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花婆婆

作品:《战神绊

    听见被人唤作小丫头,景郁尴尬的再度咳咳两声,惹来旁边南穗一阵吃吃发笑。

    笑过以后,南穗忙开口打圆场,“婆婆,这位小姐的婚姻大事不急于一时,倒是我们行路一天,现下都有些乏了,不知可否给找三间空房”

    花婆婆啊啦一声,一拍脑门,“年纪大了,就爱絮叨,你们可别见怪。”说着,笑眯眯朝三人招了招手,“你们跟我上楼来。”

    客栈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踩上去发出微微颤抖的咯吱声,那一个破败狭窄的楼梯更是走的人心惊胆战。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木头长年浸水后腐朽的味道,潮湿发涩。

    花婆婆缓慢挪到楼上,从腰间摸出一个铁环来,上面拴着一大串钥匙,动一动便响起一阵稀里哗啦声。

    她摸索着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一手抓着铁环一手摸了钥匙挨个去试那道锁,试了好半晌,门才终于在一把钥匙插进去后发出了轻轻的“硌哒”声响。花婆婆长舒一口气,捶了捶因为久站而有些发酸的腰,推开门走了进去。

    三人紧随其后跟进屋内,打量了一圈这间房。同外面一样,这里也是年久失修的模样。

    脚下的木地板踩上去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似乎已到了承重的极限,人每在上面走一步,都要担心是不是下一步就会踩漏地面落下去。

    好在房间面积不算小,该有的东西也一应俱,里面甚至还分出一个隔间来另放了两张床,容纳三人居住绰绰有余。

    “你们仨就住这里吧。”花婆婆笑眯眯道,“三个女娃娃,住一起不怕。”

    “可是景”南穗下意识要开口解释,却被景郁拦了下来,对她摇了摇头。

    汤小白拱手道,“多谢婆婆,我们就住这里很好。”

    花婆婆点点头,将房间的钥匙从铁环上取下来,递给汤小白,慢悠悠道,“天要黑啦,晚上可不要出门。”

    她缓缓背过身去,向外挪着步子,嘴中还在喃喃,“天黑以后,若是听见敲门声,可万不能开门啊”

    “可不能开门啊”

    花婆婆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进来,回荡在空空的客栈里。接着是木板被踩后发出的吱呀吱呀响,很快,随着花婆婆的离开,客栈里再度恢复了一片寂静。

    景郁上前关上门,从储物袋中掏出干粮来分给汤小白和南穗,“先吃些,东西吧。”

    三人坐下来,一时沉默无语。

    南穗瘪瘪嘴,声音带了丝哭腔,“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刚刚花婆婆说的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可实实在在将她吓到了。她害怕晚上真的会听到些什么,诸如花婆婆口中的敲门声之类的。

    汤小白漫不经心用手掰着干粮小口往嘴里送边道,“鬼并无可怕。”

    “可,可是人死后不就直接去冥府了吗怎么还在人间游荡啊会不会是怨气太重,不入轮回啊”南穗的声音打颤,看起来慌得不行。

    汤小白嗯一声,“有这个可能。”

    南穗得到肯定回答,心中一颤,没忍住眼泪就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太可怕了,我不要在这里了我想回去”

    景郁无奈笑道,“你可是,修仙者。”

    南穗吸了吸鼻子,“那我也,怕鬼啊。”

    这根本不是修不修仙的问题吧她一个如花似玉二八芳华的小姑娘,当然会怕鬼啊。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鬼呢,也不知道鬼们是不是都满脸鲜血,神情可怖,还要伸直手臂一跳一跳的走路。

    南穗越想越可怕,身体中好像被打开了某种开关,泪水就源源不断涌出来。

    景郁见状忙手忙脚乱掏出帕子来递给她擦眼泪,表情哭笑不得。

    “别哭了,鬼也怕你。”汤小白被她哭的一阵头疼,只好叹气道。

    南穗一愣,眼泪朦胧问,“为啥啊”

    “因为,吓唬你,鬼,没有,成就感。”景郁含笑道。

    “啊”南穗呆呆吸了吸鼻子,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在联合起来打趣自己,哼一声将帕子往景郁怀里一摔,气鼓鼓就丢下两人走进里屋去了。

    不多时,又探出个头来可怜兮兮道,“小白,你进来陪我嘛,我害怕。”

    纵使南穗心底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太阳到底还是一点一点被夜色拉着落下了山头,月亮换班升起来,透过狭小的窗口照在地板上,给屋里添了一丝夏季月夜的恬静温柔。

    景郁坐在月光里,手拄着桌子静静看着窗外景色耐心等待。

    当月亮又升得高了些以后,里屋的门被轻轻打开了道缝,汤小白放轻脚步走了出来。

    景郁看着她轻问,“睡了”

    汤小白点点头,“我给她周围设了道结界,动静不大的话应该不至醒来。”

    景郁无奈摇摇头,“劳烦,你了。”

    汤小白嗯一声,也坐下来望着窗外月色出神。

    她总觉得这里的夜晚很古怪,似乎

    “太静了。”景郁道。

    是。这不是乡村夏夜该有的宁静。

    窗外响起打更人一声声敲梆子的声音,响过后不久,房间外的走廊上忽然有吱呀吱呀踩木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脚步声慢慢路过他们的房间门口走了过去,不多时又转了回来,似乎是在踱步。

    屋内汤小白和景郁对视一眼,沉默聆听。

    那脚步声还是不停在门外响起,却始终没有停顿迹象,只是漫无目的走来走去,仿佛这个走路的人只是为了将地板踩出声音扰人清梦而已。

    里屋的南穗酣睡中无意间翻了个身,脚不经意踹在床脚处柜子上,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门外正远去的踱步声听见这响声瞬间停了下来,继而走廊里响起了奔跑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紧张而急促的敲门声,敲的正是他们这一间的房门。

    汤小白和景郁瞬间警觉站起来,走到门口处时刻防备来人闯进。

    可门外之人似乎并无意强闯,急促的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后,见始终无人应门,对方也渐渐停下来,却还没有离开,开始啜泣起来,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低低哭着,如泣如诉,哀怨缠人,好似有天大的冤屈无法排解一般。

    哭声一直这样响到寅时才忽然没了动静。两人在屋中又等了半刻,汤小白方才开门去看。

    清晨惨白的光线微微透进来,照亮漂浮在走廊上空中彷徨无所的粒粒微尘。

    门外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