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凤晓娆答话，隆忘忧先一步暗藏讽刺地笑道：“第一，你这变脸也真快，刚刚还在台下哭得撕心裂肺的，这转脸就是春暖花开的模样了。”

    第一皮笑肉不笑：“戏是戏，真实生活是真实生活，得分开的。”话至此处，视线落到凤晓娆的身上，等着凤晓娆评价。

    凤晓娆笑盈盈道：“甚好。”

    这个第一若是不在白显的视线范围之内，白显因为跟凤晓娆呆在一起总是很轻易地就能心情愉悦，因此不会太将第一放在心里，可是这个第一一对凤晓娆是这态度，就让白显体内不受控地戾气遍生，真想杀了他！

    第一却对白显的反应仿似浑然不觉，笑道：“主子若是能提什么建议，我日后也好改进。”

    “我可真没什么建议，”凤晓娆含笑道，“真的挺好的。”

    白显压抑着体内的戾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扯出一笑，也掩不住眼梢夺目的妖娆，望着凤晓娆嗓音清雅散漫：“你也太仁慈了，都看得快睡着了，还说甚好。”

    凤晓娆：“……”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面面相觑。有人见白显如此耿直拆台，不禁唇角上扬起来，心想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白显已将视线转到第一的身上：“你炸的锅巴倒比你排的戏强多了，我倒觉得你更适合开一个饭馆，一定客似云来。”

    第一笑道：“那定然是的，聪明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只是我已经身兼数职，实在是分不开身了。”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白显、第一、凤晓娆三人说话，主要是听白显与第一说话，完全是分不开心。

    两个人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实际上早已刀光剑影，奈何女帝还浑然不觉。

    隆忘忧撇了撇嘴，道：“第一，你可真是不谦虚。”

    “我为何要谦虚？”第一微微带笑，“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我素来喜欢实事求是。”

    隆忘忧等人嘴角一抽。

    凤晓娆只打算不太过心地听着众人说话，只打算把锅巴吃完了，就走人，可是第一又来问她：“主子，我不怕打击的，主子既然都看得快睡着了，那肯定是有着什么不满之处的，主子有什么意见尽管提，这样只会让我变得更好。”

    “……”凤晓娆尴尬了一下，道，“呃……我真不是因为有什么意见才快要睡着的，我没有快睡早，只是我天生有心疾，不宜动情大悲，只要能避免的痛苦我会尽量本能地避免，因此不敢入戏，真不是觉得你的戏无趣，前面的部分我就看的挺开心的。”

    白显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难受。自自己失忆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凤晓娆犯心疾的样子，因此对心疾的感受不再像从前那么强烈，眼下见凤晓娆连看一场戏都要回避入戏悲伤，可见曾经每次犯心疾是何种的疼痛难忍。

    小姑娘一定是疼怕了，难怪如此没心没肺，很多事情不愿意多想。

    当初他出事的时候，她一定又犯了心疾了吧！肯定犯了很多次吧！而他又不在身边，真不知道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她是如何忍耐的，想到这里，白显的心揪揪地疼。

    第一听了这话，也不禁很是心疼，收起笑容，带着几分郑重道：“主子若是信得过我，可否让我为主子诊治一番，没准我能医好您的心疾。”

    凤晓娆微讶：“你懂医术？”

    第一点点头：“很懂，不管什么大病怪病，只要是这世间最好的大夫可以医治好的病，我都有把握医好，只是主子这心疾，我略有耳闻，据说不是凡间之疾，因此不敢把话说满，不敢说一定能医好，但不妨一试。”

    众人听了这话，都惊讶的不得了，心想这第一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什么都懂！白显懂得多，那是因为人家是神的后人，而第一不过一个凡人啊！

    白显的眸光不由划过一抹幽深。

    凤晓娆：“试试也无妨。”

    第一：“隔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请主子到我的府上，我为主子诊治一番。”

    凤晓娆正要起身，却被白显的一只手温柔地搭在肩上，白显望着第一，眸光深不见底，语气和缓：“你是不是要单独诊治，旁边不能有任何外人？”

    第一坦坦荡荡的样子：“没错，我的治病手法不能外传。”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疑窦顿生。心想单独见面……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这第一胆子真大，大白天的，难道想将陛下在白显的眼皮底下拐走？

    白显此刻已经认准第一是个危险人物，而且目的一定就在凤晓娆的身上，介于凤晓娆那么想第一，白显便不动声色道：“陛下是不可能与我之外的任何男子单独见面的。”

    第一微微含笑，笑容并不达内心：“莫非你怀疑我要对陛下不轨？我若真的想谋害陛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你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回来？即便与陛下单独见面，以我的武功，我也不可能是陛下的对手。

    之所以要回避所有人，是因为我不想被任何人有一点打扰，再者，我不想在除了陛下之外的任何人面前展露我的全部医术实力。

    不管我给任何人医治，旁边都不能有任何人在场，并非单独针对陛下。”

    话说到这儿，听到楼下有很大的哭声传上来，戏已经到了最后尾声，梁山伯与祝英台已经变成蝴蝶飞走了，祝英台的父母哭得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楼上的谈话暂且中断。凤晓娆转看楼下，有很多真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花的，红的，黑的，漂亮极了。让人觉得这小小戏院突然有些梦幻。

    凤晓娆有点晃神道：“这时节基本是没有蝴蝶的，第一，你这些蝴蝶是从哪里弄来的？”

    第一温和答：“我自己在温室里养的。”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想着刚才第一说的话，有一种神乎其神的感觉，甚至有人觉得很是迷幻。

    凤晓娆冲着第一一笑：“没准你真的能医好我的心疾，只是我不可能与你单独相处，倒不是害怕你会谋害我，只是单独共处一室，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时下之人的人心就是这样子。也无妨，这心疾就留着吧！想来以后也不会再犯了，反正也死不了，不必在意。”

    时下之人的人心就是这样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众人难免不多想，包括白显。

    此刻听凤晓娆与第一说话，倒像是两个心意相通的老友，凤晓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以前没少跟第一谈论过人心。

    白显的眸光深不见底，一只手攥得紧紧的，杀人诛心是最狠的，夺人，又何尝不是夺心才是最狠的？

    白显认为，凤晓娆已经不知不觉地被这个第一影响太多了，现在甚至有些埋怨他不让第一为她诊治心疾，他对第一有了杀心。

    这个第一真的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