

    可遣大将征河东,身自镇彭城,无须亲身涉险。”

    刘备摆手道:“曹操,吾侪也,非等闲大将可敌者。

    不行雷霆一击,打虎不死,后患无穷。”

    刘备征刘宠、吕布,帐下文武一致支持。

    但他要亲自带兵入河东征曹操,遭到不少文官反对。反对最激烈者乃是张昭。

    张昭认为刘备应该坐镇彭城,或者梁国,派大将讨伐曹操即可,不必白龙鱼服。

    刘备敬重张昭,对其谏言多有采纳,但北伐河东之事,却坚持己见。

    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占据贫瘠并州的曹操能有什么夺天下的机会,除了刘备。

    刘备很笃定,如果放任曹操发展,不出三年,他必然可以吞并关中,进窥陇右,虎视汉中,东阻华山、黄河,势成强秦,把天下形势化为东西魏、南北朝。

    荀攸分析完局势,见刘备对自己劝谏不为所动,便正式进入正题,道:

    “派田豫舍蒲坂北上,先据皮氏,东向攻临汾,截断曹操北遁之路;

    同时与袁绍议和,请袁绍派兵取上党,堵住曹操东逃之路。

    此上策也。”

    刘备有些气闷。

    以前听到谋士言上中下三策,主帅总是选择下策,让人扼腕。

    没想到自己遇到上策,也很难抉择。

    开口道:“上党乃并州之脊,若放袁绍入并州,则太行之险变成两家共有。

    若我军再攻魏郡,则为上党所阻。

    除非北走井陉,先攻常山。

    此路悬远,大为不便。

    请君再言中策。”

    荀攸道:“派鲁肃、吕虔、赵云五军北入河内,与麴义共抗袁绍;

    说服麴义,令其取上党,与我军共分并州。

    有麴义牵制袁绍,届时我军可从东郡渡河,直攻魏郡,北伐袁绍。

    此中策也。”

    中策有利有弊,且不一定能够实现。

    刘备道:“请再言下策。”

    荀攸道:“命吕虔、赵云在平原掀起攻势,呼应麴义,阻击袁绍。

    命田豫速进兵安邑,与我军主力夹击曹操。

    须当小心曹操以偏师阻吴山,而重兵袭击田豫。

    此下策也。”

    刘备问贾诩:“贾君如何看此三策,有何建议?”

    贾诩道:“此三策均是妙计。视刘公对曹操是何主意而定。”

    刘备道:“必除曹操。

    若这次不抓住其进入河东之机会,一举歼灭,其再龟缩回并州三郡,则不宜办。

    曹操不同他人,以后不论我军取关中,还是战袁绍,其必然前来捣乱。

    若曹操在并州站稳脚跟,笼络异族,集胡骑十万,对我等而言,则是极大变数。

    变数必须先行消灭。”

    贾诩道:“为除曹操,刘公愿意付出多大代价?”

    刘备断然道:“即使舍弃豫徐,也要除之。”

    贾诩和荀攸眼神都郑重起来。

    两人对曹操已经足够重视,没想到刘备会把对曹操的重视提高到这种程度。

    荀攸道:“既如此,请行上策。

    中策、下策均可能让曹操东蹿。”

    贾诩也道:“某亦建议行上策。”

    刘备北征,本以为曹操会据安邑与自己大战,败则遁逃。安邑城坚墙高,沟宽水深,为河东之冠,不易靠硬攻夺取。

    刘备并未想着能在河东解决曹操,心中抱定要攻入太原甚至雁门的打算。所以才派田豫从西边夹击安邑。

    不料曹操竟然节节抵抗,寸土必争,有些出于刘备意料之外,但更生出就在河东擒杀曹操的念头。

    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

    荀攸的上策更是为此指明了可行方案。

    刘备思考一会,那就让袁绍据上党好了,总好过曹操逃脱。

    刘备也是果断之人,立即命简雍出使袁绍处。

    这是大事,必须得重臣出马。

    在长安的孙乾,被韩遂晾了几天后,终于获得接见。

    韩遂满脸春风,同意与刘备暂时议和。

    韩遂再次向孙乾强调先帝非自己所杀,乃是为李傕士兵误杀,西凉兵杀李傕为天子复仇,有功无过,请左将军万勿误会。

    韩遂只承认刘备的左将军职位,认为他仍旧属于长安朝廷的治下。

    孙乾姑且听之。

    两下议和,牵招压力减轻不少。

    送走孙乾,韩遂心中不安,对成公英道:“如此哄骗于刘备,会否引其愤怒来伐?”

    成公英淡淡道:“若伐我有利,其必来伐;若伐我无利,其必不来。

    伐我与否,跟哄骗与否绝无关系。

    如今双方皆有要务处理,停战乃权益之计耳。

    若我军先统一内部,以关中富饶、凉州险峻,此乃强秦之基,刘备又能如何?”

    韩遂颔首。

    早在三日前,马超率领两万骑兵,兼程东下,计划北走阳夏渡河,以绕过牵招、田豫耳目,趁机发动奇袭。

    这两万骑兵中,有马腾部八千骑,韩遂部五千骑,郭汜部三千骑,杨奉部两千骑,韩暹等部两千骑。

    各部首领分别为马超、成宜、郭艾、徐晃、韩暹五人。

    在刘备与曹操鏖战大阳下时,田豫用郭嘉之计,先派卫靓、冯鼎率轻兵三千携辎重渡河,假装绕蒲坂不攻,直接东下瑕城、臼城、猗(yī)氏、安邑。

    蒲坂守将范先不听副将劝阻,出兵攻打掠取辎重。

    其算盘打得不错,先夺辎重,若田豫大军渡河,再回军入城不难。

    卫靓、冯鼎败走。

    范先追之。卫靓、冯鼎遂弃辎重于地。

    辎重丰厚,资财丰肥,粮食更是装满车辆。蒲坂兵皆争取之。

    卫靓、冯鼎趁机回师,猛攻敌军。

    二人兵少,范先有兵万人,欲指挥迎击,但军队混乱,难以服从。

    卫靓、冯鼎高呼杀贼,猛攻范先中军。

    范先大骇,向蒲坂城败走。

    但田豫在范先出城追击卫靓后,已派许褚、周泰渡河,绕至城东,拦住范先去路。

    范先仓促欲北逃,被冯鼎追上斩杀。

    四将猛攻蒲坂兵,杀得血流成河,蒲坂兵群龙无首,纷纷跪地投降。

    蒲坂城中仅剩两千兵,副将面对田豫大军,又接到田豫要求投降的命令,要求迅速开城,不然城破后,守城军士将一体诛杀,心理防线失守,遂开城投降。

    田豫受降五千余人,从中精简出两千多兵,其余皆释放为民。

    简单休整后,留一部及降兵守城,东下进攻瑕城。

    瑕城守将乃是曹操委任的校尉苏先。

    瑕城虽小,兵亦不多,但苏先兵略娴熟,守城器具完备。田豫攻之两日,不能克。

    这时刘备命令传至,命田豫北上皮氏、据临汾,阻断曹操逃路。

    田豫跟随刘备多年,深知其对曹操之重视。

    原计划两路合攻安邑,现在刘备既然决定采取大迂回,将曹操堵在河东,田豫自然坚决执行。

    立即命令全军北上,绕过关羽老家解县,直驱皮氏。

    将至董亭,斥候急报:“西凉兵自阳夏渡河,经汾阴南下,正朝我军而来!”

    田豫皱眉道:“我军已派孙公祐至长安,孙公祐曾传信回来说韩遂有意议和。为何突然翻脸?”

    郭嘉问斥候得知敌骑主帅为马超,推断道:“或其内有分歧。韩遂主政,欲和。马腾在野,欲战。”

    仓促立营已经不及,田豫命将辎重车结为圆阵,以步骑护持,以弓弩手列于其中,肃静待敌。

    不一时蹄声隐隐,自北而来。

    渐渐连成一片,地面微微颤动。

    田豫道:“马超戕害天子,罪在不赦,负其勇力,敢来犯我,乃自取死。诸君若能杀之者,有大功于社稷也。”

    诸将皆道:“必杀此獠!”

    天边出现一道黑线,变阔变长。

    蹄声如雷,战马嘶鸣,宛如无边无际的大潮,汹涌奔来。

    北风凛冽,吹得刘军士兵眸子酸疼,红肿流泪。

    西凉骑兵在一里外停住,下马休息马力。

    田豫对郭嘉道:“贼兵来势汹汹,须得先挫其锐气。”

    郭嘉颔首道:“观敌兵气势,不下两万,又据斥候所言,旗帜杂乱,号令不一,必是联军。

    只要我军立营坚固,以弓弩射杀之,必有退缩自保者。

    然后派卫靓、周泰击其退缩者,令其北走。

    再令诸军合击冥顽敢斗之敌,必可一举破之。”

    田豫大喜道:“奉孝智计,真乃天授也。”

    将郭嘉计略向下传达,军心大定。

    马超身骑高头大马,手搭凉棚侦视田豫军,对庞德道:

    “田豫既乏勇武,又无将略。

    明明大败于冀州,刘玄德非但不加贬斥,反加以重用。

    世人皆言其有知人之明,以我观之,不过尔尔!”

    庞德肃容道:“田豫以下驷对袁绍上驷,将袁绍十万大军牵制在冀北,虽败犹荣,岂能说其无勇无略?

    刘备因得而从容破曹操、取豫州。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此之谓也。

    田豫方与牵招并力,大破郭汜,足见田豫之能。

    观其军阵,严整威肃,不可小觑!”

    马超撇嘴道:“我不过表达对敌将之蔑视,反引来令明长篇大论,好没意思!

    来人哪,请成、郭、徐、韩诸将军阵前议事!”

    亲兵急奔而去。

    不一时,成宜、郭艾、徐晃、韩暹等各带亲卫来见马超。

    马超举槊向南一指,问道:“田豫步卒两万多,列阵待我。大家有何方略?”

    诸将抬眼望去,阳光刺眼,寒冬的原野上,田豫军如同一条盘在一起的大蛇,高高飘扬的旗帜如蛇信,择人欲噬,杀机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