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两次被这么怼，虽然柳鸣是来求人办事的，这么一来二去，也被说出了火气。

    “秦夫人，我教训自己的外孙女并不过分吧？”

    “你要是明辨是非，我也不多说惹人嫌。可你这明显偏心，那我也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秦夫人一点也不带怕的，“这可是我们秦家，柳老在这里耍威风怕是不妥吧？”

    柳鸣微抿着唇，手按着椅子的边缘，过了一会后看向江豆蔻：“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还是那句话，帮柳氏说情可以，外祖父自己去跟圣上说，我不会管。律法说得很清楚，如果她是我亲娘，看在十月怀胎的份上，我也能说一句她生了我算是有功。可她既没生也没养，关系还不好，她有那么大的能耐，两个姐姐怎么混成这样？”

    江豆蔻说的非常清楚了，“她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儿，我还是我娘唯一的女儿，为了夫家，也为了我娘，更为了我自己，我都不会管她。另外，圣上要杀鸡儆猴，规定的日子快到了。要怪，只能怪外祖父把她嫁为人妾，怪她自己看上了姐夫。”

    柳鸣让她说的心肝疼，“你、你竟敢这么说！你母亲在世，可是非常宠爱这个妹妹……”

    江豆蔻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要是母亲知道她从小宠爱的妹妹，长大以后会跟她抢男人，会把她死也要生下来的女儿虐待成这样，九泉之下也会后悔当初没把她一并带走。我叫你一声外祖父，也仅仅是因为你是我母亲的亲爹，如今看来，你可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不知我母亲在底下知道了，会有多么寒心。”

    话说到这里，柳鸣知道她是绝对不会管了。浑浊的眼睛盯了她一会，说：“你既然这么绝情，日后也不必喊我外祖父，你可要想清楚，得罪了娘家人，你大哥又不会留在东安城，若是……”

    他意有所指的扫了眼秦辰睿，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神后，后背发毛，把一些不好听的话给咽了下去。

    秦夫人微眯着眼看他，“只要秦家还在一日，便不会叫人欺负了她去，柳老大可放心。”

    “哼。”柳鸣脸色十分难看的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等他快走到门口时，江豆蔻忽然说：“外祖父，你真的确定我母亲是难产死的？”

    没料到江豆蔻直接问了出来，柳鸣身形一顿，猛的回过头，眼神犀利的看向她。

    见状，江豆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冷冷一笑，“哦，看来是不确定了。”

    要是柳鸣觉得她在胡说八道，那一定会质问，而不是用那种眼神盯着她看。

    “你什么意思？蓉儿就是难产！”

    “是吗？妇人头一胎难产也就罢了，我母亲生了哥哥在前，而我的头又不大，她还精通药理，怎么会突然大出血？”

    江豆蔻每说一句，柳鸣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听到最后，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活吃了。

    “我看你那么偏心柳氏，就想着问一下，没想到你果真是知道的。也对，外祖父是御医中的好手，痛失爱女怎么会不来看看？这一看，呵……”江豆蔻冷冷的看着他，“不知我母亲是否后悔当初听你的话嫁给我那个渣爹。”

    “你……你胡说！”柳鸣气急攻心，大口喘着气。

    江豆蔻偏过头不再看他，“你要这么催眠自己，我也没办法。若是外祖父对我母亲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柳氏的结局如何，还请不要插手。哦，就算你插手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仅让她晚年永远被妾室的名头压着，我还要让她生不如死，带着那两个姐姐一起受万人唾骂。”

    大堂里安静的异常，连柳鸣大喘气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秦夫人也没想到江豆蔻会直言说出来，虽然她也怀疑过儿媳妇的亲娘是怎么死的，但问过一些人，也没找到证据。

    现今听她这么一诈，柳鸣竟然是知晓的，且还帮忙瞒着善后！

    更不要脸的是现在还来劝说江豆蔻帮柳氏保住嫡母的名头，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吧？

    “那可是你同父的姐姐！她们又没做错什么！”

    江豆蔻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抬眸瞧他：“那就是说，柳氏确实做了伤害我母亲的事，你也真的是知道的咯？”

    柳鸣：“……”

    “我说呢。”江豆蔻满眼嘲讽，“我跟柳氏生的那两个女儿都是你外孙女，如果说，小时候因为我母亲太聪慧太体谅你，你偏爱相对不太聪慧还矫情的小女儿，我可以理解。但我小时候也是弱势的一方，你怎么就不肯多关注一下我？是，姐妹都有的首饰我也有，可你从不过问我的首饰去了哪里，却还记得江白芷的珠花少了一颗珍珠。那你有没有认出来，我的发簪在她头上呢？还是你根本不想管？”

    不等柳鸣说话，她继续道：“长大后我清楚了，是你本来就偏心柳氏，所以爱屋及乌，而我跟哥哥是你不喜欢的大女儿生的，不管年纪大还是小，反正就是不对，就应该让着你的小女儿一家。”

    柳鸣当时的心情被江豆蔻毫不客气的戳破，气的浑身发抖，恼羞成怒的抄起最近的茶壶扔过去。

    还未碰到人便被秦辰睿将茶壶拍了回去，啪叽一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杯子碎裂在柳鸣脚边，差一点就砸中了柳鸣的脚背。

    还有些烫的茶水溅在柳鸣鞋上，秦辰睿冷漠的看着他，“不知柳老可曾听说，父债子偿？”

    柳鸣让他说的心头一跳，“你想做什么？”

    秦辰睿并没理会他，而是看向自家媳妇，温声道：“吓着没？”

    “没。”

    就算秦辰睿不拦下，江豆蔻也不会被打中，现在的她能通过柳鸣的基本动作预测他想要做什么。

    复杂的暂时看不透，这么简单的事，还是可以的。

    秦辰睿叫人把柳鸣请了出去，人怒吼着问他到底想做什么，直到被关在大门外也没得到答案，狠狠的敲了几下大门才垂头丧气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