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见不得光

作品:《主编王妃又炒绯闻了

    “我起夜出来寻茅厕,被杨树底下的东西绊了一脚,可是吓得不轻。”

    南漱俯身指了指脚下这块凹凸不平的地方,似乎是草草掩埋过什么东西的痕迹,泥土还很松。

    二人的脸色逐渐沉重,不知是不是朦胧的月光作祟,向夜阑恍惚觉得自己懂了南漱因何而恐惧,因为这泥土凸出来的形状,就像一张表情凄惨的人脸。

    “南漱,你转过身。”

    时间紧迫,向夜阑来不及向南漱解释自己的怀疑,只得匆匆命人转过身,南漱也十分听话的侧过身去。

    ……

    果然是!

    向夜阑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她到底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她未深挖的太仔细,仅是刨开了表面的泥土,便露出了商徵书院见不得光的阴暗秘密——他们杀了人!她不知这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布满淤血的青肿脸颊与脖颈处几乎断裂的弧度,已经说明了其死因。

    直视女子满含惊恐的双目,令同为女子的向夜阑也感受到了一阵兔死狐悲的感伤,她的双脚都驻足在这片土地,怎可能做到完全的置身事外?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也是变相的纵容这种暴行。

    南漱的好奇心不比向夜阑老实多少,半天未听见向夜阑让自己回头,南漱自作主张转过身,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晕过去。

    “别喊。”向夜阑还在掩埋那姑娘的尸身,差点被南漱一惊一乍的举止吓一哆嗦,见这人实在不老实,只好出口警告。

    南漱点了点头,硬是把那声足以叫醒整个书院的尖叫咽回了肚子里,只眯着一条眼缝,时不时瞥上向夜阑一眼。

    等向夜阑处理好这些小麻烦,南漱才终于急不可耐的质问道:“你怎么又把她埋回去了?他们这可是杀人了,你,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你还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

    向夜阑压根未在意南漱几乎称得上声嘶力竭的控诉,她嗤笑一声,便专心用帕子去擦手上的泥土了。

    在南漱的眼中,向夜阑简直就是在试图抹杀那姑娘在世间所留下的最后一分痕迹。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我爹虽然总骂我不本分,但我好歹也知道什么叫做人的良知,不会真以作恶为念!”

    年轻气盛这词,特别适合此时的南漱,她这忍无可忍却还要为了隐匿踪迹而压低嗓音的模样,着实让向夜阑生不起来气,但对于南漱自以为是的头疼之感,从始至终就未减轻过半点。

    与其让南漱在自己耳旁聒噪,向夜阑宁愿在耳边挂俩蜂巢。

    “瞧见这帕子了吗?”向夜阑在南漱的面前挥了挥沾满泥土的绢布手帕,“你要是不打算安静点听我说话,我就只能利用一下不礼貌的方式了。”

    瞧南漱这一脸嫌弃的模样,向夜阑暗自感慨这法子选对了。

    “既然你质问我为什么助纣为虐,那我也要问问南漱姑娘你,下山的路,你可记得?前往鸧州衙门的路,你可知道?我不问你有什么离开商徵书院的办法,我只问你,你离开这里报官以后,该如何保证你带着官兵回来时,证据还在?”

    南漱哑然。

    “商徵书院到底是凭借什么把那些世人口中叛逆、不守妇道的女子管教得规规矩矩,连朝廷都十分好奇,你以为朝廷每年派人来调查商徵书院是否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的次数,会少吗?可既然什么都未查出来,就说明……他们有把握让朝中钦差查不出来任何东西。你我身处书院之中,与被软禁无异,又能做些什么?”

    向夜阑所问的每一句话,南漱都答不出来半个字,直至遇见了向夜阑,她才知晓心中不能平静的怨憎为何,是狂妄自大的自己,是满身虚伪的骄傲。

    “我不会让她蒙冤,尽我所能。回去休息吧。”

    向夜阑顿了顿,她方才望了南漱一眼,南漱就像是刚从雨水里捞出来的稚鸟,好不可怜,这便让她忍不住有些心软,感慨自己对南漱太过“刻薄”,毕竟南漱在家中时,也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哪能忍得了她这个外人的指点?

    哪曾想南漱的眼光一转,简直就跟装了萤火虫一样放着光。

    她跃上前一步挽住了向夜阑的胳膊,双眼尽是对向夜阑的崇拜:“侠女!我早就知道你不一般,你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专程来调查的对不对?要不你就告诉告诉我,你都知道点什么呗?”

    “侠,侠女……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担不上这样的称谓。”

    这虚浮的称号直接就让向夜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南漱整个就是一话本看多了的傻孩子。

    至此,向夜阑恨不得把刚才的话生吞回肚子里,她屡屡都是被自己的心软所害,信了自己搭救的都是人畜无害的可怜小白花。

    “不,你担得起!”

    南漱再一次对向夜阑表达了肯定。

    若说南漱为何如此笃定向夜阑担得起“侠女”这两个字,也并非是毫无缘由的。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忸怩地勾起了手指:“侠女,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大半夜的遇见这种事,第一个就找你吗?因为——”

    向夜阑差异的斜了南漱一眼,南漱却高低不肯继续说下去。

    可不就是想从她口中套话呢。

    向夜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得松口:“你先说。”

    “我也是鸧州人!”南漱嘿嘿一笑,“万知府虽然刚带着家眷搬来不久,但在万知府的乔迁喜宴上,我还是见过万小姐的——不是你这样。而且我还和她说过几句话,她没有姊妹,连堂姊妹都没有。”

    此语一出,向夜阑心跳都差点漏一拍。

    威胁她?

    “别,你别灭我的口呀!”

    南漱被向夜阑狐疑的目光吓了一跳,登时就向后躲出去好几步,连连摆手否认道:“我不是要威胁你!你看,我从一开始就认出了你的身份,但是又没有拆穿你,是不是很值得信任?所以侠女,你就告诉我嘛!”

    “南漱姑娘。”

    向夜阑这一次叹气,是出于对南漱智力的感慨。

    而南漱还以为向夜阑要发表什么大格局的慷慨发言,恨不得寻了笔墨当场攥写背诵,她十分认真地点头道:“您说!”

    “少看话本,对你有好处。”

    说罢,向夜阑便要转身离去,可还未走出几步,就被南漱拉住了手腕:“女侠,你一个人置身这种地方,多危险啊——我可以帮你,给你当证人!”

    “南漱姑娘,我实话和你说……”

    向夜阑庄肃地清了清嗓子。

    “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不是万小姐,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其实我就是守护京城太平的女侠!不过这名讳,我就不好直接和你说了。”向夜阑一时编不出什么太响亮的名号,只好搪塞她:“你能认出我,那也是我们有缘,这几日里,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尽早掌握商徵书院作奸犯科的证据。商徵书院早一日被朝廷查封,你也好早一日离开这里。”

    对于南漱这种“毒性”极强的,对待普通人的方法没有任何作用,只能选择“以毒攻毒”,看看谁更毒。

    这一次,南漱倒是信了。

    她像是从向夜阑这儿接到了什么极其庄严的任务,甚至还有模有的地学了学人家江湖义士的做派,对着向夜阑抱拳拱手,允诺道:“侠女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帮侠女破获这桩疑案!”

    向夜阑总算是唬过了南漱这倒霉孩子,如释重负的下达了第一条“命令”:“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这还没喝酒呢,南漱就已经醉意醺醺的开始走路不稳,眼睛全长在向夜阑的身上了,要是不拦着南漱一点,再这么放纵下去,只怕她南漱能如同喝了假酒似的,要开始拉着向夜阑当场拜个把子,认个异父异母的母女……

    向夜阑想想都觉得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奈何向夜阑还未搀着南漱走出多远,便被不远处的烛光晃得眼晕,女人身姿佝偻的影子映在不远处的石墙上,约是来查夜的红姑:“谁在那?”

    南漱听了一哆嗦,偏偏烛光就在眼前,说明红姑此时就在院子外,拦住了二人唯一的去路,接着走下去,定是要与她打上照面。

    “你先躲到树后面。”

    向夜阑指了指身后那颗足足占了院子一小半的百年柳树,示意人躲到那后面去,又嘱托道:“我支开她,你找机会离开,我有办法脱身。”

    此时的南漱对向夜阑的决策深信不疑,只关切的让人多加小心,便一路小跑躲到了那树后去。

    向夜阑大步向院外走去,果然是迎面遇上了怒气冲冲的红姑,张口就是斥责:“谁准你在院子里四处走动的?我看你是忘了书院的规矩,手伸出来!”

    “回姑姑,我是出来小解的——这也不行?”

    “当然不行!”

    红姑恨毒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向夜阑,如同在与几世的仇人打交道,“书院有规矩在先,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可在夜间离开住处,围着,皆要按书院规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