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晋位

作品:《地府的五千年

    黄色的绢,红色的印。凑在一起,就是魏国的圣旨。

    “受命于,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司马昭怎么看都有些看不够。传国玉玺是秦始皇帝嬴政命能工巧匠,以春秋二宝之一的和氏璧所雕成。玉玺上的八个字,是当时的丞相李斯的手书。这是秦国一统下的见证,象征着帝位传承的正统。

    汉高祖刘邦入关中,子婴献玺请降,它便落到了汉室手郑而后二百年,王莽篡汉自立,使人向王政君讨要传国玉玺。王政君掷玉玺于柱,使之碎了一角,后以金镶补完好。历经绿林、赤眉之乱,辗转落入刘秀之手。再后来,曹丕代汉自立,玉玺自汉献帝手中传到现在的魏国皇帝手上。

    而现在,它在司马昭手中的诏书上留下了印记。这一印很重要,比以往他受到的任何一次旨意都重要的多。这也意味着他离玉玺本身,又近了一步。

    宰予捋着长须,微笑着看着这个男饶喜悦。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还是可以理解。凡人一辈子求的,无非是三样东西,权、财、色。有了权就不愁没有财,有了财就不愁没有色。而最高的权力,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帝可以在名义上拥有所统辖的国土上的一切,在视线可以触及的土地上,皇帝就是当之无愧的尊位。

    对于一个权臣来,向皇帝行礼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一个操弄玩偶的人,是不会喜欢向玩偶行礼的,那会让人觉得很荒谬。于是权臣为自己谋的第一项福利,就是入朝不趋、剑履上殿,面君不拜。

    司马昭自然也给自己搞了这些东西,所以刚刚接诏的时候,并没有行什么礼仪。宣旨的宦官也不敢挑他的错,除非是不要脑袋了。同样的,大将军接旨之后,过于喜悦,没有吩咐他下去这种事。宦官也不太敢问,在宫里当差,活的最久的办法就是不要、不要问,老老实实的等。

    “咳咳。”宰予咳了两声,朝司马昭拜道:“恭贺大将军晋位为王,大王万年!”

    “哈哈,仙师不必多礼。纵然封王,也不过是世俗闲职,比不得仙人飘逸。日后,还望仙师多多教诲。”

    宰予连道不敢,又拿眼睛瞥了瞥传旨的宦官。司马昭先是愣了愣,随即心领神会。

    道:“黄门辛苦了,不妨去侧室略作休息,吃些点心。”

    宦官跪地磕头,道:“多谢大王的赏,的感激不尽!”

    “哈哈,去吧,走时再去门房那,领些银钱!”

    司马昭的心情大好,一切果真如宰予所言,平灭蜀汉,并未花费太大的力气。挟灭国之威,也成功压制了国内反对的声音,进了一步,受封为晋王。这和曹操当年所为,何其相似。代魏之日,已不远矣。

    “仙师,而今蜀汉已灭,刘禅正在送往洛阳的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我心中还有一些不安,还望仙师解惑。”

    “哦?大王因何不安?”

    “刘禅乃是汉室血脉,汉祚虽衰,却依旧有不少簇拥。且自刘备开始,割据蜀中已有数十年,我恐其死灰复燃。”

    宰予笑道:“大王无需如此,我近日观望气象,汉室气运已经不存。纵然还有波折,也无损于大局。”

    “希望如仙师所言,而今邓艾驻守成都,钟会镇守剑阁,仙师以为此二人如何?可托大事否?”

    “大王不该如此相问,世人皆是贪心不足,未足托也。”

    司马昭皱了皱眉,道:“邓艾素来忠厚本分,钟会更是名门之后,想来不至于生出异心来。”

    “大王知霍光么?”

    “自是知道的,仙师为何提起霍光来?”

    “当初汉武帝择定霍光为托孤大臣,可曾想过会有废帝之事?霍光为侍中时,可曾想过会有废帝之日?凡娶于耳目,醉于欲望。能始终如一者,未见二三也。”

    “的也是,人啊,有时候不能给他太大的权力,很容易滋生出贪心来。仙师觉得,我该如何料理他们两个?”

    “一个字,等。”

    “等?”

    “不错,邓艾出身低下,钟会累世名门。而今邓艾官位声望却都不在钟会之下,更是先一步到了成都,功劳不,钟会怎能见一放牛郎位在自己之上。”

    司马昭点头道:“仙师所言极是,不过有些事情也不可不防,我有意让贾充领军入斜谷,驻扎乐城,我在亲领大军十万,屯于长安,以防不测。”

    “大王思虑深远,我不能及也。”

    “哈哈,仙师太过谦了!”

    司马昭大笑着走出屋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刚刚封王,少不得要接受群臣恭贺。封地虽不甚在意,但也要安排人手接收。最关键的自然还是要祭祀家庙,焚烧贺表。总之,他没什么时间陪宰予这个老家伙聊。

    看着他满怀喜悦的走出门去,宰予轻轻笑了笑。凡人啊,真是一种浅薄的动物呢。总觉得自己是之骄子,其实也不过是这滚滚浪潮中的一粒灰尘。皇帝又如何?百年过去,不也是一具骸骨么。只有神仙,才是真正的主掌时代的存在。

    山路多艰,尤以蜀中为甚。蜀道有多难,大抵很多人走过一遍,都不想再走上第二次了。

    刘禅今日的心情,一如既往的有些糟。像是一滩烂泥,陷进去便出不来。作为亡国之君,他受到的待遇算不上太差,至少比起被嬴政灭国的君主,魏军还并未要了他的命。他在被送往洛阳的路上,有着整整一列车队。除了随行的侍从,还有蜀中的群臣。

    两代饶恩德,终究还是留存着不少不舍旧情的臣子,心甘情愿的追随他这个无能的君王,去敌饶京都里受辱。这或许也是一种义气,一种作为读书人,作为臣子的义气。

    黄皓没死,也没逃走,依旧跟在刘禅身边,侍候饮食起居。邓艾原本想杀了他,却被他用钱买通了左右,保住了一条性命。从前贪到手中的,现在一口气都吐了出去,黄皓很后悔。

    魏军南下,是他让洛颜给刘禅占卜,并无危险,只是寻常的换防而已。前方战危,也是他让洛颜战事稳定,无甚大碍的。

    如今一切都被戳破,洛颜那个女人莫名的失了踪迹,留他自己在这里承担怒火。好在劝刘禅投降的并不是他,且在国破之后,他还依旧追随在旧主身边。这让那些文官们消了不少气,没有趁着夜色,偷着把他给弄死。

    “黄皓啊,水袋在你那么?朕…我渴了。”

    “在在在,陛下稍等,我这就去拿。”

    一口水喝进肚子里,刘禅觉得好受了不少,人啊,委屈了什么不能委屈了肚子。活上一辈子,做的最多的,还不是一日三餐,吃吃喝喝。看了看神色间还是颇为畏惧的黄皓,刘禅道:“别怕,没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黄皓闻言有些哽咽,道:“陛下,我…我对不起您……”

    刘禅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声道:“此话不可,若是被那些老臣听到,少不得你的苦头。”

    “呜...陛下…,喝…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