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杨建刚他们把尸体放到警车里，然后一起进了保安室。

    顾晓桐坐在监控电脑前，一手抓起鼠标缓缓移动，两眼盯着显示屏看。不多时，她就把昨天下午放学后到十一点这段时间的监控视频调了出来，然后仔细查看，希望能够找到与本案有关的目标。

    与此同时，杨建刚等人也把头探过去，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看。

    果然，在昨天下午七点零九分的时候，有七名男生从外面走进了校园，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一看就知道是一伙的。

    杨建刚盯着画面上的学生问：“危校长，你认识这些学生吗？”

    危校长盯着显示屏上的学生仔细辨认了好半天，伸手指着那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说：“这两个我认得，就是刚才说的邓剑锋和李斌，其他五个同学，我就不认识了。”说罢扭头看向身边的袁副校长，“老袁，你认不认识？”

    袁副校长对着定格好的画面琢磨了半天，摇摇头：“不认识，这些学生我一个都不认识。危校长，你也知道，我进学校一直没任过课。”

    危校长看着老刘问：“老刘，你认不认识？”

    老刘晃着脑袋说：“不认识，危校长，我一个也不认识。”

    危校长觉得老刘的模样有点儿滑稽就笑了笑，看向杨建刚说：“不好意思，杨队长，就只有邓剑锋和李斌这两位同学认得，因为他俩之前到办公室里找过我反映情况，至于其他五位同学，我们都不认识。”

    杨建刚客气地说：“谢谢危校长，谢谢各位支持我们警方的工作。”

    顾晓桐边往后移动画面边说：“这五位学生会不会是邓剑锋和李斌的同班同学呢？”

    舒畅答道：“有可能。到时候我们拿着监控视频找他俩问，或者找任课老师问就清楚了。小顾，你得把这段监控视频复制下来。”

    顾晓桐点着头说：“是，等全部查完，我再复制。”

    不断移动的画面上只有校园的建筑、花草树木和路面，没有人影。

    直到移到九点二十三分时，画面上才重新出现了人影，不过只有四位，而且不见了邓剑锋和李斌。他们手里拿着外衣，上身的短袖露了出来，还有人时不时往额头上摸，应该是在擦汗。

    从中可以看出，这几位同学进行过运动，地点很可能是体育场。

    杨建刚皱着眉头沉思，末了自问道：“邓剑锋和李斌，还有另外一位学生，他们怎么没有出来呢？”

    舒畅答道：“或许他们回宿舍睡去了。”

    杨建刚赶紧问：“危校长，你们学校有寄宿生吗？”

    危校长答道：“有，但是很少。那位同学我不清楚，但邓剑锋和李斌我知道，他们家就离学校近，没有办寄宿。”

    舒畅猜测道：“也许他俩陪那位同学一起在学校住。”

    袁副校长说：“这倒是有可能的，不过前提是这位同学是寄宿生。”

    杨建刚说：“既然现在不能确定那位不知名的学生是寄宿生，那也就无法确定邓剑锋和李斌是不是留在学校住。”

    顾晓桐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学校放假了，就算那位同学是寄宿生，也应该回家了吧。寄宿生离家远，巴不得放假回家呢。”

    危校长说：“没错，两个月才放这次假，寄宿生应该会回家。当然，也有学生可能会留下，明天再回家，不过这种可能很小很小。”

    袁副校长侧过脸看向老刘：“老刘，你昨天晚上查了宿命没有？”

    老刘答道：“查了，没看见哪个宿舍有灯光，应该没学生留下住。”

    顾晓桐问：“那这三个学生去哪儿呢？”

    杨建刚答非所问：“小顾，你继续往下查。”

    顾晓桐应了声好，便开始缓缓移动鼠标，同时显示屏上的画面也在往前移动。只是没有出现那三位学生，直到十一点也同样如此。

    杨建刚像在跟谁较劲似的说：“小顾，你继续往下查，只要没出现目标，就一直往下查，直到我们进入校园为此。”

    顾晓桐点了点头，照支队长吩咐的做。

    然而，一直查到杨建刚他们进入校园也没有发现目标，画面上他们自己，就只出现过保安老刘。也就是说，不仅没有发现邓剑锋、李斌三位同学，而且也没有发现其他陌生人。

    杨建刚觉得很诧异很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末了问道：“老刘，你是什么时候关的大门？”

    老刘答道：“按学校规定，十一点半才关门。”

    杨建刚说：“被害人十点半左右死亡，凶手应该可以从大门逃走的，可监控视频里为什么没有凶手的身影，也不见那三位学生呢？”

    舒畅脱口而出：“杨队，凶手有可能从别的地方逃离现场。”

    杨建刚问：“危校长，你们学校不是封闭式的吗？”

    危校长答道：“是封闭式的，整个校园用围墙住，只留这扇大门。”

    杨建刚想了想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爬墙逃走了。”

    顾晓桐问：“这三位同学呢？”

    舒畅不假思索地答道：“他们可能就是凶手。”

    所有的人都愣了一愣，将目光齐刷刷地对准舒畅。

    危校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摇着头说：“这怎么可能？”

    袁副校长不相信，语气肯定地说：“不可能，学生怎么会杀老师！”

    顾晓桐半信半疑地说：“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杨建刚沉吟着说：“怀疑当然可以，但我们得有证据。”

    舒畅瞧见大家都目光惊诧地盯着自己看，反倒轻松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这么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还得看证据。”

    杨建刚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便吩咐顾晓桐：“小顾，你把这段监控视频复制好，到了局里我们好再次查看和分析。”

    顾晓桐应了声，就拿出U盘插进电脑接口，开始复制起来。

    杨建刚见顾晓桐把监控视频复制完了，就转身朝保安室门外走去。

    与两位校领导道过别，杨建刚带着手下出了校门，朝警车走去。

    很快，警车往左一拐弯，沿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朝警局驶去。

    ******

    解剖室。

    赵峻衡身穿防护服，手持解剖刀，站在解剖台前。他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解剖刀插进死者心口，缓缓往下划去，一直到小腹部，将整个腹腔打开，然后借着无影灯光仔细检查起来。

    助手小徐按照师傅的吩咐，不断地递各种工具，同时提取样本，忙得不可开交。虽说解剖室内气温不高，但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杨建刚站在赵峻衡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做解剖，尽管他急着了解情况，但见他不吭声，也就不好问这问那，生怕打扰他。

    直到将所有内脏器官认真检查完后，赵峻衡方直起腰，向支队长汇报：“杨队，腹腔检查已经完成了，心、肺、肝、胃、脾、肠等器官都完好无损。也就是说，尽管死者与凶手发生过搏斗，身上有伤情，但只是外伤，并没有伤到内脏器官。”

    杨建刚沉吟着说：“这么看来，致命伤应该在头部了。”

    赵峻衡点点头：“没错，肯定是这样，我现在来解剖头部。”

    说话间，小徐已将死者后脑的头发剃光了，伤口赫然呈现在眼前。

    赵峻衡重新弯下腰，拿起解剖锯，沿着死者后脑的伤口处切开，接着从小徐手里接过摄子，将沾在伤口边上的血块和头发屑清理干净，然后借着强光开始检查起来，神情显得特别专注和认真。

    赵峻衡将头部仔细检查完后，才开口对支队长说：“死者头部有两处伤情，一处比较轻，只造成一道较深的口子，皮肤受到损伤，会导致出血，但没有伤及骨头，不会是致命伤，应该是砖块砸的。另一处伤就特别严重了，造成了颅骨骨折，颅内血肿，有大量淤血，而且蛛网膜下腔也有出血。当然，最关键的是，死者脑干受到严重损伤。脑干部受到重击后会引起呼吸和心跳骤停，从而导致死亡。”

    杨建刚问：“这么看来，脑干严重损伤是死亡的原因，对吧？”

    赵峻衡答道：“对，死因就是脑干受到重击而严重损伤。”

    杨建刚说：“也就是说，被害人是被铁棍直接打死的。”

    赵峻衡说：“没错，应该是这样。这道伤口形状和大小与找到的那根铁棍相吻合，因为可以断定被害人就是被那根铁棍打死的。”

    杨建刚说：“尽管小孙那儿还没有出结果，但你的检查结果已经证实那根铁棍就是凶器。到现在死因和凶器都确定，这很好啊。”

    赵峻衡说：“尽管事实应该是这样，但还得用证据来证实，所以我们还得等小徐的检测结果，还有小孙的DNA鉴定结果。”

    “那是。”杨建刚点了点头，默然片刻又问，“死亡时间确定了？”

    赵峻衡答道：“基本确定了，就是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误差不会走过三分钟。杨队，解剖已经做完了，现在就等小徐的化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