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之谜(17)

作品:《刑侦档案

    杨建刚说:“老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付建强身上,你女儿也要担一定的责任。当然,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袒护谁,更不是为了针对谁,而是实话实说。”

    邓凤娥瞪着杨建刚问:“那你说说,我女儿错在哪儿?”

    杨建刚答道:“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就不用我说了。”

    邓凤娥很肯定地说:“跟你说吧,我女儿没有错,一丁点错都没有。他们夫妻不和全怪那个死鬼,我女儿是受害的一方。”

    杨建刚问:“既然是这样,那他俩为什么不离婚?”

    邓凤娥答道:“不是我女儿不想离婚,是那死鬼死活不肯离婚,死死拖着我女儿不放。明摆着,他就是要害我女儿,就是要报复我女儿。他说过,他过得不好,我女儿也别想过得好。”

    舒畅插嘴道:“由于你便用这种方式害死了付建强,好让你女儿脱离苦海,重新寻找幸福,过了快乐的生活,对吧?”

    邓凤娥答道:“对,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快乐,何况我就这么个女儿,从小就把她捧在手掌心里,哪容别人欺负。”

    舒畅盯着嫌疑人说:“这就是说,你承认你毒死了付建强。”

    邓凤娥瞪大眼睛吼道:“谁承认了,我没有毒死他,别冤枉我。”

    舒畅说:“刚才我问你对吗,你明明回答了对,怎么又要抵赖?”

    邓凤娥辩道:“我没抵赖,我说的是希望我女儿过得快乐幸福。”

    “是吗?”舒畅冷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善辩,不过抵赖是没有用的,因为证据确凿,你只有坦白交待、认罪伏法这条路可走。”

    邓凤娥理直气壮般说:“我没有干坏事,更没有毒死那个死鬼,有啥要交待的,又有啥罪要认的?警察同志,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舒畅摇了摇头,警告道:“邓凤娥,你要继续这样跟我们警方顽抗到底,只是会加重你的罪责,只有死路一条。”

    邓凤娥扬起脸,用轻蔑的眼光瞥了眼舒畅,扭头看向门口。

    杨建刚看着嫌疑人问:“邓凤娥,你知不知道夹竹桃有毒?”

    邓凤娥干脆利落地答道:“不知道。”

    杨建刚一字一顿地说:“你在撒谎,你是知道夹竹桃有毒的,因为你外甥付泽琨曾经告诉过你,还要你砍掉院里那两株夹竹桃。”

    邓凤娥扫眼杨建刚:“是那小子亲口告诉你的?”

    杨建刚答道:“没错,我们找过付泽琨问话,他什么都说了。”

    邓凤娥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若无其事地说:“这小子没准还真跟我说的,不过我早就忘了。”

    杨建刚双眼紧盯着嫌疑人,加重语气问:“你到底知不知道?”

    邓凤娥答道:“当时我是晓得的,不过后来就忘得不干不净了。”

    杨建刚问:“既然晓得夹竹桃有毒,那你为什么当时不砍掉?”

    邓凤娥扬声说道:“我是外婆,是长辈,干嘛要听那小子的话?再说了,我打小就喜欢夹竹桃,好不容易搞到了两棵,哪舍得砍掉?”

    杨建刚说:“既然你打小就喜欢夹竹桃,也就早知道夹竹桃有毒。刚才你说你不知道夹竹桃有毒,明显是在撒谎。”

    舒畅看向嫌疑人说:“连夹竹桃有没有毒都要撒谎,说明你心里有多虚。现在谎言被自己揭穿了,就算继续不承认又有什么用。”

    邓凤娥后悔自己说漏了嘴,支吾着说:“我,我,我……”

    杨建刚声音严厉地说:“别我我我的了,如实交待吧。”

    邓凤娥憋了好半天,终于松了口,声音低低地说:“没错,我早就晓得夹竹桃有毒,也不让人栽。可我就是喜欢夹竹桃开的花儿,就偷偷在自家院子里栽了两头。”

    杨建刚缓和神色说:“邓凤娥,你终于说实话了,这很好。”

    邓凤娥气不过似的说:“连夹竹桃有没有毒都要问个不停,有意思么?你们这些人哪,就算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烦起我来了。”

    杨建刚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按自己的思路审问嫌疑人:“经我们勘查,你家院子里的夹竹桃被折去了十根枝条,而且就是案发当天早上折的,时间大概是六点半左右。邓凤娥,这事你怎么解释?”

    邓凤娥生硬地说:“没啥好解释的,之前我已经跟你们说了,而且还不止一遍。警察同志,我没有折这些枝儿。”

    杨建刚注视着嫌疑人说:“夹竹桃就在你家大门前,早上六点钟的时候没有人会进你家大院,或许那个时候连院门都没有开。更重要的是,整个院子里只有你的脚印,夹竹桃旁边也只有你的脚印,并没有别人的脚印,这完全可以证明那些夹竹桃枝条是你折走的。”

    邓凤娥一如既往地坚持道:“没有折,我没有折,你说没有折就没有折。再说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折枝儿了?”

    杨建刚说:“这些证据就是眼睛,它们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

    舒畅板起脸说:“邓凤娥,铁证如山,你再怎么抵赖也没有用。”

    邓凤娥脱口而出:“那你们说说,我要那些枝条做啥用?”

    杨建刚答道:“你把那些夹竹桃茎叶切断揉碎,浸泡在开水里,或是用水煮开,然后把这些有毒的水装好带到你女儿家,趁付建强不在家、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倒到他常用的玻璃杯里,好让他中毒死亡。”

    邓凤娥好像被什么刺着似的,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杨建刚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尽管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神色仍有些慌乱。

    舒畅厉声说道:“邓凤娥,事实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邓凤娥打了个哆嗦,颤着声说:“没……没有,我没这么做。”

    杨建刚瞧见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出现了松动,心头一喜,趁热打铁道:“你看你神色慌乱,声音颤抖,浑身直打哆嗦,就说明被我们说中了。这些夹竹桃枝条就是你折的,邓凤娥,你就承认吧。”

    舒畅大声吼道:“说,邓凤娥,那些枝条是不是你折的,快说。”

    邓凤娥好像被警察如雷般的严厉声音吓着了,浑身不由得抖索了下,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默然会儿低声说句:“是我折的。”

    杨建刚和舒畅交换了个眼色,眼神里流露出成功的喜悦和得意。

    舒畅缓和口气道:“邓凤娥,你终于承认了,贺喜呀。”

    邓凤娥忽然扬起脸,很肯定地说:“可我没有把这些枝条煮水给付建强这死鬼喝,我没有毒死他。我没去他家,怎么下得了毒?”

    “邓凤娥,你去过付建强家。”杨建刚目光严厉地注视着犯罪嫌疑人,“案发当天,也就是本月二十六号晚上七点过五分,你骑一辆红色电动车进了城北福源小区,直到七点二十九分才离开了。”

    邓凤娥干笑一声道:“瞎说啥哩,警察同志,这根本就没有的事。前天一整天我都在医院陪我女儿,哪儿也没去。”

    “撒谎!”杨建刚提高嗓门说,“当天晚上快七点钟的时候,你出了病房,说是要去买馄饨。就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邓凤娥又假笑了声:“出去买馄饨,我都不晓得,你怎么晓得?”

    杨建刚说:“是你外甥付泽琨告诉我们的,我当然就知道了。”

    邓凤娥先是一怔,接着又很肯定地说:“没有的事。别说我没做,就算我做了,这小子也不会出卖我。”

    杨建刚讥讽道:“看来你这个做姥姥的还真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外甥,还真不明白一颗为爸报仇的心会爆发出怎么样的力量。你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外甥,还这么自信,是不是有点荒诞可笑了?”

    邓凤娥不屑地说:“谁不晓得你想激将我,你想给我下套。别以为我老糊涂了,就会上你的当。谁可笑呀,你才可笑呢,哈哈!”

    杨建刚冲犯罪嫌疑人冷冷一笑,转眼看向舒畅:“放录音吧。”

    舒畅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执法记录仪,按了下键,播放起来。

    邓凤娥先是满脸的若无其事,不过当听到付泽琨说她出去买馄饨那段话时,脸色刷地就变了,高昂的头颅也下意识地低垂下来。

    杨建刚见状,含讥带讽地问:“邓凤娥,你不会说这个说话的孩子不是你外甥吧?”

    舒畅紧跟着说:“要真这样,也没关系,把付泽琨叫来当面对质就行了。不过,这亲外婆认不得自己亲外甥就成笑话了,丢人!”

    邓凤娥抬起头,拿眼狠狠地瞪了瞪对面的警察,没好气地说:“瞎说啥,我亲口跟你们说过里面说话的不是我外甥吗?”

    舒畅笑着说:“承认了,这就好,省去了些麻烦。”

    杨建刚绷着脸问:“邓凤娥,你承不承认案发当晚出去过?”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了,再怎么抵赖也没有用,邓凤娥苦着脸叹口气说:“我承认,那天下午快七点的时候出去过。可我只是骑车到医院门外买馄饨,没有去我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