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乡土俗念 第16章 问题

作品:《九品九道

    楞菇疑惑地看着他,接着问道:“你是谁,是谁让你入教的,你为何这身打扮?”

    王大石看了刚入大殿的修仙居士一眼,然后低着头念道:“鼻子高,耳朵大,三只眼……柳絮,花瓣,雨点点……西方来人请,请留步……两面,两面……两面乃贤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念诵错得乱七八糟,能憋出来已经很满足了。他接着说道:“我,我,我想学门手艺,就这么寻来,无望之时,我就想坚持一下,碰碰运气,所以冒然入教,还请您老见谅。我,我听着你们的择选要求,突然发现自己鼻子,鼻子挺高……耳,耳垂也很大……额上黑疮疤便是第三只眼睛,山上的泥水和雨滴打落的叶瓣溅脏了我的衣装,斑斑点点的……而我家住古安寨村,正是西方,由于家里穷,我这身袍子是用两块不同的布料拼结成的,正也符合阴阳两面……所,所以,所以便进了大殿……当时教门是关着的,本来不敢推门,可是突然一阵风吹过,那门自己闪开了缝,这样我就推开了门走进了院子……我,我,我求艺心切……然,然后又找到这里……”

    说到这时,他发现楞菇深讳地看了他一眼。

    王大石刚闭嘴,大殿之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似是在嘲笑。

    “哈哈哈……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发生,呵呵,随口瞎编,自以为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王大石听的刺耳,向发出笑声的地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殿之内已然多了四个人,王大石只怪自己心慌神乱没有在意。

    “啊,是你们?”

    王大石自然已经识得大福右和大福左,不过当大福右和大福左得知此人是王大石的时候也非常惊讶。

    大福右和大福左是兄弟俩,相仿的年龄,四十岁不惑年纪左右,两人习惯在外头打野生活。

    另外两位是孪生的兄弟,相貌相像,一位叫东方木白,一位叫东方清落,他们身着华衣锦服,衣装上绣着豹纹,远远看去斑斑点点。王大石突然想起来,这两位青年材俊正是从西边骑马而来的,是楞菇所测算的高材之人,他不由得唏嘘。

    东方氏家是有名的望族,在古安寨子村是大户人家。王大石先前竟未识得,当下见面不由得想起拽婚之日,正是两人捣蛋,惊了奔马,若非如此,梅溪新娘必然被拽入内堂……

    两位青年只有十八岁,其中,东方木白为兄长,意气风发,气宇不凡,已经和一位女子定下婚约;东方清落为弟,个头稍矮些许,脸形消瘦,确然散发着英气,天生一副傲然凌骨之风,咄咄逼人之气,显露着一种霸气和冷漠,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他虽然没有定下婚约,因家世强盛,家业丰足,人且俊秀,歆慕他的不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倒是不少不少。

    这样的家庭有上权势下有富贵,本应该读书考试做官,怎么沦落到学艺吃苦头,王大石疑问连连。

    原来,东方木白、东方清落两人在县城的燕家府赌输了钱,还欠了燕家少爷的银子,由于家庭管教严格,害怕父母亲的责罚,不敢回家,这几日下来,遭到燕家府上的人追讨,又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餐,寻得乡土派招募人员,于是驱马而聘,进了大殿,以图混个饭饱,顾身避难,另外,下定决心学习武术防身。

    再说大福右曾在一家混堂(浴室)搓灰砸背,谎称被混堂梁木砸了下体,自此不婚不娶,游手好闲,散漫打野;大福左一心求学,连考数十载也没有个名堂,不齿官场的腐气。两兄弟恨世嫉俗,相依为命,做过街霸混头,当过山寨草寇,走投无路之下,为了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三个月前便来到了乡土派求楞菇收下。那时大殿正在建设之中,需要人手,楞菇便把他们两人留下来当帮手,没有传授技艺的打算。两人已经四十多岁,对学手艺没有丝毫的兴趣,管饱肚子也就心满意足。

    楞菇以创建新教之名招募人选,应征者众多,良莠纷杂,不好甄选,楞菇特意卜了一卦,卦中显示的是一位阴阳之面。

    天地之中固有阴阳二气,人体有阴阳二脉,五脏六腑有阴阳相辅。楞菇不知如何解释这卦中的阴阳,感觉很奇怪之时,做了一个梦,梦到将来的徒儿鼻子高,耳朵大,三只眼,身上花斑点点,正从西方朝面前走来,故而楞菇依照梦境编了一首诗歌,让修仙居士以此条件甄选。当时走进来的是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孪生兄弟,楞菇尚未辨出哪位是将来可以塑造的人选,而王大石走进了视线。楞菇通天晓地,但也有疑问的时候,她见东方兄弟俩敏捷灵活,天赋异禀,越发觉得可爱;而王大石土里土气,憨实鲁笨,越显厌恶。自古有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三人都如梦中所描述的一般,那究竟哪一位是真正可以传授绝学收为弟子传衣钵的人选呢?

    上苍仿佛要跟楞菇大神开个玩笑。

    楞菇仰天呼出一口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暼了三人一眼,细细地笑了一声,准备考炼考炼。

    王大石被楞菇这一笑吓得一怔,突然发现自己还愣站着,慌不迭跪了下来,惹来声声嘲笑。

    大福右呵呵地笑道:“王大石,你站得好好地,怎么突然之间腿被虫蛀了,我看你这双狗腿是绕进豹子的屁股里被裹卷了是不?呵呵……”

    王大石顿了一会,木讷地说道:“我……哦,不,本人今日入教拜,拜师,当然要跪下来以表明诚意!”看了看面前的楞菇,“师傅,刚刚徒儿,徒儿不礼貌,还请您谅解。”

    楞菇似乎不屑这个木呆子,看也没有看王大石一眼。

    王大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楞菇此时出了个问题:“我这根老骨头在行道之中颇有些威望,可是乡土派刚创立不久,乡土大殿刚刚落成,都还很年轻,并无远播的声明,也没有冠绝天下的武功技艺和方术,甚至,有外人称我的武功技艺为邪道把戏,也有的说乡土派奇门杂艺,杂而不纯,哼哼,你们为什么还要加入本乡土派呢?”

    乡土派在行道之中早就声名远播,她如此说来实乃谦虚保守,似乎是要问问诸位的见解。

    王大石总以为求师傅学手艺只要闷头干活便可,没有想到还要回答问题,他一愣,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