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皇帝,宦官,将军

作品:《地府的五千年

    刘邦高高坐在帝位上,其他皇帝在大殿两侧分坐。刘宏在一群祖宗的注视下,跪在殿中,战战兢兢的发抖。蹇硕没比他好上多少,历代先帝啊!从前只有服侍皇帝进宗庙祭祖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些饶画像,眼下见到真人了!怎么办,点什么?

    刘宏先开了口,道:“后世孙刘宏,拜见太祖高皇帝,拜见诸位先帝。”

    蹇硕跟在后面,道:“臣蹇硕,拜见诸位先帝!今日得见颜,三生有幸。”

    刘邦点点头,不发一言。他不话,其他的皇帝也不敢。老祖宗的脾气他们现在都清楚,不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心情不好,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

    刘宏看起来有些虚胖,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下来之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靠谱的皇帝。也难怪张梁对他颇有怨言,上次他和张梁两个人聊了很久,张梁以黄巾军的立场深刻的批判帘前人间的种种不公,讲了很多百姓的惨事。

    刘邦就是泥腿子出身,判断的出张梁话语的真假。虽然距离他在人间的日子已经过了四百多年,但这四百年的人间并未较从前有什么大的改变。无非是有些用品变的更加方便一些,能吃的蔬菜种类更多了一些。主要粮食的产量并未有什么增长,国计民生上并没有很大的改观。

    祖宗们不话,刘宏也不敢起身,他不敢起身,蹇硕就更加没这个胆子。两个鬼就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跪着,等着刘邦开口发落。蹇硕倒是好一些,毕竟他只是汉臣,作为臣子,听从上面的命令,对皇帝忠诚,就不会有什么过错。而刘宏则是越来越忐忑,他是实打实的皇帝,弄掉窦武之后,所有的实权都在自己手里,怎么都推脱不过去。

    刘邦终于开了口,对刘宏道:“刘宏,我问你,你在人间为帝,成就如何?”

    刘宏勉强给自己鼓了鼓气,道:“回太祖高皇帝,我在人间时,平灭黄巾之乱,平定凉州叛乱,平灭张纯叛乱。下虽有蟊贼,却未动摇我汉室根基。”

    刘邦被他的话气的想笑,除了平乱他就没干别的?就没想过下为什么会乱?就不能动动脑子的嘛。

    “那你可知下为何会有宵叛乱,此起彼伏。”

    刘宏摇摇头,这事他真的没想过。西园每有那么多新鲜东西,哪有时间去想别的。

    刘邦又对蹇硕道:“刘宏死之前告诉你要废长立幼?”

    蹇硕心道要糟,废长这件事一向是皇帝的心头病,能避则避。要么就是连皇后也一起换了,把幼子变成嫡长子。可刘宏死的太早,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太子这事儿干的不够漂亮。

    高祖皇帝问了,蹇硕只好点点头,也不什么话。解释多了也没用,再他一个臣子,替皇帝解释家事也不太好。的好了不会有夸赞,的坏了还容易被指责僭越。

    刘邦见蹇硕点头确认了这件事,就又问刘宏道:“你是怎么想的?废长立幼,不知道秦皇旧事么?”

    刘宏辩解道:“高祖容禀,我在人间有二子在世,长子刘辨虽年长,却有些愚钝,且没有魄力。幼子刘协虽年纪尚幼,却十分聪慧,有决断。因此我才决意不立刘辨,立刘协。”

    “你这想法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

    “大概是三年前。”

    刘宏回答的老老实实,刘邦却撅起了嘴,道:“三年,三年的时间你不为立太子的事做准备,不早点打压何氏外戚,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没想到自己死的这么早。”

    刘邦干脆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刘宏骂道:“你没想到!你没想到的多了,身为帝王,未雨绸缪的道理都不懂么?你前面的皇帝都活了多久你自己心里没数么?有几个活过三十三了?”

    刘炟默默地低下头,他正好活到三十三岁。刘祜和刘炳把头压的比刘炟低很多,他们都没活到这个岁数,刘志则把脑袋微微扬起,他活到三十六,算是长寿的!不过转头看了看王莽篡位之前的先代帝王,刘志也默默低下了头,比不起,孝武皇帝活到七十呢!

    刘宏被刘邦的哑口无言,也是,自光武中兴以来,能活过三十三岁的皇帝,加起来就三个,自己在人间的时候,有些过于自信了。

    刘邦不再话,总给这些孙子上课也是很累的,何况孙子死都死了学会了又有什么用,和自己抢班夺权么?

    抬手指了指刘宏,给刘启和刘彻分别递了个眼神过去。

    刘彻默默的走到大殿一角,抽出两根长棍,随手递给刘彻一根。两个人一左一右,堵住令门。其他的皇帝看到他们的动作,纷纷撸起袖子,绕着刘宏和蹇硕围成一圈。

    刘宏和蹇硕瑟瑟发抖,这些先帝们看起来面色不善。

    不等他们动手,刘邦又在后面道:“把蹇硕放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刘秀和刘庄让了个缺口,让蹇硕跑出去,只把刘宏堵在里面。蹇硕一路跑到刘邦身前,只听得身后的刘宏发出了震耳欲绝的嘶吼,还有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刘邦朝蹇硕看了看,道:“你是宦官?做过黄门没有?”

    蹇硕点点头,他自然是干过黄门的,宦官大多都是从黄门开始做的,运气够好,才能一步步高升,才能像他这样参与到权力中枢。

    刘邦又问道:“有没有兴趣留在未央宫做事?”

    “可…可以么?”

    刘邦笑道:“有何不可,以后你就是我的少府,负责管理未央宫的内务。”

    蹇硕匆忙跪下,道:“多谢太祖高皇帝赏识,臣愿效死力。”

    刘邦笑的很满意,死下来这么久,未央宫终于有一个宦官了!皇帝啊,没个宦官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多掉面啊!这么多年下来,总算有个愿意留在未央宫的。其他的不是急着投胎就是不愿意再和皇室有什么牵扯,也不知道都是因为什么。皇帝在地府像是洪水猛兽一样,最不招人待见……

    对于人间的权力场来,地位越高便越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何进显然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是屠户的出身,虽算不上贫寒之家,却也没有富裕到哪去。读过的书不够多,见过的场面也还少零。如果他像霍光一样,在刘彻那样的皇帝手底下好好的混上几年,大概就会懂得这些道理了。

    如果他在干掉蹇硕之后,顺手连张让他们一起做掉,那么现在死下来的就不会是他这个大将军了。斩草要除根,对一个宦官动了手,就该把剩下的宦官都一起打包送走,而不是听自己那个太后妹妹的话。

    何进算是懂了,但一切都晚了。有些事情总是懂得太晚,要是能早上几,那该有多好。那样他就不会死,死的就会是那群宦官,那他现在还可以做人间的大将军,而不是在地府的大街上做游魂。

    “唉”。何进叹了口气,自嘲道:“若是早些下手,何至于如此也。”

    “年轻人,没事儿叹什么气啊!人间的事情该放下就放下,死都死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何进转头看去,一个白胡子老头提着一盏灯笼站在他身后。

    大半的打灯笼?何进不太理解老头的举动,难不成是地府的规矩?出门先给自己拎盏灯笼?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鬼这么干啊。

    “老丈的是,只是刚刚死下来,对人间之事难免有些放不下。老丈如何称呼?为何白日里还要提着灯笼?”

    老头打了个哈哈,道:“前面有间酒馆,不妨坐下边喝边聊。”

    何进摸了摸腰间,脸色有些尴尬,才从人间死下来,身上分文没有,哪里有钱喝酒…

    姜尚看得出他的尴尬,便笑道:“老夫请客,走吧!”

    何进脸色通红,让一个老头请客,未免有些不过去。支支吾吾的道:“如何敢劳烦长者,还是等我有了钱财,再请老丈好了。”

    姜尚大手一挥,道:“大丈夫何必扭扭捏捏,以后你再请回来就是了,走走走,文种家的酒馆上了新酒,据是杜康新酿的,得赶紧去,晚了喝不到了。”

    虽是文种开的酒馆,但文种并不常来,作为地府有数的大商人,酒馆只是他产业中的一部分,没有总是盯着的必要。

    姜尚带着何进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灯笼放在桌子上,叫了两坛酒,道:“你在人间是做什么的?”

    何进仰着脑袋,颇为骄傲的道:“子不才,生前不过是任大将军,受封为慎候。老丈呢?”

    姜尚笑眯眯的道:“我啊!我生前是做大王的。”

    大王???何进再三看了看姜尚,道:“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呵呵,人都叫我姜桑想来你就是前几日被害死的大将军何进了。”

    何进挺直上身,双手奉酒,道:“后背子何进见过姜太师。”

    姜尚摆摆手,道:“没必要这样,这里是地府,不太注重这些东西。你也不必拜我,我是周朝的官,你是汉朝的官,互不隶属。”

    “太师毕竟是前辈,子理当持晚辈礼。”

    姜尚笑了笑,对何进的行为表示满意。道:“你明明已经抢先诛杀了蹇硕,怎么又会死在宦官手里?”

    何进苦笑着道:“唉,一时心软,悔之不及。太师为何要提着一盏灯笼?”

    “呃,无奈之举,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