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豆蔻不知道手底下的人忧心忡忡，从玻璃厂出来，转头又去了造纸厂。

    那边的纸已经做了很多，两种都有，大半是灰褐色的纸。

    做了三批，一批比一批好，没有一开始那么粗糙，还能看见一些粗纤维。

    最终江豆蔻选了第三批作为标准质量，前面两批纸的价格会比第三批低一半，算是开张的诚意。

    第二批的纸可以做的比第三批的纸再大一半，因为少了一道工序，所以会粗糙一些，正好能用来当厕纸，价格也会低三成。

    虽说有了文渊帝的“代言”，但江豆蔻还是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接受纸巾，所以做的也不算特别多。

    如果投下去没多少浪花的话，那她还要想个法子推广……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江豆蔻把这三批的两种纸，分了一些给云合泽。

    毕竟是深度合作的伙伴，且云家有现成的店铺，广告费都省了。

    首先放的就是饭馆和客栈，打出免费试用的旗号，看看有多少人能接受。

    酒楼包厢内。

    江豆蔻给云合泽打了个预防针：“效果可能不会太好，我看朝廷里有不少人都觉得纸巾比不上布帕，你要有心理准备。”

    而云合泽很淡定的说：“做生意有起有落，我都知道的。既然当初我选择投钱进去，那必定是相信夫人的眼光。”

    “云家主很有魄力。倘若真亏了，我从香膏厂那边补给你。”

    云合泽哭笑不得：“大将军夫人何时这么不自信了？”

    “哎，忙昏了吧。”江豆蔻含糊道。

    这些天，只要她闭上眼就会胡思乱想，还会梦到秦辰睿满身是血的样子，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都快神经衰弱了。

    要不是秦辰睿会隔三差五的给她写一封信来，江豆蔻说不定哪天半夜被噩梦惊醒就牵了马去找他了。

    云合泽看了眼她的黑眼圈，想了想道：“听说石城守住了，夫人莫要过于忧心，以大将军的实力，过几个月便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江豆蔻扯了下唇角，真的有点笑不出来。

    大家都很相信秦辰睿，好像他赢了是理所当然，完全没想过他输了会怎么办。

    这担子太过沉重，江豆蔻听着都感到一阵窒息。

    吃了饭各自回家，纸巾的反响如何还得等明天统计一下才知道，又或许要好几日。

    这事急不得，他们总不能拿着刀架在别人脖子上，让人买纸吧？

    云合泽回家后，小妹高高兴兴的跑来，见他表情不太对，疑惑道：“大哥，亏啦？”

    闻言，云合泽抬手屈指敲了下她的脑袋瓜，“还没结果，亏什么？”

    “那你怎么这副模样？我还以为跟大将军夫人的合作亏了呢。”云合浅噘着嘴嘟囔。

    “我这模样还不是被吓的。”

    云合浅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大哥，你没事吧？谁能吓到你？大将军夫人？她威胁你了？”

    听小妹越说越离谱，云合泽抿了抿唇，捏着她的脸蛋说：“别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啊！好疼！”云合浅艰难的从大哥的魔爪中逃出，离远了些揉脸：“那你怕什么？”

    “我怕大将军夫人突然晕过去，懂？”云合泽一向是以利益为重，根本不会去关心合作伙伴是死是活，只要对生意没有影响就行。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江豆蔻这样的，正常吃喝正常说话正常走路，可看着她就有一种莫名的脆弱感，说话时，眼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讲真，就算江豆蔻走路走一半晕倒在地，云合泽都不会感到奇怪。

    尤其是那个背影，很像他小时候看的提线木偶。

    故而，他一反常态的说了些国事。

    石城打了胜仗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可他有人脉，知道那边的一些事，便提了一句，然而江豆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早就知道了……

    云合浅点点头，“懂。她要是晕过去，大哥肯定会被人说闲话，可能大将军府的人还会怪大哥。”

    云合泽笑了笑，“知道就好。”

    现在东安城里有太多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甚至还有传言，说他跟江豆蔻有私情，趁着大将军外出打仗，便厮混到一起，而他作为云家家主，为了情人，把云家的未来都押上了……

    甚至还有更加离谱的，说他俩早就勾搭上了，等着卷钱私奔，反正大将军不在。

    这些流言蜚语最夸张也是传的最快的，云合泽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劲，还缩减了一些店铺，尽量保存实力，莫要输的太过惨烈。

    只是，云合泽回家不到一个时辰，便有许多掌柜要求见他。

    把人放进来后，云合泽看他们一个个着急忙慌的样子，微微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几个掌柜一同开口，吵的不行，云合泽敲了下桌子：“安静，老陈，你先说。”

    陈掌柜喘了一口气说：“家主，不好了，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打起来？”

    “对！”

    陈掌柜语速极快道：“我们按照家主说的摆上了免费试用的纸巾，许多人都来问了，之后有个公子哥说好用，要买两箱。跟他不对付的一个公子哥要了六箱，那个公子哥又要了十箱。我们就说货不够一人最多买两箱，但可以付定金，请他们留下住址，货出来就送过去。然后他们就说必须要买，吵了几句便打了起来，拉都拉不住。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其他人原想观望，一听我们说货不多，也要买，现场十分混乱！”

    云合泽嘴角一抽，看向其他人：“你们那也打起来了？”

    几个掌柜纷纷摇头：“不是，我们那没打起来，就是把纸卖光了，免费的都买走了。他们带回去后感觉买的不太够，就争着付定金，我们想问问家主何时有货？”

    看上去最惨的掌柜说：“都在问，我的衣裳都被扯破了，最受欢迎的便是带有香味的纸，还有人问能不能印点花样在上面，或者有没有其他香味的。我说来问问，他们便将我赶了出来。”

    云合泽：“……”

    这就是江豆蔻说的可能没人买么？

    而他不知道，江豆蔻头晕脑胀的忘了一句话叫——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