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中的男尸(6)

作品:《刑侦档案

    杨建刚问道:“王春霞家在哪儿?”

    “就在刘建安家隔壁。”女人答了句,紧接着又用调侃的口气说,“怎么样,他俩挺有缘的吧?”

    “刘建安家隔壁?”杨建刚回忆了下说,“没有,我们没有见到王春霞,因为她家的门关着,不管怎么敲门怎么叫喊,也没人回应。”

    女人说:“那她准去市里了。”

    杨建刚问:“王春霞去市里干什么?”

    女人答道:“挣钱呀。”

    “挣钱?”杨建刚问,“王春霞在市里打工,对吧?”

    女人点点头。

    杨建刚问:“那她在哪儿上班?”

    女人答道:“就在刘建安的服装店里。”

    杨建刚眼里闪出丝诧异的光,一脸严肃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女人答道:“当然是真的。警察同志,你要不信就去问好了。”

    杨建刚问:“你知道刘建安的服装店在哪儿?”

    “晓得。”女人脱口而出,“之前还去过他店里买衣服呢,哪会不晓得。说是同村的人,还给他宰了把呢。哎,不说了,没意思。”

    杨建刚说:“那就请你把这家店的地址告诉我吧。”

    女人问:“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要去店里找王春霞呀?”

    杨建刚说:“对呀,我们肯定要找王春霞了解情况。”

    女人犹豫了下才把刘建安的服装店告诉了警察。

    杨建刚道了声谢,默然片刻又问道:“王春霞丈夫在哪儿工作?”

    女人答道:“在离这儿有七十多里远的山沟里。”

    杨建刚问:“他在山沟里干什么?”

    女人答道:“当老师,教几个小学生。”

    杨建刚问:“这么远,是不是只有等到双休日才回家呀?”

    女人答道:“是呀,有时候双休日也不回家。也是,老婆不在家,还回啥家哩。呆在山沟里虽说难熬些,可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哪。”

    杨建刚问:“眼不见什么,心又不烦什么?”

    女人答道:“这还用问,你心里应该清楚嘛。”

    杨建刚问:“你是说他知道自己妻子的事,对吧?”

    女人脸上闪出丝笑:“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他是个木头人也会晓得的。他没有察觉到,别人也会偷偷说给他听的。”

    杨建刚问:“呃,他叫什么名字?”

    女人答道:“刘锐锋。”

    杨建刚问:“刘老师,他这人怎么样?”

    女人说:“平心而论,是个不错的男人,就是老实了。哎,这男人一老实,别说人家会欺负,就连自己的老婆也会欺负,这欺负还不是一般的欺负,往头上扣顶绿帽子,多没面子,多难受呀。”

    杨建刚问:“既然刘老师知道了,那他应该会跟妻子吵架吧?”

    女人笑了笑:“说来也怪,我还从没听到他夫妻俩闹呢。不光我没听见,全村人也没听见。也是,像他那窝囊脾气,还能冒出火星来。”

    杨建刚问:“刘老师是不是每个双休日都会回家?”

    女人答道:“刚才说过了,他不怎么回家,偶尔回家一趟。”

    杨建刚问:“那他孩子呢?”

    女人答道:“在市里上学,跟她妈一起租房子住,很少回家村里。”

    杨建刚默然几秒钟又问道:“刘老师性格怎么样?”

    女人答道:“不怎么爱说话,整天阴沉张脸,皱着眉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也是,自己老婆都跟人家了,还能高兴得起来。不过,他这人实在,也喜欢帮助别人,村里人对他好,也挺可怜他的。”

    杨建刚问:“听你这么说,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对吧?”

    女人答道:“是呀,都这么长时间了,谁会不晓得呢。刚才你们挨家挨户问,大家都不说,也是怕伤了刘老师的面子。”

    杨建刚问:“最近这几天刘老师回过家没有?”

    女人答道:“没看见,我没看见。应该没回家吧,又没到双休日。”

    杨建刚问:“刘老师平时去学校,是开车去,还是骑车去?”

    女人答道:“骑车。刘老师有辆摩托车,半新不旧的。”

    杨建刚问:“七十里山路,骑摩托车,要多少时间?”

    女人答道:“这山路不好走,不敢开得快,估计要一个多小时吧。”

    杨建刚说:“就算一个多小时吧,也可以天天回家的。”

    女人答道:“以前刘老师天天都回家,后来见老婆去市里做事,就不怎么回来了,再后来晓得老婆跟了别人,就更想不回来了。”

    杨建刚问:“嗯,刘老师有没有晚上回来的习惯?”

    女人摇摇头:“山路弯来绕过的,那么难骑,一不小心就冲到山下去了,胆大的都不敢晚上骑车,何况刘老师还是个胆小的人。”

    杨建刚问:“这条路过往有多大?”

    女人答道:“不大,村子本来人就不多,去那山沟里的人就更少了,骑车的也很少,隔三差五才见到一两个骑车的。”

    杨建刚问:“你知道刘老师骑的是哪个牌子的摩托车?”

    女人想了想才答道:“嗯,好像是豪爵吧,对,就是豪爵。”

    杨建刚问:“刘老师应该是本村人,对吧?”

    女人答道:“对,他就是本村人,土生土长的。”

    杨建刚问:“刘老师的父母和兄弟是不是都在村里?”

    女人答道:“没有。刘老师只有一个哥哥,好多年前去外地打工,后来做生意发财了,在外地买了房子,就把爸妈接去享福了。”

    杨建刚问:“据你所知,刘老师会不会跟他父母兄长经常联系?”

    女人答道:“就刘老师那脾气,估计不会吧。不过,有事的时候还是会给他们打电话的,毕竟是一家人嘛。”

    杨建刚问:“那刘老师的父母和哥哥知不知道这事?”

    女人答道:“出这事的时候,他们都在外地呢,再加上刘老师不好意思说给他们听,他们应该不晓得。”

    杨建刚默然片刻又问:“刘老师脾气暴不暴躁,凶不凶?”

    女人答道:“要是凶的话,谁敢欺负他,谁敢给他扣绿帽子,晓得了还不得把他杀了。跟你说吧,刘老师这人就是没脾气,软弱。”

    杨建刚哦了声,接着又问:“那刘老师有没有发脾气的时候?”

    女人说:“狗急了也有跳墙的时候,泥菩萨也有爆火星的时候,就算刘老师脾气再好,别人欺人太甚,也会有发火的时候。”

    杨建刚问:“你见过刘老师发火吗?”

    女人回想了下说:“见过一回。那回有人劈头盖脸地骂刘老师,他先是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冲着对方大吼大叫,还拿刀要砍对方,好在场上有人把他的刀夺了,要不非得出人命不可。”

    杨建刚吃惊似的哦了声,说道:“看来再软弱的人也有凶的时候。”

    “那是。”顾晓桐说,“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不爱说话、不善于沟通、性格软弱的人,往往喜欢忍受,而当忍受达到极限的时候,就会彻底爆发出来,一旦爆发了就会不计后果,什么事都敢干。”

    舒畅笑着说:“专家就是专家,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很有道理。”

    顾晓桐双眉一扬,当仁不让地说:“那是,要不专业白学了。”

    舒畅调侃道:“专业?别忘了,你的专业可是犯罪心理学。”

    顾晓桐反驳道:“犯罪心理学,也是建立在普通心理学基本上的。就算我用犯罪心理学的知识来解释,也不会错,所以不用你提醒。”

    女人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警察问:“你们不会怀疑刘老师害死了刘建安的吧?”

    杨建刚郑重其事地说:“凡是与被害人存在利害冲突的人,我们警方都可以把他列为怀疑对象,因此刘老师也不例外。”

    女人先是一怔,接着又吃吃一笑,摇着头说:“就刘锐锋这样老实胆小的人敢杀人,打死我也不相信。不是我说,警察同志,你就让他杀只鸡,他都会吓得尿裤子哩。”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楼下走了起来,听到笑声便问句老婆在笑什么,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感冒了一样。

    女人见丈夫走了过来,赶紧把身边的三位警官介绍给他。

    男人似乎没什么兴趣,虚眯着眼扫了下面前的警察,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就问妻子做好了饭菜没有。

    女人赶忙问:“警察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杨建刚客气地说:“好,就说到这儿,谢谢了。”

    女人笑眯眯地说了声没关系,就快步往隔壁厨房走过去。

    于是,杨建刚、舒畅和顾晓桐便出了厅堂,往左一拐,沿着灯光昏暗的小巷,朝村口走过去,一边心情不错的聊了起来。

    顾晓桐看了眼身边的舒畅,用调侃的腔调说:“怎么样,总算有收获了吧?”

    舒畅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不能用这种口气说话,应该说是大有收获,因为现在我们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王春霞。”

    杨建刚笑着说:“没错,王春霞与刘建安有不正当关系,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因此我们不仅没有白忙活,而且还是大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