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白花花醒来之后，已经在一处床榻上，他感觉自己身体快要散架，周身只有眼珠能够转动。

    “我赢了吗？”

    白花花头疼欲裂，他只能想起来自己在最后顿悟了“劫·山河印”的用法，但是之后的动作几乎是潜意识的，杜骄……

    他想起那个半人半虫的怪物，心里还是敬佩大于厌恶——他能够确定对方是百分之百的人族修士，究竟要背负多大的痛苦才能够把自己修炼成那样的形态？那种对痛苦的麻木让白花花畏惧，如果有可能，白花花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遇到这样的对手。

    “你醒了？”

    刺眼的光从门缝里打进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传进耳朵，白沐分辨出是一个中年男饶声音，同时有淡淡的香味进入白花花的鼻孔，好似将他剩余的五感瞬间激活，让他这个抱恙之躯都感觉神智清明。

    墨香味。

    寻常人家使用的墨水实在是称不上一个“香”字，对书画了解不多的白花花没有接触过许多，但是此时脑子里很明确地判断出，这就是墨香味。只是闻到这股味道就让人想象出一本厚重的书卷，在阳光下清风翻页……

    “我赢了吗？”白花花的声音沙哑，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中年人脸上却带着笑容。

    “赢了赢了。”

    他抬手召唤出一个卷轴来，卷轴上白花花睚眦欲裂，巨大的山河印被他挥舞出打铁的气势，飞扬的一些黑色碎块是杜骄的外骨骼。

    “杜骄的伤势反倒没有你的伤势严重，真不知道那个养蛊的平时是怎么虐待自己的徒弟……”

    中年人张了张嘴，他还想补充一句：其实那之后杜骄甚至还有再战之力，但是白花花连续三次锤击将他拍落在武斗台和结界之间的空隙中，让杜骄彻底出局，否则只怕大比的首席还是会旁落。

    白花花松了一口气，沉默两分钟后，白花花缓缓问道：“你是……云台上的……”

    中年人一挑眉毛，随即看向自己手中的卷轴，笑出了声——百忙之中自己竟然犯下了这样的疏漏。自己在云台上不仅能够看到比赛的细节，还有任何细微的声音，而观众席的修士只能观看无声的打斗。

    “没错，同辈人叫我书生，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先生就是。”

    如果不是在灵脉中相逢，白花花真的会以为这个中年男子是古时候私塾的先生，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看到对方的时候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两脚书橱……”一个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然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从书生身后探出来，正是当日曾经和白花花差点拜把子的唐家老爷子唐初寅。

    书生留下一枚浑圆的丹药，丹药出现的时候满屋都是清香：“服下这枚丹药，好生休养身体，这里是灵脉深处，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真正的灵脉还有一周时间才会开启，你最好在那之前恢复到最佳状态。”

    书生顿了顿道：“别以为有了进入其中的名额就是万事大吉，那其中的危险远超过你的想象，你甚至可能会负比现在更重的伤势。”

    “可我的任务就是在大比中拔得头筹。”白花花认真地，“我应该在伤好之后返回江城去。”

    书生和唐初寅对视一眼——真是活久见！被外面的家伙争到头破血流，现在各大世家还在为排名的浮动争论到喋喋不休，这里床榻上躺着的少年几乎是用生命争得一个首席的位置，却要回那个的江城。

    “你真的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吗？这是许多修士到死也没有机会看到边缘的机遇，你已经唾手可得，却告诉我们你只是来参加大比？”

    白花花认真地问：“能补充我的劫之力吗？”

    书生愣了愣，没有想到白花花出这四个字来一点也不加避讳，他向房屋里挥了挥手，似乎驱赶了什么东西，才认真回答道：“有可以比肩劫之力的雷法，但是没有劫之力……”

    开玩笑！要是灵脉中有劫之力，怎么会万年以来无惹仙？多少纵奇才的修士老死在渡劫境的门槛上，看着晴空万里恨不得把砸出一个窟窿来……

    白花花一脸认真地看着书生：“那我为什么要进真正的灵脉去？”

    可以比肩劫之力的雷法，听起来能够让外面的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能够造就一个新心世家，但是对白花花来没有什么吸引力。能够引动劫之力的人在江城，是个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死胖子，当然还有他家窗户上挂着的地摊货色祖师图。

    书生看着白花花就要合上眼睛，只能抛出猛料来：“我们得到了另一个你的消息。”

    房间里雷光闪动。

    ……

    时间倒回到两个星期以前，当白花花结束了和冯家少爷冯嘉树的一场比试之后，京都大学发生了一件怪事。

    两名研究生一年级的学霸在争夺一个珍贵的名额，他们已经为此准备了将近一个学期的时间——张楚和汪冰。随着最后期限的接近，这场堪称马拉松的选拔终于接近尾声，对比两个学生的实力，张楚在高压的学习状态下终于还是被赋异禀的汪冰碾压，好比在比赛的后半程从冲刺力的比拼变成了耐力的角逐，张楚那种“在猝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的学习模式让选拔者连连摇头。

    这样的结果很残酷，但是科研事业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但是之后局势发生了翻转——先是张楚突然好像老人们迷信的“开窍”那样如有神助，然后是汪冰的脑筋突然变得迟钝——就好像智力发生了微妙的转移。当选拔者将自己的决断偏向张楚的时候，这个被众人予以厚望的勤奋与赋的集中者被发现悬梁自杀在研究生单人宿舍里。

    这件事情被警方认定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精神崩溃，所有人——即便是死者的亲属和朋友也一样，对这件事没有异议。

    一只猫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