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赤白

作品:《地府的五千年

    刘衎死下来的时候,只有十五岁的年纪,没亲政过,没执行过什么政策,就已是一个王莽捧出来的一个吉祥物!

    刘衎这个吉祥物做的并不是很开心,年纪的时候不太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大了一些之后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再然后,就突然之间暴毙了……

    刘衎扬长叹,命如此,为之奈何。本来还想着努力一下干掉王莽的,现在只能看着王莽在人间嘚瑟了!

    皇帝又怎么样?皇帝也干不掉这么一号大司马…不要比肩霍光这种话了,这就是一号加强版的霍光。无论是权力,还是野心。

    姬旦带着一种很难言的情绪审了刘衎的生平,刘衎的短命让他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个长寿的姬延。活了足足八十一岁,做王做了五十九年。结果呢…还不如早点死下来的好,早死也是一种解脱啊。

    带着中等的考功从判官府走出来,头压的很低,他不想去见那些祖宗,自身的经历已经让他对那些权势斗争的事情死了心,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猫着就很好。

    刘衎的愿望落了空,才出了判官府的门就被一个自称是他爷爷的人给带跑了,府门口的鬼卒们没有丝毫的拦阻,还很开心的那个自称是他爷爷的人挥了挥手。刘衎觉得这大概真的是自己爷爷…

    带走刘衎的自然是刘奭,他现在一要往判官府跑上好几圈,为的就是堵新死下来的鬼,打听人间的最新情况。

    刘衎被带进去的时候,刘奭这个做爷爷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对于这个孙子,刘奭有种怜悯的情绪,所有的汉朝皇帝对于这个后世孙的确抱有一些期待,很希望看到第二个刘病已的出现。但也都很清楚刘病已只是个个例,刘衎死的时候年纪还没有他继位的时候年纪大,论耐心,轮手腕,都不和他处在一个量级上。

    因此对于刘衎,并没有什么责怪的心思,怜悯占了大多数。

    刘衎在刘奭的引见下依次叩拜了祖宗,从刘邦到刘骜。没有见到孝惠皇帝和孝昭皇帝,心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两位先帝都去投胎了。刘衎其实很想见见刘弗陵,两个人经历很类似,区别就在于继位时候的年纪大和活了多久,死因都很统一,都是暴毙,好好的突然就病了,病着病着就突然挂了……

    孝昭皇帝投胎了,刘衎有点失落,然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也去投胎。想了一圈最后想到王嬿,算了还是等等再吧。王嬿是王嬿,她爹是她爹,王莽干的事儿和他闺女没关系,王嬿是无辜的。老王家很多人都是无辜的,王莽这个人,几千年就这么一号啊。

    我们这些阎君,也对王莽很好奇,这个人前面简直就是个再世的周公姬旦,结果转头就变成了权臣霍光第二,到了眼下,又成了买齐的田无宇复生。

    这是个政治上的高手,高的出人意料。更是个人品上的高手,堪称无懈可击。哪怕是到了现在,依旧是整个大汉排名第一的道德模范。

    张良翻着王莽的生平不停的晃脑袋,作为仙溶子,仙境界的地府阎君,自认也算见多识广,但王莽这样的人,也着实是超出了他对于一个“人”的预料。

    “诸位,你们做阎君这么久,有见过王莽这样的人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玄女想了想,摇了摇头,玉鼎、老六、老五依次的摇头,脑袋晃得像是拨浪鼓。

    老大翻了翻眼皮,道:“不用问了,从上古界未立之前到现在,只有这么一号。”

    鬼谷子惊讶道:“如此奇特么?王莽是什么来历?上辈子是什么人?”

    老六迅速的翻开生死簿,又想起了什么,道:“我查什么查,我又查不到。”

    我笑着取出自己的生死簿翻开看,一边看一边念道:“王莽上一世是刘彻时期的普通农户,再上一世是刘盈时期的匠人,再往前是一头野猪,一只猎狗,一只麋鹿,一条白蟒。”

    老五连忙问道:“白蟒?刘邦斩白蛇起义的那条白蟒?”

    我点点头,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当初刘邦斩白蛇,对外宣扬是赤帝子斩白帝子,顺应命而起兵。赤帝自然不会真的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白帝也不会有个跑到人间变成蛇的儿子。但地的道理在这件事上显得非常有趣,像是一个玩笑一样把当初的白蟒投胎成了今日的王莽。

    刘邦当年斩了白蟒,王莽今日就要篡了汉朝的江山。这干系是不是扯得太大了一点,如果地府不去追溯王莽的前世,不明因果,岂不是要留下许多的疑惑。

    刘邦并不知道当年惊恐之下斩掉的白蟒居然成了今日的王莽,没人告诉他这事,阎君们有一些准则,有些事情可以,有些事情不可以。张良心里再向着刘邦也要遵守阎君们的准则,这事一件没得商量的事情。

    刘邦坐在望乡台上,头仰的很高,他在看人间的未央宫。王莽立了一个只有两岁的孩子做皇帝,自己称假皇帝,自称予,令称制,臣民皆称其为摄皇帝。

    刘邦对大汉的未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除了一个名头,王莽现在还和皇帝有什么区别?就多那么一个字而已,哪一个开心或者一个不开心,把前面那个字给去了,刘汉皇朝就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想想当年自己是怎么抹黑嬴政的,刘邦对自己以后的名声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担忧。

    吕雉提着两坛酒来看他,吕雉是他想不到的客人,虽是人间的夫妻,但从死下来到现在,两个人一直都是势同水火,不能两立。

    吕雉把手里的酒扔给刘邦一坛,盘膝坐在他对面,道:“没想到我会来看你?”

    刘邦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点点头,道:“我以为你会躲起来偷笑。”

    吕雉像一个男子一样闷了一口酒,道:“要谁懂你此刻的心情,大概也只有我了吧。无论你承认与否,汉朝的基业都有我吕雉的一份。张良、陈平终究只是臣子,只有你和我才是开创基业的主人,只有主人才懂得主人。”

    刘邦和她用酒坛互相碰了碰,吕雉得对,只有他和她,才是真正经历过创业的家主,张良、陈平、萧何…….等等,都不过是雇来的长工,长工是理解不了家主的胸怀的。

    人间的皇帝和地府的阎君有很大的区别,人间的皇帝更加胸怀宽广,所图所谋都很大,不能图谋下,又做得什么皇帝。阎君们则完全不同,神仙的属性决定了阎君们的淡薄,图谋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神仙什么都不想要,只是顺应地的道和理在执掌地间的某一种顺序而已。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大概不会有任何一个神仙愿意出来任职,愿意出来干活!

    刘邦喝了半坛的酒,道:“回来吧,我需要你,大汉需要你,我要统一整个草场,重建大汉。”

    吕雉嘲弄的笑了笑,道:“嬴政虽然走了,可扶苏还在,你打不赢秦朝,阎君们也不会希望地府真的再建一个人间的王朝。”

    刘邦躺倒在望乡台的地面上,眯眯眼睛,道:“当年我为亭长时,又何曾想过有登临九五之日。有些事,没做之前,永远都肯定不了会成功还是会失败。”

    吕雉摇头道:“我没有兴趣再争下去了,你我的恩怨经历了这么多年,也该了结了,我打算把权力交还给扶苏,和盈儿一样,去投胎,回到人间去。让吕雉和吕雉的一切,都埋葬在这漫长的光阴里吧。”

    她道这里,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身在其中的时候放不下爱恨种种。放下之后,又变的豁然开朗,不再困惑。心有解脱,人才有解脱。吕雉的心已经解脱了,看见刘邦这几年疲惫,还有维持了很久的通红的眼睛,从前的怨气都得到了释放,生时的不快又何必总是在心中提起呢。

    刘邦想不到吕雉会是这样的回答,这个女人一向是有心气的,在很多时候野心比自己还要大。当初项羽以鸿沟为界,两分下,自己已觉得幸甚。可吕雉却私下联结了韩信、彭越等臣子,逼着他这个汉王背盟,最终在垓下生生逼死项羽,得了下。

    这样的女人会突然懂得了放下?刘邦不太敢相信。

    吕雉也不再话,喝完了酒,只留下一个空空的酒坛在刘邦身边。

    刘邦看了看她的身影,似乎真的轻松了不少。

    看了看人间,刘邦苦笑着摇头,不看了,再看也还是那副样子,好不了。

    管仲这些年轻松了不少,从黄石公手里敲诈的元始感应篇他一直在修行,自觉已到了修行者的顶端。周秦汉已经有些年不打架了,草场也没有什么修补的必要。唯一不轻松的还是自己的刑期,女闾居然演化成了一个行业,还把自己尊成祖师爷……

    管仲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地府的律令,自己的过错一直因为女闾在人间的延续而不断增加,虽然分摊到自己身上的罪过越来越轻,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啊,简单算了算,按照目前这个增长方式,大概再过个几万年,自己才能服完刑期。

    太漫长了,希望成仙之后能减个刑什么的,管仲发自内心的期待!

    冒顿、老上和军臣,祖孙三个自打进到草场就没再出去过。不是不想,而是出不去。周秦汉彼此之间是不打了,但打他们这种事,一刻钟都没停下来过…….

    草场上的匈奴单于只有他们三个,伊稚斜和后面的单于都比他们三个都聪明,下来之后看见穿的都是汉人服饰,就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投胎,没给蒯通忽悠他们的机会。

    而后面的呼韩邪等人,汉朝的君臣都没有去找什么麻烦。大汉的君臣对自己的弟一向很大度,尤其是呼韩邪这种听话的弟。

    冒顿三个人最近从汉军那里偷来了几把手弩,信心提高了不少,打算再对管仲下次手,以报当年的被劫之恨。

    从照面到结束战斗,只用了六息时间,管仲很满意冒顿他们三个饶态度,知道自己日子过得不富裕,有了闲财就给自己送过来,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们对自己更好的人了。

    一手提着三把手弩,一手牵着两匹战马,腰间挂着冒顿三饶钱袋子,管仲突然觉得在草场这么干下去也挺不错的。

    冒顿只剩下了内衣,老上保存下来一条裤子,军臣最惨,全身上下只剩一块破布。

    两匹战马驮着衣服、干粮和水,随着管仲消失在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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