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层！”黑无常方瑜冷冷道。

    “你还是选择跟他在一起了呀！是啊，他是比我好。”启夭黯然垂目，黯然赴死。

    哀莫大于心死，时至今日，楚醉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幕羽也不说话，避开启夭的目光，直接将他送进了第十七层地狱，那里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孤寂和黑暗。

    幕羽和方瑜上了地面，对随遇道谢：“如果不是你，我们也抓不到他，又有一座城池要遭殃了。”

    随遇客客气气的点头，显得越发彬彬有礼。

    忽然，幕羽和方瑜身上渐渐泛起了白光，在空中组成了一组画面。

    “这是......命折？”楚醉好奇：“不是只有会破消散的时候才有吗？”

    幕羽对她拱手笑道：“鬼王陛下许久不见，‘命折’其实是因魂魄的执念而生，魂魄也考执念生存，故而鬼魂消散前会出现‘命折’，但是我和方瑜二人的执念今日见了启夭方才消散，从此之后就有资格做真正的黑白无常了。”

    楚醉点头。

    画面里，先是小幕羽无意间打了一只红狐，很开心的带它回宫，日日玩耍。只是后来启夭对于幕羽的执念太深，渐渐地受不了幕羽看别的人，动物，甚至是一花一木。

    开始渐渐控制他的神志，让他眼中只有那只小红狐，幕羽魔怔了一样跟自己父亲请辞带着红狐去了依山傍水的景阳城，本来志在天下能继承皇位的他忽然这样引起全朝哗然。

    老皇帝不放心，就找了太医日夜照料，太医不行就开始请术士，甚至还请去了天炎国前国师——任意。

    任意认得启夭，那就是除了楚醉之外第二个毁了她的宗主的人，可任意打不过启夭反而被重伤。

    任意的到来激怒了启夭，干脆杀光了所有来看幕羽的太医和术士，甚至连皇帝也未能幸免。

    若不是任意扛着重伤的身子救援及时，老皇帝就将丧命。

    画面外的幕羽看着自己父亲被红狐挠的血流成河的一幕，呼吸粗重，渐渐握紧了双拳。

    方瑜见状立刻拍拍他的背，将不安的幕羽往怀里带了带。

    幕羽安稳下来继续看那画面。

    画面变化，庶黎国小皇帝即位的第一年，就出现了旱灾，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幕羽没有办法继续看下去，红狐就趴在他耳边告诉他：

    “青丘妖王启夭，只要付得起交换条件，什么事情都可以帮你做到。”

    幕羽信了，不怕辛苦只身前往青丘，听闻启夭只见自己爱见的人，幕羽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只能硬着头皮和一众等了三四年都没有见过启夭的人一起等在山门外。

    “小伙子，看你这打扮是富贵人家吧？”一个粗布衣服的混混走过来。

    “等等等，我认识他。”另一个混混围着幕羽，猥琐一笑：“这不是那离经叛道爱狐狸的大皇子殿下吗？哈哈哈哈哈，怎么来这儿了？”

    “哎呦，真是大皇子啊，你那小狐狸呢？”

    一众混混拿只有十七岁的幕羽开玩笑，笑的不亦乐乎，不知谁先伸手用满是污泥的脏爪子碰了幕羽的一身白衣。

    其他人忽然兴奋起来：“要不是来青丘山还遇不见这么个妙人，兄弟们，上啊！咱们也尝尝鲜！”

    幕羽自小锦衣玉食里捧出来的，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即连连后退道：“滚开！”

    可是这个时候，那他生命里唯一的红狐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眼看自己已经被几个人粗手大脚的按倒，幕羽挣扎无果，一只手伸向他的衣襟，忽然被一道黑色的光射中。

    那人顿时捂着骨折的手后退，下一刻，幕羽已经被那人抱在怀里。

    方瑜放下怀中的幕羽，施法将那群混混全部教训了一顿，等幕羽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放下，身上的白衣再次变得干净起来。

    幕羽看了看身边的黑衣男子，那时候日光正好射下来，将他整个身子包裹进温暖的日光里。

    微微一笑，倾尽天地。

    方瑜对其他人态度恶劣，对他倒是特别彬彬有礼：“大皇子，我们妖王有请。”

    幕羽就这样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进了妖王殿，一路忐忑，来不及观看周围景物，幕羽两只手绞在一起，低头闷声道：

    “妖王为什么选我？”

    方瑜几分不正经的回答：“可能你长得比他们都英俊吧！”

    “怎么可能？”幕羽显然不信这个信口胡诌的理由。

    方瑜却忽然扳过他的头，笑道：“自信点，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比这些年来的所有人都好看！”

    不知是不是真的，单独进入启夭的宫殿时，幕羽真的因为那个人那句话多了几分自信。

    画面外的方瑜看得津津有味：“原来你那时候就喜欢我啊？”

    幕羽看了看在场的楚醉和随遇，轻轻打了他一下：“别瞎说！”

    方瑜识趣的闭了嘴。

    下一副画面，启夭狠狠的将幕羽仍在自己的白玉榻上：

    “我厚着脸皮跟你求一个两情相悦，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

    启夭给幕羽下了药，只等着药效发作幕羽哭着求她，可是等了半天，幕羽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方瑜施法将幕羽偷到了自己殿中，看着他难|耐的神色，喘着粗气试探道：“我能......帮你吗？”

    幕羽点头。

    结束之后，方瑜抱着怀里的小幕羽，别提多开心了，那就是他的小王子，他恨不得揣进口袋永远藏起来。

    可是，启夭并不是这么想的。

    启夭将幕羽带走，方瑜打成重伤。

    启夭伸手拍了拍幕羽的肩膀，伸手递给他一把匕首，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道：

    “这个人刚刚要|了你，你恨他吗？我给你个机会报仇，杀了他。”

    幕羽颤抖着握住那把匕首，被启夭一推，颤抖着步子上前，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因为他是愿意的，跟方瑜，他是愿意的。

    方瑜见他这样，直接轻轻握住幕羽的手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嘴角残血缓缓划过，方瑜把下巴放在面前人的肩头，缓缓说一句：

    “我爱你。”

    那句话，带着绝望幸福和解脱，刺的幕羽心尖疼，他颤抖着双手，对着将那把匕首拔出来捅进了自己腹部，抱住那黑衣人，轻念一声：

    “我也是。”

    当两个人都没有呼吸的时候，启夭彻底疯了。

    一声尖利的咆哮从山中划过，伤了山中精灵，杀了山门外所有人。

    青丘山那一日，最是了无生气。

    进入地狱，因情而入，两人便得到了那地狱的认可，成为地狱使者黑白无常。

    而疯够了的启夭，开始穿起幕羽的衣服，按照他的喜好，变成他的样貌，回到了庶黎国，最终活成了他的样子。

    可怜，可悲。

    爱也是一种执念，但是有时候这种执念太深往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动则伤人伤己。

    画面结束，被幕羽用法器收回去，珍藏在了地狱轮回镜。

    楚醉纳闷：“这个还能珍藏啊？”

    幕羽笑道：“是啊，因为三界之内不管是人神都不能跟鬼结合，所以做了这个，可以通过做这些故事的任务来把自己转化成鬼，永远跟爱人在一起。”

    方瑜自信挑眉：“我开的特殊项目。”

    随遇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简直快要乐疯了，但是黑白无常面前也要努力压制。

    幕羽似乎看出了随遇那点心思道：“若是仙君愿意，欢迎随时来地狱找我们。”

    随遇很爽快，“自然。”

    方瑜贱贱的凑到幕羽身边：“想不想重温画面里的第一次？”

    幕羽：“怎么重温？”

    “回家我告诉你......嗷嗷嗷”

    于是因为嘴贱，不要脸的黑无常又被白无常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