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0章 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作品:《陛下有心疾得哄着

    白显的背影带着几分落寞,走了几步,停步,背对着北堂展:“明天上午我会给你送来六十个手环,你每天睡觉前就斩断一根,然后立即再斩断一根,以此报信,让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事情好通知你,另外,若是那几个大祭司找到你,你跟别人一样,只需斩断一根手环即可。”

    说完,再次迈着大长腿离开,背影颀长,却身影落寞。

    快要走到大殿门口时,北堂展立即着急出声:“等等——”

    白显停步。

    北堂展垂眸,眨了眨眼,想了想,走上前,平静道:“你放心,我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

    此刻,他没有办法恨白显,倘若白显以不救他家人威胁他让他同意废夫,他尚有恨他的理由,跟他去争,可是白显非但没有这么做,想到的却仍然是继续帮助他,白显看似不是君子,不少人都叫他妖孽,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几个真正的君子能够相比。

    白显顿时一怔,意外不解道:“为何?”略一停顿,提醒,“现在废了你,不会伤你的颜面。”

    “颜面,以前在乎,”北堂展自嘲一笑,无力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那么在乎了。再者,现在的形势如此紧张,若是在这个时候将我废了,会令很多大臣的心不稳的,而且,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想背叛陛下。”

    白显:“陛下不会认为你是背叛她。”

    “别人会这么想,”北堂展道,“我不想别人这么想,”略一停顿,“说不在乎颜面,也不能一点都不在乎,本来是皇夫正君,突然就不是了,总觉得很奇怪。与同僚见面,免不了要被别人揣测、讥笑、同情。

    等下一场大战结束,大势定了,我会让陛下废了我,到时候我会走得远远的,不再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呆着。”

    白显:“……”

    北堂展仿似带着一丝愧疚道,“之前有些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我也不想让自己对陛下有不该有的想法,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也怪我一开始就抱着侥幸心理。

    有时候也想过好好地把感情藏好,只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哪怕能见见就好,可是我知道我碍你们的眼了,所以这一点低微的念想也不能有了。

    也好,曾经无数次燃起过希望,又无数次绝望,每一次都以为是真正的绝望,可是都不是,说到底还是不甘心,放不下,所以只有从这个位置上离开,才能真正的忘却。”

    白显怔愣了一下,两个出类拔萃的男人目光对接在一起,皆是深邃无底,良久,白显道:“你没有碍我们的眼,怪只怪命运弄人。”言毕,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衣袍带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显没有运用瞬移术回去,而是慢慢地走回去。

    是的,感情飘忽不定,很难控制,就像他来时怎么也想不到就说了这么一段话,就让他的心情变得那么幽凉。

    他一直认为自己跟凤晓娆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可是就那么被北堂展无情地嘲笑了,听起来,似乎还很有道理,他一时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北堂展说等大势定了就走的远远的,大势什么时候才能定?就算只需一年,大势就定了,可是只一年,那变数也太多了。

    方才对话的时候,他并非说的全都是真话,他说“害怕的不是凤晓娆会变心爱上北堂展,而是不想凤晓娆以为北堂展受了委屈而心情不开心”,这就不是真话。他害怕凤晓娆对待北堂展的感情会变化。

    他对北堂展那么说并不只是欺骗北堂展,而连自己也一同欺骗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他却觉得自己的内心缺了一角,眼睛里也没有了光。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他就这么慢慢地走着,走得很慢,脑子里不断闪现北堂展说过的话,他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对北堂展不满,可是又恨不起来,说到底,北堂展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他也没有什么大错。

    忽然,他看到了前面站着的凤晓娆。

    刚刚很无力的他,瞬间就跟有了劲一样,快步走向凤晓娆,将她的披风往里面理了理:“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凉。”

    “我看你老是不回去,”凤晓娆道,“担心出什么大事了,怕北堂展不想见我,怕我的出现,让你们没法谈,走到一半就停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显的心瞬间一沉,她总是那么关心北堂展!带了三坛酒回来,有一坛要给北堂展。若不是他赖在身边,北堂展会是她身边唯一的男人,会是真正的夫妻。她说她对北堂展没有男女之情,是真的吗?是真没有,还是不敢有。

    倘若他不那么严厉地警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暗示她可以跟北堂展在一起,她是不是就会跟北堂展在一起了?

    北堂展不同意废了他,她也不会勉强,可是事先她要废了他的时候,可不是要经过他的同意的。

    在花园里,她跟他牵着手,看到北堂展,她的神情里仿佛带着深深的心疼跟愧疚。

    转瞬之间,白显的脑子里就闪过了这么多的念头,有气无力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给他送了一箱血书,都是他的家人用血写的,被囚禁的日子不好过,让北堂展赶紧启程去帝都,否则,每天一份长长的血书,直到血流尽为止。”

    “那就让北堂展赶紧启程去帝都啊!”凤晓娆不解道,“在北堂展没有到达帝都前,我们也该部署好救出那些被困的人了,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怎么说那么久?”

    “我又顺便说了要废了他皇夫正君之位的事情。”白显依旧有气无力。

    凤晓娆听了,顿时一呆,无语:“人家刚收一箱子血书,你这个时候顺便说这件事情!你可真会挑好时机。”

    “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那么脆弱吧!”白显故作不在意,眼底却不由的划过一丝黯然。

    凤晓娆为白显说出这样的话赶到惊诧,顿了一下,平静道:“怪我,我就不该同意你去跟他说这件事情。”语气里没有一丝责备,只是言毕,脚步加快了一些。

    白显感觉她在生气,自己就跟着生气了,却没有表现出来,道:“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么说的?”

    “不必问,”凤晓娆道,“你以后都不要再跟他提这件事情了。”

    白显意外:“你都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