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小浮空山山顶。

    牧长清和姜晨就着月色面对面下棋。

    山下原本裸露的、如同蜘蛛网一样的大阵脉络已经被全数掩埋了起来。

    但放眼望去，整个天盆内依然荧光漫漫，好似阿凡达中的潘多拉星球。

    “这一步怎么样？”

    姜晨落下黑子，得意问道。

    说着自顾自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咕噜噜往嘴里灌，发出“啊——”的畅爽声。

    “哎哎哎，问你呢？”

    姜晨抬了抬下巴，“不行你走棋啊，发什么呆？”

    “啊？”牧长清回神，眼中有几分迷茫。

    “啊什么啊？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想她了？”

    “有点儿……但也不全是。”

    牧长清落下白子。

    这棋和围棋颇为相似，他不太会，刚落下就又被姜晨抓到了漏洞，一枚黑子跟上，将路堵死。

    顿了顿，他摇头道：“搞不懂你……明明修为还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太慢了。”黑子又落。

    “呵呵，还慢？”姜晨忍不住冷笑出声，“你知道你才修行多久吗？不到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跨越了灵涡、天缘、元始三个阶段，眼瞅着距离元丹也就一步之遥了。你要知道，便是我当年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哪怕是栗子也没有。”

    白子落在别处，似乎有新的打算。

    姜晨继续道：“当然，她若是专心修炼肯定已经超过我了，奈何香咸鱼一条。”

    “香咸鱼……哈哈哈……”

    “贴切吧？”

    “嗯。”

    “贴切还不知道把她积极性带动起来？让她赶紧从元神突破到化身？”

    牧长清脑门上突然挨了一发白子突袭。

    他也不恼，摸摸痛处笑道：“有这个想法，所以，我想带她去外面的广大世界游历几个月。”

    姜晨落子动作停住，眼皮轻抬。

    少顷，白子还是落下，他点点头道：“可以，什么时候去？”

    “唔……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三日，接下来几天，我得进一趟百万山脉群深处寻找噬灵花，救我一个朋友，然后等栗子设计完服装……”

    “停停停，用不着设计完，好几十个款式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姜晨打断他，挥了挥手中的白子，“你只管领着她去，路上边游历边弄，好了直接用纳境珠送过来就行，我去找裁缝批量定制。”

    “也行，那就等到宣传剧拍好了再走，这样方便我和栗子在路上宣传。”

    “嗯，这倒是可以——对了，还得再见见我们那几个结拜，他们早就想见你了。”

    “……好。”

    牧长清蓦地有点紧张。

    姜晨的结拜，也就是栗子香的结拜，论关系肯定不如他这个大舅哥来得亲近，但毕竟也是哥哥和姐姐，不容忽视。

    本来就无心下棋，一下子更是兴致缺缺了。

    抿抿嘴，他拿过旁边的另一壶酒，对着壶口往肚里干，闷掉大半壶。

    “嗝——”

    “想过去哪儿吗？”

    牧长清摇头：“还没，不过反正是游历嘛，去哪儿都是游历，只要避开九尾国就行。”

    姜晨轻笑，摸出碗花生，边吃边道：“怂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作贼心虚？”

    “……”

    “其实去也无妨，我爹……呸，那老东西虽然比我还强，但不会空间术法，你若铁了心想逃他未必拿你有办法。”

    “不，我不能拿栗子冒险。”牧长清再次摇头，认真道，“毕竟九尾国肯定有别的擅长空间术法的大能。”

    “那倒是，你有这份警惕心也好。”

    “所以晨哥有什么推荐之处吗？”

    牧长清认真看着他。

    别的不说，大舅哥的妖生经历肯定是丰富多彩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跟人类女子恋上。

    果然，他话音刚落，姜晨便拍拍桌子，笑道：“这你算问对妖了，你哥我不说去过妖族世界每个国家，至少也去了七成，哪怕是人类世界也有一定涉猎——来，先看看这副妖族世界地图。”

    姜晨随手掏，一卷地图出现在手中，同时收回棋盘。

    待展开，牧长清惊到了。

    这里面居然有三百多个国家！

    仅仅只是妖族世界就比地球多出三分之一。

    仙云国位于地图的西北边，从天盆开始，直线距离人类世界大约一万四千里，比起他以前看过的那份“三千四百里”的地图远多了。

    北临百万山脉群，南接九尾国，西靠大犬国，东望武俊国。

    除了九尾国，剩下两个国家牧长清都没怎么听说过。

    好奇之下，他碰了碰地图，接着便发现碰到的地方突然产生变化，整张地图变成了单个国家的地图，相应的，信息也更详细了。

    “大犬国……以犬妖为主的国度，由十大天妖种族之一，噬空犬族掌管……”

    牧长清小声念叨。

    而后像是想起什么，惊讶道：“这是二哥所在的种族？”

    “是的。”

    “没想到居然和九尾国这么近，中间只隔了一个叫于兰国的国家。”

    “很正常，你再瞧瞧九尾国的东边又有什么？”

    姜晨挥手，将地图界面退回至大地图。

    牧长清顺眼看去，只见在九尾国东边，是个与之接壤的国度：黑猫国。

    这名字可比大犬国更有辩识性，摆明了是豆皮的家乡。

    并且，黑猫国北边就是武俊国。

    如果按照两行三列的格子排列，大致是这样的：

    大犬国、仙云国、武俊国。

    于兰国、九尾国、黑猫国。

    看着就六个国家，但疆域面积加起来怕是比亚洲都大，很难想象苍星界这颗星球到底什么尺寸。

    而且这其中居然扎堆了三个天妖国度！

    “如果要避开九尾国，那么你就得从三条线中进行选择。”

    姜晨认真介绍，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两条路线，“其一，从这儿往西进入大犬国，然后南下到于兰国，再南下至鸾鸟国……期间你们若是有想法，还可以去人类世界逛逛，毕竟这条线距离那边很近。”

    “其二，从东边进入武俊国，然后继续往东，一路见识百万山脉群沿线国家的风光，最终可以到达十几万里外的北灵海。”

    “其三，还是从东边进入武俊国，但之后便转南下进入黑猫国，过了黑猫国，后续的可选择国家就多了。”

    姜晨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啧啧道：“而且每个都有各自的特色，有些小国家也不能小瞧。”

    牧长清点点头：“我知道，等栗子回来我跟她商量商量，只是……宗门建设我就帮不上太多了。”

    “大阵都弄好了，还要怎么帮？这可是宗门建设中最难的点。再说，你们路上还要宣传，这又何尝不是在帮忙建设？”

    “嗯……晨哥不怪罪就好。”

    “放心吧，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地图卷回。

    姜晨随手一丢便将其丢给牧长清，起身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呵——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都没合过眼。”

    “行，晨哥也早点休息。”牧长清拱手回礼。

    “晚安。”

    电芒闪过，姜晨出现在地面上，再闪，便去到了水狐冲。

    牧长清则在原地望着冬天难得的晴朗夜空发呆。

    半晌，笑了笑，撕开空间裂隙回到清香园，简单洗漱过后便安然入睡。

    等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间他忽然发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被子里钻，带着熟悉的香味，一拱一拱拱进了他怀里。

    尽管她身上凉凉的，但牧长清还是用力抱住，轻吻脸颊，柔声道：“怎么大半夜回来？想我了？”

    “嗯，超级超级想你……”

    “傻瓜，我感觉你语气不太对呢。”

    “唔……人家来月事了，想要长清的大手暖暖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