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大殿之上。

    昨日听完秦辰睿的叙述，又看了那些口供，文渊帝气的晚饭都没吃什么，让暗卫去查了好几家官员，核实时间都一样后，半夜辗转难眠。

    今日上朝，文武百官站在大殿上，他还得派人去那些人家里把那些孩子和女子带回来。

    说要那些有的没的，大家伙都等着文渊帝退朝，然而却迟迟没听到动静。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大将军秦辰睿，也是很罕见的来上朝了，他站在这，不少人心里头都发怵。

    若不是有人提前问过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得到的回答是无，他们也不会这么平静。

    可眼下这情况又不太好说，没出事，那圣上为何一言不发？

    “昨日，朕的大将军把你们迟迟搞定不下的山贼剿灭。”

    文武百官纷纷赞叹：“大将军威武。”

    文渊帝嗤笑一声，抄起一些写了琐事的奏折，怒气冲冲的扔了下去：“大将军自然威武，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闻言，文武百官纷纷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上回圣上发这么大火，还是外族人打到了他们的边境，抢了一座城去。

    之后的几年，有秦辰睿镇守边关，把那些人打服气了，便再也没动过这么大的火气。

    “朕从未说过家里不准养妾室通房，可你们看见漂亮女子便走不动道，还特意去买青楼女子回家，你们可知那是外族人安插进来的奸细！连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不知道，朕为你们感到羞耻！”

    文渊帝这一番话里面的信息含量太大，许多人都是一脸懵。

    家里买了青楼女子回来的人，则是出了一身冷汗。

    文渊帝也不打算给他们面子，直接把册子给了一旁的总管：“给朕大声的念出来！”

    “是。”

    总管接下册子，恭敬的宣读：“一品大臣，李先平、蒋烈……”

    一个个的名字从总管嘴里说出来，底下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不只是大臣，还有很多皇亲国戚。

    等大总管念完以后，文渊帝阴沉着脸扫视底下，只有少部分人堂堂正正的站着，大部分人跪了下去。

    “你们，朕的好大臣们，娶的正妻知道要家世清白，小妾随便抬，还让生那么多孩子，甚至有家里主母病死，让妾室顶上的。嫡庶不分，荒唐！”

    偌大的宫殿里落针可闻，没过多久，秦辰睿忽而道：“圣上，臣建议将众人家中已经被抬为主母的妾室重新降为妾，子女为庶。”

    文渊帝也是被气昏了头，听到秦辰睿这么说，都没怎么想便同意了：“就按你说的办，律法增加一条，若妾室无大功，亦或是妾室子女无大功，永不抬为正室！”

    此话一出，众人低下了头，现在圣上在气头上，让大将军这么一说，做出来的决定肯定不会更改，他们理亏，只要开口劝诫，一定会被当成出头鸟。

    所以，听到这话，大部分人沉默过后是说：“圣上英明。”

    这早朝持续到午后才结束，秦辰睿更是带着人跟抄家一样，从那些大臣家里把细作和孩子带走。

    虽说稚子无辜，那些女子也很惨，但还是要统一处理，挖出更多的消息。

    外族人在他们明心国潜伏了十年之久，绝对不止这么些人。

    秦辰睿这么做是得罪了不少人，了解前因后果之后，有人提醒了一句：“圣上，这外族人在秦大将军的庄子里待了那么久，他们就没发现一点异常么？”

    文渊帝眼神晦暗不明，刚把人抓回来的秦辰睿不疾不徐道：“比起林大人五年没发现枕边人给外族人递了消息，还誊抄了奏折，给外族人养了三年的儿子，我没发现偏远庄子的异常也能理解。”

    林大人：“……”

    这话听的好气人，但他说的是事实。

    之后文渊帝拟定了关于妾室的律法，别的地方暂且不说，就东安城这地方，十日之内，必须落实到位。

    在家里剥着瓜子听完秦辰睿叙述的江豆蔻想着有点不太对，“这事不是那些男人好色才引起的吗？跟那些可怜的女子没多大关系吧？”

    “圣上完善了律法，逼良家女子为妾的，若上报，罚银五万两，情节严重者，日后纳妾需得签订文书。宠妾灭妻且屡教不改者，可强制和离，正妻得七成家产，不管有没有孩子。”

    秦辰睿解释了几句，又继续吃饭。

    江豆蔻听完点点头，“那还可以。”

    至于那些什么吃不上饭把自己卖进大户人家当妾的人，也别说可怜，个人选择罢了。

    “那你这次得罪了很多人诶，就不怕走在路上被人绑去小巷子里暴揍一顿？”江豆蔻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的又剥了几颗瓜子。

    江豆蔻喜欢多剥一些瓜子肉，再一口气吃掉，那样非常爽。

    而且不喜欢让别人帮忙，别人剥的就是没有付出劳动的香。

    咽下最后一口饭，又喝了一碗汤，秦辰睿慢条斯理的用布帕擦了擦嘴，似是不经意般看了眼江豆蔻面前的瓜子肉。“我以为你会很开心柳氏被贬为妾。”

    “啊？”

    江豆蔻微愣后反应了过来，对啊，清远侯正室是她亲娘，亲娘没了，柳氏才上位。

    这里没有平妻，柳氏过来就是当的妾。如果她被降为妾室，那江紫菀和江白芷就会成为庶女。

    嫡女庶女表面上不过是改了一个字，但身份是完全不同的。比如江紫菀是个侯爷家的嫡小姐，她嫁给当今榜眼才是一段佳话，若是庶女，即便是侯爷家的，那也是高攀。更别说江白芷还要嫁给庆平侯小侯爷，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妾室可以任由主人家被发卖，就连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半个主子。

    想了这么多，江豆蔻却觉得不太可能：“柳氏不会让我爹把她降为妾室的。”

    “这是圣上的意思。”

    秦辰睿只说了这么一句，江豆蔻顿悟，这是要拿她渣爹开刀，杀鸡儆猴。

    可转念一想：“那也不对啊，她生了两个孩子，也算有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