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城。

    三天过去了。

    不知道为何，人好像少了很多。

    正虚盎跟随老林子从武定城底层的便宜市场，用了三十多枚半饼买了双木学院四五天的饭菜。

    由于现在，正虚盎继承了太煌圣人的传承，庙中所有的财富都在他身上，出手也算是阔绰，随手叫了一架陆地木鸟，赶往双木学院。

    “师兄，你说，咱们学院之内，也有妖怪？”

    正虚盎好奇道，此前，他一直认为只有北境妖林的妖怪，才会想要读书，而这种事情，也只有北境妖林那奇怪的地方才会发现。

    却没有想到，老林子的学院里，也有妖怪在学习人类的知识。

    “嗯，这些年，大概也是柯华灵途真的在北境妖林深处作用，我感觉到，武定城中的妖怪还不少，咱们学院只有两只妖怪，是一对兄弟，狗妖，很是勤快，平常也会帮元龙做下累活粗活，不过因为家中贫瘠，这些天都没有来了。”

    林高寺说着。

    双腿惬意地架在陆地木鸟的控向架上。

    他喜欢这样廉价的交通工具，只要交了钱，那么，他就可以用这陆地木鸟一个时辰。

    对于继承了太煌圣学的师弟来说，三个半饼的费用也不算贵。

    在此前，正虚盎甚至不知道一个玉刀居然可以花的这么奢侈。

    陆地木鸟很是宽敞，比起普通的马车还要大一半有余，所以，他也可以躺在木鸟被挖空作为车厢的腹背上，身下是不知名的木料，极其柔软，也不容易腐蚀。

    也不知道制造出陆地木鸟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的天才，居然能够有这样天马行空的方法。

    不过，也有可能是俢经里的家伙。

    小木球是神斧局做的，那么，这便宜的贫民交通，便是俢经用来是击打神斧局作品的玩意。

    但是两者面对的群体不一样，坐得起小木球的人，嫌弃木鸟太笨需要自己转向，又坐的不舒服，只能坐木鸟的人，则又嫌弃小木球太贵，坐一下就没了半个月的收入，实在是不值得。

    “那对狗妖儿兄弟，家中是做什么的？”

    正虚盎好奇道，此前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妖怪家里是什么行业的。

    因为在他的固有印象里，妖怪们都是歪门邪道的，只会想方设法地吃掉人类，补充灵力，进化天寿，然后再继续吃人，再进化，大抵就是这样，听说它们的妖圣，便是在上古世纪，吃了好几万人，才变成了领袖妖族万年的强者。

    而万年后的今天，妖怪们不再吃人了，也不再追求什么天寿，什么进化，甚至是力量都放弃了。

    转而融入了人类的社会，为人类社会打工，变成一个个的商人、工人、精算的师傅、打造灵器的巧匠等等，武定城中的妖气已经多到让他无视的地步了，越是底层，越是感受不到这些无处不在的妖气。

    因为它就像是空气一样，包围在人的四周。

    若要真的看清，除非，站在极其高的地方，俯瞰全城。

    老林子还不知道柯华牧孺的事情，这几天，九扶剑也没说，而那趟从北境而来的妖蜈车城上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怎的，好像被封锁起来了，暂时无人知晓，所以，老林子自然也不知道柯华灵途被大妖吃掉的事情。

    “他们家啊，好像就是护卫吧，这些天城里失踪的孩子多了，大户人家多请护卫，这两孩子也去帮忙了，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能赚钱的时候，就不会选择读书。”

    老林子说道，这双木学院中的每一个学生，他都十分了解。

    并且，他还十分宽容地让学生在每一个月的月尾，才把当月的学费交清。

    而其他学院，若是想要入院学习，则先要交清三十枚玉币以上的费用。

    比起来，老林子不提前收费，还能按月给，学费又少，又接受部分学生按课时砍价的行为，实在是良心至极，而且老林子自己干了绝大多数的活儿，基本上不用除了学费外的其他费用，就算是饭食的费用，也都没有收，对此，那十来个在双木学院上学的孩子，都会趁上学的时候，多多少少带些东西。

    但，即使这样，也有很多人交不起双木学院的学费。

    不过，更多的人，是觉得在双木学院这样的学校读来的书没什么用，学到的东西也基本上派不上用场，他们都会更赞成让孩子去工作，挣多点钱，争取让下一辈读得起好学宫。

    “人族的变化真大，妖族的变化也很大。”

    而这一切，都是那位活在人们口口相传的“谣言”中的三皇子所造成的，正虚盎坐在木鸟上感慨道。

    “你在说啥呢？”

    老林子摸不着头脑，正虚盎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没事，老林，赶紧回去做饭吧！”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

    陆地木鸟坚决不肯越过那木质地板和绿色野地的分界线——这界限分明的武定城界，好像它一跨过去就会死掉一样。

    “林院长，别整它了，它不会过来的。”

    姚元龙不知何时出现在双木学院的后门，双手拢在袖子里，脸上带着那奇怪的圆水晶看着买菜回来的林院长和正虚盎。

    九扶剑也在这，像是饿急了的小猴一样，飞过来，就是抢走了林高寺手中沉重的包裹，却不理会正虚盎手里的沉重——大抵是因他拿的是素菜。

    正虚盎叹气：“这孩子，要重新教授一下礼仪了。”

    “不必，这孩子天真率性且活泼，挺好的，”姚元龙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看着九扶剑拎着肉菜进厨房的样子，微微笑道，“噢，对了，今天程池也留下来了，我们也要做他的份。”

    林高寺倒是意外了。

    “这孩子不从来都是准时准点回去帮家里做针线活吗，怎么今天肯留宿学院了？”

    正虚盎往门里探去，却没见程池的小身板。

    “还在驾物院帮我干活，”姚元龙解答了正虚盎没问出来的疑问，同时对林院长道，“他家人好像昨天外出还没回来，所以就留在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