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豆蔻还去小厨房看了一圈，让人带着这些小萝卜头去太后那吃饭。

    从皇子公主的宫殿里出来，江豆蔻脸色很不好看。

    正走着，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说：“夫人等一下。”

    “嗯？”

    江豆蔻回头看去，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瘦弱的小孩，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单薄，看着就冷。“你是哪个殿下？”

    “我排第六，夫人叫我子车祈就好。”

    “哦？”江豆蔻微挑着眉，“六殿下为何叫住我？”

    小孩很瘦，那双眼睛却很明亮，巴掌大的白皙小脸，黑黝黝的大眼睛看久了还有点可怕。

    人嗓音稚嫩的问：“你是来查小厨房账本的吗？”

    “对。”江豆蔻看他装的跟个小大人一样来了兴趣，站在他面前笑着问：“你知道我想要查什么？”

    六皇子定定的看着她：“我知道他们把账本放在哪里，每个月初五、十五会在哪个地方见面，还知道他们是如何联合起来做假账的。”

    “那你蛮厉害的。你告诉我这些，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让夫人给我吃他们吃的那个药。”

    江豆蔻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这个，笑着拿了药丸给他，问：“你怎么知道这是药？”

    六皇子把药吃了，说：“糖不长这个样子，更不会放在药瓶里。”

    江豆蔻逗他：“那你吃了不怕中毒？”

    “你敢明着来给他们吃，肯定不是毒。我方才吃了下去，有点驱虫药的气味，我们已经很久没吃过驱虫药了。”

    她越看这个小孩越有趣，“你不去太后那吃饭么？”

    “不去。”六皇子认真的说：“他们都不喜欢我，我带你去找账本。那些人初十在冷宫旁边的小院子里见面，十五在御花园，我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夫人要是有需要，到时候我可以去指认。”

    江豆蔻听他说着有点心疼，把身上的狐皮大氅脱了下来给他：“你先穿着。”

    “我不要，你比我怕冷，而且我身上很脏。如果夫人真的同情我，不如让人回去后再送点棉衣来。”

    “叫你穿着就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一个大人还没有你一个小孩抗冻？脏了就洗，有什么大不了的？”江豆蔻说着把大氅盖在他身上。

    温暖包裹住全身，六皇子抿了抿唇，默默把大氅裹紧了。

    “这样才乖。”江豆蔻说完冷的打了个哆嗦，这天真特么冷！

    六皇子好奇的看了看她，唇角微微上扬，又很快抿了下去。

    那些人不会怎么避讳他一个十岁小孩，又加上他平常没有存在感，所以知道的还挺多。

    把账本拿了出来，江豆蔻顺便叫人抓了小厨房的管事和掺和的厨娘。

    在宫里等着江豆蔻来查问的妃嫔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大门，等了许久愣是没等到人过来，他们想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一摞摞的账本，一个个宫人，江豆蔻把他们都聚集在太后宫门前，站了一大堆，足足有三百多人，这场面还有点大。

    “从你开始，说吧。”江豆蔻看着他手里的账本，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那太监跪在地上眼珠子乱转，“大将军夫人，奴婢真的不知啊。”

    “不知？听他们说，负责跟御膳房沟通的是你们三个，你怎么会不知道？难不成，非得让我叫夫君过来，把你们带进慎刑司，体验过酷刑你们才肯说？”

    一听要用刑，一群人心里很害怕，可还是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说。

    江豆蔻坐在软椅上，冷笑着说：“红袖嬷嬷，你说贪污了这么多去向不明的银子，又找不到的话，应该怎么办？”

    “回夫人，株连三族。”

    “我还以为法不责众呢……那你们都是孤儿吗？好好想想，这事查清楚了，我还能留你们大部分人一条命，也不祸及没有参与的家人，要是拖拖拉拉的，干脆全杀了，三族的人下去团聚。”

    这话太狠了，一些胆小熬不住的人哭着说：“别杀我父母，我都说……”

    江豆蔻笑得像一只狐狸：“乖，慢慢说昂，说清楚点。”

    “……是。奴婢是刘贵妃宫里的……”

    这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那些嘴硬的人扛不住压力，索性都交代了。

    听着他们的话，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揪着手中的锦帕眼中一片冷意。

    江豆蔻让人在一旁记录，三个贵妃没一个干净的，倒是嫔位的人没有参与，还有几个昭仪跟着做了牵线的人。

    牵连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江豆蔻看着她们一个个很颓废的样子有点心累。

    刘贵妃咬着后槽牙说：“又不光是我们，丞相、太傅他们不也从中拿了不少银子吗？拿的又不比我们的少！凭什么只让我们把银子吐出来？”

    其他两个贵妃听她这么说，脸色惨白。

    如果可以，她们现在就想把这个猪队友杀了！

    若真是后宫的事，她们把银子交出来，降位就好，还能保住一命。如今牵扯到前朝的事情，那她们跟娘家还有活路吗？真是蠢笨如猪！

    “哟呵，这事情倒是越来越好玩了。”江豆蔻皮笑肉不笑。

    刘贵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轻咬着下唇，眼神呆滞，十分傻缺。

    “看来三个贵妃是想全扛了，啧啧……啥也不说了，来人，带她们去慎刑司，什么时候肯全说出来，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是！”

    看着带着兵器的守卫，刘贵妃哭着说：“我说，你别让我进慎刑司！”

    “那敢情好，你把知道的都说了，我不对你用刑。”江豆蔻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

    看着她的笑容，刘贵妃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的说：“丞相拿的大头，还有御膳房的总管，太傅也收了钱……朝廷的事我不太懂，丞相和总管一般跟李贵妃交谈，他们关起门来说话，通过冷宫的密道……”

    “还有密道呀。”江豆蔻笑了笑，眼神如刀：“李贵妃，与重臣私通是什么罪呢？”

    李贵妃浑身发软，恨恨的瞪着刘贵妃，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向自己。

    站在江豆蔻身旁的士兵快速抓住她的手，再反手一扭，随便扯了个布塞她嘴里，动作一气呵成。

    “还寻死？绑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