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作品:《帝王妾

    第二十三章

    “我和你说他做什么?无关的人无关的事,没必要多提。”薛玉镜说着,摇摇头就走了。

    芝兰欲言又止,见姑娘好似越来越不高兴了,只得跟上不敢多话。

    却在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风声,随后一人落地,缓缓追了过来。

    “前头可是薛二姑娘?”

    芝兰立即回头,见是那六品官的才俊,眼中一亮。

    “姑娘?”她小声地问,是否要回复。

    薛玉镜停下脚步,这人认识她?她这才回忆起她当初易容成阿姐的样子去见皇上,这人多看了她几眼,她那会觉得他是认识阿姐的,现下这看似认识她,莫不是因为阿姐的缘故?

    “尊驾是?”

    薛玉镜当做不认识他,隔着老远问他。

    只见这起居郎取下他一直半背着的鱼篓,又行了个大礼:“二姑娘,我是宋怀宴,您可记得?”

    薛玉镜疑惑地看向他,他这么问,到不像是阿姐认识,而是和她认识似得。

    宋怀宴见薛玉镜模样,心中低落,却还是笑着答道:“六年前,二姑娘从冰湖下救了我。”

    薛玉镜一怔,她的脑子里这才有了一点印象。

    六年前的事了,那年她和阿姐在别院过冬,那年西山湖那年都结成了冰,正好适合薛玉镜练寒梅舞,寻常适合,西山湖无船,薛家别院靠着湖的一角,她怎么也见不着外人。而一旦西山湖上结冰,西山湖各个角落都可上湖,若是碰巧,自然能碰见薛家别院圈住的一角。只是,整个湖州都知道这一角都是薛家的,除了故旧亲戚,几乎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而那一日,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少年到了附近,他拿着个石头敲敲打打,一连寻了好些方位,最后摸索到了薛玉镜练舞的附近。

    薛玉镜那时也不过九岁,才刚被严管了三四年,她一直被迫学着才艺,以前的玩伴都不许她见了,就只有阿姐能陪她,这会儿见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她心生好奇,便未驱赶他。

    她瞅见他冻得通红,不断搓着手,她便停下练舞,将一双狐狸手袄送了过去。他这才看到她后,人呆愣地似乎被冻傻了。

    她便问她在做什么,才知他母亲重病,他得知西山湖有长寿鱼,于是大着胆子凿冰挖鱼,只是这一路来,冰都凿不破,好不容易凿碎了一处,也见不着鱼。

    薛玉镜见他孝心可加,就让他回去,还问了名字住址,让他回去,她会让人给他娘请大夫去,薛玉镜是不相信清隐寺的长寿鱼的。

    少年自是不肯,薛玉镜便也不好再管,于是她继续练她的舞,他继续砸他的冰,

    但没想到的是,许是他在同一处凿得多了,他那一处突然就塌了,整个人只来得及叫一声就坠入了冰湖……薛玉镜和阿姐曾差点在冰湖丢了命,薛玉镜后来便练了一身的好水性,西山湖未结冰前,她就时常下水,这一见人坠下去了,她便也未多想去将人救了上来。

    只是到底那是个少年,还差点连累到她,所幸她还是救上去了,只是她也没了力气,自己让绿意陪她回去,再派人将晕迷的少年送去清隐寺给圆孝医治。

    后来,少年来道谢,说了名字。

    再后来,听说这少年的母亲还是去世了,然后一直生活在清隐寺,只是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过去后,她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般造化,昔日贫苦少年,不过六年,他竟然位居六品。而她,不再是薛家众星捧月的薛二姑娘,而是一个即将被送去庙里的弃子。

    “是你啊,你怎会在此处?”

    宋怀宴说道:“难得回湖州,就想来西山湖看看,这些日子,我不当值的时候,便都在此处,我竟不知二姑娘也在西山别院,若是早知……我定会投帖请见二姑娘,以答谢您的救命之恩。今日……许是上天垂怜,让我见着了二姑娘。”

    薛玉镜这才想起,他垂钓所在,和他昔日坠湖之地极其相近。同时,她也被他的直白所惊扰到了。

    她有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回过了神,他官居六品起居郎,可见这六年也非那穷苦少年不好上薛家门,若真有报恩之心,为何不光明正大的上门来?

    可见,他的言辞并不真意。她知自己的模样出挑,当下心下就落了坏印象。

    “我已经忘记了,宋公子有报恩之心即可,不必再多挂怀此事。”

    又对芝兰说道:“我们回去。”

    宋怀宴一怔,他忙上前两步:“二姑娘留步。”

    薛玉镜这会儿却是不再理会,宋怀宴见状,他道:“是我唐突,只是这突然得见姑娘,喜不自胜而做难以自持之举。”

    薛玉镜皱眉,自是不可能停下。

    宋怀宴又快走几步,三两步就到了薛玉镜前头,芝兰原本对宋怀宴很有好感,此时见姑娘已经避讳了,他还追上来,一时也恼了,她将薛玉镜挡在身后做保护之意。

    “宋大人,你拦住我们姑娘做什么?”又给方管事使了个眼色。

    方管事等人都拦在了薛玉镜前头,宋怀宴见薛家仆人如临大敌,他神情低落下来。

    可随后他似乎抓住了症结,他看向芝兰:“姑娘,你认识我?”

    芝兰才意识自己说错话了,忙可怜巴巴的看了薛玉镜一眼。

    薛玉镜推开了芝兰,随后道:“宋大人如今是天子近臣,您若是想报恩,不防替我父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如此两清。”但针对她为何认识他的身份半个字都不准备提。

    “我自回湖州,从未见过薛大人,薛大人不知宋彦之就是宋怀宴,二姑娘是如何认识我的?”

    薛玉镜一怔,宋彦之?

    三年前以十六岁年龄连中六元的才子宋彦之?

    薛玉镜便是在闺中也听说过宋彦之的大名,毕竟连中六元,百年都难出一口,尤其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可是宋彦之不是江洛人吗?而宋怀宴是湖州穷苦少年。

    她没记差,他和他的亡母一直是住在西山脚下的大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