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与她是有缘无分了。

    “以陛下现在手上的兵力，”北堂展道，“只够防守，若想进攻，必须令各藩王出兵，而陛下还没有封夫，不管是各藩王，还是诸大臣，还是天下百姓，都无法安心，陛下肯定是号令不动各藩王的。”

    “我知道，”凤晓娆道，“我登基时间太短，断不能与祖训抗衡，封夫迫在眉睫，我准备就这几天就把封夫的事情完成。”

    北堂展的眸光不禁动了动，凤晓娆做事情倒挺雷厉风行的，而且不顽固，很善于变通，这一点很令他欣赏。

    “白显不是大随人，”北堂展道，“只能被封为皇夫侧君，陛下若是只封他为皇夫侧君，也是不行的。”

    “我知道，”凤晓娆道，“我打算封两位皇夫，必须要有皇夫正君的。但是皇夫正君只能是名义上的，我打算尽快物色一个可靠的男子，跟他做一场交易，我给他名利，但他只做我名义上的皇夫正君。”

    北堂展呆愣住了，嘴巴微微张着，呆了呆，困惑道：“陛下不打算封我为皇夫正君？”

    许是因为凤晓娆方才说了很多话，态度也很诚恳，所以北堂展这会儿也能这么直接地说话了。

    凤晓娆一愣，道：“我方才说了那么多，白说了吗？”

    北堂展：“……”

    “我当然不会让你只做我名义上的皇夫正君，”凤晓娆道，“这太委屈你了。你自小就是皇祖母看重的人，你十三岁就出仕为官了，又上过战场，立过赫赫战功。

    我当然希望能尽我一切给你最好的。而我物色一个男子，只做名义上的皇夫正君，只是一场交易。”

    北堂展喉头酸涩，凤晓娆这么为他着想，他心里挺感动的，他抿了抿唇，垂眸略作思索，而后抬眸道：“我不觉得委屈。”

    凤晓娆愣住。

    北堂展挤出一丝微笑：“相反，陛下若不封我为皇夫正君，我才觉得委屈。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准皇夫正君，结果陛下封了别人为皇夫正君，那我得受多少人嘲笑？

    家人得对我有多失望？我害怕对手的嘲讽，家人的失望、亲朋的同情。”

    说得真跟那么一回事似的。

    凤晓娆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北堂展，北堂展亦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在努力地使对方相信自己，一个在找寻蛛丝马迹，是不是在撒谎。

    最终，凤晓娆道：“你真这么想？”

    北堂展点点头：“荣耀一直对我都很重要，其实昨天我与白显商议过封夫的事情，他同意我只当陛下名义上的皇夫正君，当时我没法接受。

    因为——”

    看上去有些难为情，低下头，顿了顿，声音小些道：“因为我不能有自己的子嗣，白显说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哪怕一辈子陛下不给他生孩子，他也不介意。

    将来陛下若是给他生了孩子，对外面就说是我的孩子，他也不介意。”

    凤晓娆瞳孔微微放大，想不到白显说了这样的话，她一愣之后，爽快道：“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你身边可以有别的女子，只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你得做得隐蔽些，而且你的孩子不能与你相认，只能放在你认为可靠的人身边扶养。”

    北堂展隐晦地苦笑了一下：“所以臣只当陛下名义上的皇夫正君，也太划算了，不是吗？

    又有什么可委屈的？陛下何必还去找别人？没有人比臣更合适可靠了。”

    “好，”凤晓娆道，“那我就封你为皇夫正君。”

    在凤晓娆不相信他的时候，他害怕凤晓娆不封他为皇夫正君，努力地想说服她，使她相信，可是在凤晓娆真的相信他是真的甘愿只当名义上的皇夫正君、并不爱凤晓娆时，他的心蓦地一痛，仿佛在无声地落泪。

    头疼的封夫事件解决得差不多了，凤晓娆唇角露出笑容，现在该想想怎么将穆远霄的事情给解决了，她站起来踱着步，仿若自言自语道：“穆远霄好几天没来上朝了，你找过他——”

    一句话未说完，忽觉心头一通，她蹙着眉头，知道心疾又要犯了，赶紧从怀中掏出救心丸，颤抖着手去拿药。

    北堂展闪电般地跃下床，过去扶住凤晓娆，接过她手中的药瓶，帮她打开，然后快速地给她喂了一颗药丸。

    服下救心丸，北堂展就扶着凤晓娆去床上半躺下，然后又快速地给凤晓娆倒了一杯水，让凤晓娆喝了。

    这已经是凤晓娆第三次犯心疾了，她已经有了些经验。心疾一犯，躺着不动，能够减轻她的痛苦，能快点入睡是最好的。

    她服下了救心丸后，就很有困意了。浑身很软，也没有什么力气。只感觉心头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让她的脑子一片浑浊。

    而北堂展本来跟先帝走得就近，又见到凤晓娆犯过两次心疾，他都在身边，也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他软声安慰：“陛下好生睡一觉吧！什么都不想要，臣一会就去找穆远霄，他明天就会去上朝的，陛下不用担心。”

    凤晓娆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心头的疼痛，令她说句话都很艰难。她现在只想快点入睡，少一些身体上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片刻后，北堂展见凤晓娆一动不动，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均匀，一颗心才彻底放下。他是知道心疾的厉害的，每一次病发，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北堂展一动不动地守在旁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她一张脸生得秀美无暇，面色沉静温柔，仿佛身在淡雅如雾的星光里，活脱脱一个睡美人。虽面容憔悴，但更叫人心疼。

    现在可以离她离得这么近，北堂展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就当她名义上的皇夫正君也挺好的，至少每天都能看到她，跟她之间始终会有一份羁绊。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北堂展觉得并不好，他并不满足这些，他反反复复地想要亲吻她，亲还是不亲，他内心反复煎熬。

    亲一下，就当是了了一个心愿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回忆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应该连名义上的皇夫正君也当不了了吧！

    应当不会发现的，就只是轻轻地亲一下。不会弄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