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永远

作品:《独占

    .

    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无比熟悉。

    我不敢相信,登时呆立在那儿。

    直到梁栋退了半步,侧过身,我才看见他身后的那个高大身形。

    心脏狂跳起来,毫无章法。

    我几乎要失声尖叫,却怕发出声音惊醒自己,发现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向前迈了一步,把手搭在梁栋肩上。

    梁栋被他拉开,放掉我的手。

    他已经距离我那么近,我看得太清楚,他皱起的眉,他微微向下撇着的嘴角,连他眼中带着蔑视的愤怒

    真的是他

    我没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已站过来,与我并肩,面向梁栋。

    于是,我盯着他,他盯着梁栋,梁栋看看他又看看我。

    震惊中的我顾不上梁栋的反应,全部注意力放在这不可能出现的人身上。

    梁栋被他盯毛,勉强笑了下问我:这位是

    我自己都搞不清状况,还是他开口回答:我是她老公。

    边说边揽过我的肩,仿佛他只是出门散了个步刚回来一样。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各种情绪正在激烈冲突,我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按住口,尽量保持冷静。

    梁栋困惑地观察了一阵,终于说:孙先生,你好。我是梁栋,也住在这个社区。

    嗯。他的态度傲慢,没去握梁栋伸出来的手。

    梁栋尴尬地把手缩回去,转向我说:那我先回去了。

    我仍旧捂着嘴,说不出话,只向他抱歉地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先走吧。

    梁栋回到车里,很快开车走了。

    一直扶着我肩膀的那只手,这时才向里收了收,把我搂进怀里。

    小西他低低唤我的名字。

    我靠在他的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天啊

    这怀抱有多熟悉,真的是他,他还活着

    两行眼泪簌簌流下。

    我终于可以哭出来。

    小西小西他一连串的念着,没有别的话说。

    我无声地哭着,把眼泪统统涂在他的衣襟上,

    他松开环着我的手臂,用手指擦拭我脸颊上的泪水,轻声哄我:不哭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哭泣中的我,忽然被这句话惹怒,一把推开他。

    好好的

    你知不知道我和点点有多伤心你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还有婆婆那么大年纪了,你就不担心她么

    你明明活着,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们

    连一个平安的消息都不给我们你怎么那么狠心

    孙皓志你说话啊

    可他不解释,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一副我让他很为难很头疼的样子。

    我心中怒火难以抑制,一时气急,将手上的花狠狠砸在他身上,扭头就走。

    孙皓志跟上来,伸手拉住我,被我甩开。

    我开门进去,然后立即用力关门。

    不是不肯出现么

    那就在外面待着吧

    可孙皓志从门缝伸进手来,我哪里推得过他,两三下就被他挤进来。

    我恨得牙痒,转身走进客厅,随手抓起不管什么就向他丢过去。

    他左右闪避,没一样砸到他。

    本来我就在气头上,看见他轻松闪开,脸上挂着一副这是小儿科的表情,我顿时急红了眼,抄起边桌上的台灯就要砸过去。

    情急间,我忘了这台灯有多重,何况下面还连着电源线,我能举起来,却扔不出去。

    孙皓志一步赶上来,我还没看清,已经被他夺过台灯,稳稳放好。

    好了好了别闹了

    这次他牢牢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他眼底闪烁的分明是难以掩盖的笑意

    我要被他气死了,他还觉得好笑

    肩膀被抓住动弹不得,我便抬脚往他腿上踢。

    虽然明知道只会磕得自己脚痛,也伤不了他分毫,我还是用了最大的力气,狠狠踢上去。

    啊

    没想到,他竟然放开我,扶住腿,慢慢地蹲下来。

    客厅的灯还没开,只有大片月光照进来。

    他低着头,背对着光线,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忙赶去开了灯。

    灯亮了。

    孙皓志还蹲在那儿,好像很痛苦。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准是踢到他的伤口了

    这样一想我立即内疚起来,我刚才发什么脾气啊,明知道他受过重伤,可能是刚刚康复,也许他之前都不能和我们联络,或者他怕我们担心才不告诉我们的,说不定他现在本还没恢复呢

    对不起啊。我悄悄靠过去,在他旁边蹲下。

    很疼啊要不要去看医生

    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啊

    我小心说着,可孙皓志始终低着头,甚至还微微有些抖。

    好像很严重,这样忍着不行的。

    还是去看医生吧。我去打电话叫梁栋过来送我们。

    我站起身去拿电话,身后一个力量扯住我。

    不许去找他。他说,是命令的口气。

    好吧,那你没事吧我还是挺担心。

    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站不起来,扶我一下好么他有点别扭地说。

    我心里一阵心酸,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向我求助。

    一向冷酷逞强的他,什么时候才我面前表现出虚弱

    如果不是真的很严重,他绝不会对我说这种话。

    我把他的手臂架在肩上,用力扶起他,往沙发那边挪过去。

    似乎没有想像的那么重,他准是还在硬撑。

    总算坐下来,他却仍然抓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不敢抬头,万一看到他脸上是脆弱无助,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应对,才能不伤害他骄傲的自尊。

    于是,我也没说话,就这样半偎在他身旁坐着。

    他不说自己的伤,只关心我,把我的手拿起来端详:刚才怎么了

    那个刺伤本没什么,早就不流血了。

    可我还是生生抽回手,不想让他看。

    他已经看到了。

    是那时候

    我的手上有一道长长伤口,是当时在冰河上,他用刀子割开胶带时留下。

    还疼么他叹了口气后,轻声问我。

    早就没事了。

    我把手往身后藏,被他拉回去,轻轻揉着。

    对不起了。他这样说。

    我又把手往回抽:这不怪你,你是为了救我们。

    孙皓志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不让我动,又摇头说:我不是说这个

    他没有说完。

    可我都懂。

    我本来就没有怪他。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想保护我和点点的安全,那场绑架,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

    我不需要什么道歉,也不需要任何誓言。

    他早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这已经足够了。

    什么都不必说。

    此刻能坐在他身边,我已经该感谢上苍。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彼此心跳。

    失而复得的喜悦渐渐充满我整颗心,不自觉地,我向他靠近,把头埋在他口,呼吸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道。

    他搂住我,轻轻勾起我的下颌,吻上来。

    仅仅是意识到,是他,在吻我,已经足以让我窒息。

    他的吻带来微微的麻与痛,我要怎样才能诉说,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慢慢的、细细的吻,落在我的唇、我的脸颊,从我的下颌滑至脖颈

    我深呼吸,当衬衫的纽扣被解开,第一次,我没有阻挡,任他吻下去。

    他的手从衣襟探进来,揉着我的身体,安抚每寸紧张中的肌肤。

    我攀住他的肩支撑自己,狂乱的心跳夹杂着重重呼吸,分不出是他还是我。

    直到我的衣衫半褪,我才说:不要

    嗯他问,手上却没停。

    窗。我总算记得我们在楼下,开着灯,窗帘都没拉上。

    上楼。正在啃着我的耳垂的他,在我耳边说。

    嗯我小声答应。

    他已将我打横抱起,站起身来。

    我却又一次说:不要声音比刚才还要含混不清。

    他站定,盯住我看,双眼中只剩快要压不住的浓浓欲望。

    我半垂下眼睛,要努力才能清晰吐出几个字:你的腿

    他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抱着我,往楼上走去。

    稳稳在他怀中的我,忽然醒悟,刚才的情形,分明是装出来骗我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抗议,只能扯着衣衫,掩盖自己泛起阵阵潮红的身体

    爱情,究竟是什么

    我真的说不清。

    是缠绵迷乱中的痛和快乐,还是不离不弃的相伴依偎

    现在的我,只能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此刻俯在我身上的男人,将永远是我的伴侣,陪我走过未来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