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杀妻案(7)

作品:《刑侦档案

    陈局长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在这事上我完全可以这么肯定。”

    杨建刚接着又问:“听说你们局里不久前进行了人事调整?”

    陈局长点头道:“对,这是根据上级安排做了一定的调整,不过只是小调整,一位副科长升为正科长,一位正科长升为副局长。”

    杨建刚问:“听说程钰琦很有希望升为副局长,结果没有如愿,这里面的原因,你清楚吗,陈局?”

    陈局长答道:“略知一二,不过这晋升之事比较复仇,我不细说你也清楚。说实话,我是很欣赏程钰琦的,也极力推荐她。可我毕竟只是个局长,在干部提拔方面只有推荐的资格,没有决定权,提拔谁,不提拔谁,得由市里领导来决定。在这事上,我真是力不从心。”

    杨建刚问:“据你了解,程钰琦得知没被提拔,情绪怎么样?”

    陈局长喝了口茶说:“开始有点情绪,也单独找过我谈了回,在我的劝导和安慰下,她的心情好转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杨建刚说:“不过,她丈夫说,她心情很郁闷,很痛苦,这……”

    陈局长眼里闪出丝诧异,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呢?没错,程钰琦性格是有点儿内向,不过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应该不会为这事耿耿于怀,闷闷不乐,再说两年后还有机会,而且很大。还有就是,这段时间她心情一直不错,跟同事说说笑笑,挺开心的呀。”

    杨建刚问:“程钰琦丈夫认为,他妻子是因没得到提拔重用而过度郁闷和痛苦,最终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笑话,这怎么可能?”陈局长不假思索地说,“就程钰琦那冷静而又好强的个性,怎么会自杀呢?不会,绝对不会,我敢打包票。”

    舒畅试探似的问:“这么说,程钰琦丈夫撒谎了?”

    陈局长慎重地说:“可能是撒谎,也可能是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舒畅不解地问:“他们可是十多年的夫妻,怎么会不了解呢?”

    陈局长异样地笑了笑:“有句话说得好,有的人相见如故,聊一阵子就互相了解,而有的人同床共枕,就算朝夕相处一辈子,也无法完全了解对方,所以说这了不了解,跟时间长短没有绝对的关系。”

    “陈局说的对。”舒畅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问,“这么说,韦医生是不怎么了然自己的妻子,甚至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不怎么样?”

    陈局长答道:“这事我就不大清楚了,我跟程钰琦只是同事。”

    杨建刚故意自作主张地说:“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陈局长脱口而出:“应该是这样吧。”

    杨建刚脸上掠过丝笑,问道:“陈局,你应该了解些情况吧?”

    陈局长迟疑着说:“这怎么说呢,这种事我是不能瞎猜的。”

    “那就把你了解的情况告诉我们吧。”杨建刚郑重其事地说,“陈局,这对我们破案相当重要,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局长考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那我就把知道的跟你们讲讲吧。其实,程钰琦与她丈夫韦承辉的感情一直都不错,只是最近这一年出现了问题,时不时闹矛盾,吵架,搞得她心情不怎么好。”

    杨建刚问:“那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陈局长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问过她,可她没告诉我。”

    杨建刚试探着问:“依你看,他们夫妻间的问题会出在哪儿?”

    陈局长把脸一肃:“你们可是警察,不清楚的事,我是不也对你们说的。再说了,我这人不喜欢瞎猜,更不会乱说话。”

    舒畅突然插句:“会不会跟婚外情有关呀?”

    陈局长认真地说:“程钰琦同志是个生活检点作风过硬的女人,在这方面肯定不会出问题,我完全可以向你保证。”

    舒畅继续猜测:“要真这样的话,出轨的就应该是她丈夫了。”

    陈局长严肃地说:“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乱猜测的好。”

    杨建刚朝舒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下去了,尽管他也暗自认为这是一个寻找线索的好办法。

    舒畅会意,就不再往下说,扭头看向门外。

    这时,顾晓桐手里捏着张A4打印纸走了进来,先向陈局长问了好,然后把纸递给支队长:“杨队,这是从程钰琦办公室里拿来的。”

    陈局长好奇地问:“呃,你们要这纸干什么?”

    杨建刚一边对着纸看,一边回答:“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被害人的遗书,是打印的,因此要确定这纸到底是出哪儿来的。”

    陈局长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想从纸上找线索。”

    杨建刚点了点头,盯着纸辨认:“这纸好像跟遗书有点不一样。”

    顾晓桐答道:“是不一样,因为不是同一个牌子的纸。”

    杨建刚眼里闪出丝惊愕,问道:“那这张纸是什么牌子的?”

    顾晓桐微微一笑:“一个挺好听的名字,叫金丝雀。”

    “金丝雀?”杨建刚愣了一愣,“这个牌子的,我们这用得少。”

    舒畅附和道:“没错,办公用纸一般都是得力、晨光、科力谱,至于这金丝雀嘛,倒是用得很少。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陈局长呵呵一笑:“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金丝雀,所以我们局里全部用金丝雀这个牌子的纸。至于其它牌子嘛,从我当上局长后就不再用了,不是因为它们质量不好,而是名字没金丝雀好听。”

    顾晓桐开玩笑道:“我看是陈局长家里养了金丝雀吧。”

    陈局长竖起大拇指朝顾晓桐晃了晃:“聪明!我家还真养了两只金丝雀,实在是太可爱了,我爱死它们了。”说罢哈哈笑了两声。

    杨建刚风趣地说:“原来如此,这真可谓是爱屋及乌呀。”

    陈局长点头道:“说的没错,不过,这金丝雀的纸挺好用的。”

    舒畅从支队长手里接过纸,仔细辨认了一番,很肯定地说:“没错,这纸的确与遗书的纸不一样。尽管办公用纸看上去都差不多,不过仔细辨认后还是能发现细微的差异,比如纸的手感,纹理,光滑度。”

    杨建刚沉吟着说:“由于遗书属于个人隐私,是不会到打印店这种公开场所做的,要么就在家里,要么就在自己的办公室。”

    舒畅说:“由于被害人用的纸不是得力,而是金丝雀,这就可以否定她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完成这封遗书的,同时又由于被害人家里没有打印机,也就可以排除她在家里写遗书的可能性。”

    顾晓桐断然说道:“由此可见,这封遗书不是出自被害人之手。”

    陈局长抿了口茶说:“刚才我也说过了,以程钰琦的个性绝对不会干自杀这种蠢事。各位警官,你们完全可以把这种可能性排除。”

    杨建刚瞅着陈局长打趣道:“看来陈局也可以做刑警了。”

    陈局长笑道:“要不是当初体检出问题,我还真报考警校了。”

    杨建刚顺口说道:“要真这样的话,没准我们就成同行了。”

    陈局长点头道:“有可能,完全有可能。可惜呀,体检没过关。”

    杨建刚替陈局长惋惜了几句,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顾晓桐问:“小顾,你在被害人办公室里发现了什么没有?”

    顾晓桐答道:“没有,办公室里没有私人的东西。”

    杨建刚默然半分钟,然后起身与陈局长告辞。

    ******

    约莫一刻钟过后,警车在市人民医院的停车场刹住了。

    一下了车,杨建刚就带着舒畅和顾晓桐朝对面的外科部走去。

    顾晓桐边走边问:“妻子刚刚被害,韦医生会来上班吗?”

    舒畅风趣地说:“听说韦医生是个工作狂,应该会化悲痛为力量,更加努力地工作吧。我猜,韦医生应该会坚持岗位,没准正在治病救人呢,而且心情还挺不错的,因为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顾晓桐斜眼舒畅:“你这话说得轻巧,可我觉得怪沉重的。”

    舒畅取笑道:“我们是刑警,用不着这么悲天悯人吧。当然,我也不希望看到凶杀,可既然出现了,那就应该一门心思侦缉真凶。”

    顾晓桐反驳道:“我觉得悲天悯人跟侦缉真凶并不冲突,可以两者兼顾。没错,我们是刑侦,可我们首先是人,该有恻隐之心吧。”

    杨建刚声援顾晓桐:“没错,我们刑警也是有同情心的。尽管我们见多了凶杀,见多了死亡,但不能因之而变得冷酷无情。”

    舒畅苦笑了一声:“听你俩这么一说,我好像成冷血动物了。”

    顾晓桐扫了眼舒畅:“就你刚才那番话,不是这样子吗?”

    杨建刚替舒畅说话:“小顾,你要真这么认为,那就误会小舒啦。其实,小舒很有同情心,很有人情味,是个热血男儿,热血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