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可以修补好，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

    夜色渐浓，秦辰睿站在街口，看着那一群仿若游魂的人，神情麻木的扛着农具回聚集地。

    许久后，他拿了一块花生糖含在口中，味道有些许甜腻。

    熟悉的一声滴过后，提示有东西送来——是一封信和一荷包的红豆。

    而脑子一抽写了信，送了红豆，还在某几颗豆子内侧刻了字的江豆蔻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应该发现不了吧？就秦辰睿这傻乎乎的样子，估计就当平常东西扔空间里，肯定看不着。

    这种期待他能发现不同，又不想让他知道的别扭心情，江豆蔻用力撞了几下软枕，好烦啊。

    思来想去，江豆蔻突然坐了起来，嘀咕：“他不会熬粥吃了吧？”

    在豆子上刻字很难的好吗，要选大颗的，还要一点点的磨，又要钻孔……

    是的，刻字的豆子，江豆蔻还用铁丝钻了孔，如果他发现了，可以用荷包上的红绳串起来当手链。

    这么巧妙的安排，说实话，江豆蔻要是冷不丁收到信和豆子，大概是不会想到这方面的。

    正当江豆蔻考虑要不要再写封信直接告诉他算了，那边回了信。

    打开一看，江豆蔻脸上的笑僵住：“红豆粥……好吃？”

    啊——

    她就说还是打直球的好，果然吃了吧？当宵夜了吗？啊？！

    油灯下，秦辰睿拿出荷包里那四颗比其他红豆明显大两圈的豆子摆在桌上。

    看见上面的字后，他微勾着唇角将荷包上的红绳抽了出来，按照顺序串好，戴在左手腕上刚刚好。

    他不用想也知道小媳妇看见信后会懊恼的在床上打滚，等反应过来后就会写信来骂他。

    这么想着，信果然来了。

    纸上画了一只……王八？旁边有个蛋，底下写着“秦辰睿”，落款是一个鬼脸。

    气呼呼的江豆蔻写了信就去睡觉了，哼，什么粥好吃，红豆要泡完才能煮粥吃好吗，哪有那么快能吃上？

    秦辰睿戴着我好想你的红豆手链，意外的，一夜无梦。

    纸和香膏走的都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但玻璃制品就不太一样了。

    玻璃厂的规模比造纸厂和香膏厂加起来还要大一倍，刚开始他们还不太明白江豆蔻为何要圈这么大的地方。

    看完计划书后才懂，玻璃厂分了很多块，有专门定制镜子的，这个要求工人的手艺必须很好。有批发做各种镜子的，大小款式也有不少，但不会太独特。还有制作大批玻璃卖的，就像青砖卖给需要建房子的人。

    另外有待定的，等回本了再说其他的。

    造纸厂和香膏厂前期投了那么多钱，那些跟江豆蔻合作的人里要不是有个文渊帝在，肯定会被群嘲。

    如今回本回的很快，又有些人眼馋了。

    然而同样因为文渊帝，只能馋一馋。

    江豆蔻知道以后一定会有其他的厂，她想做的只是开个头，反正投进去的钱能赚回来就行。

    毕竟她让人研究造纸主要是因为想要手纸，用不习惯布，还有香膏、镜子也是如此，所以没有太长远的计划。

    这一问题在开会的时候就有人指了出来，五年的发展计划，那五年之后呢？

    对此，江豆蔻只能含糊过去，说到时候再说。

    纸卖的比香膏还多，除了价格之外，就是消耗的快。

    江豆蔻看着这两个厂的账本脑瓜子疼，数目太大，还得请两个账房才行。

    然后比较重要的就是创新方面……

    “我们开个小会，内容主要是关于创新。全部交给你们研究不太现实，我决定开一个通道，每个月十五可以收集底下的人的创意，有人写自然是好，没人写也没关系。若是采用会发出来，还会给奖励金。”

    江豆蔻一说完，屋子里十来个人思索了一会，赞同的点点头。

    一人举了下手，江豆蔻道：“你说。”

    “是所有人都能投么？万一有人想法不错，但他不会写字，让别人写了又该怎么算？”

    江豆蔻想了想说：“都能投。不会写字的话……我的想法是在闲暇时间请人教写字，咱们的员工整体年纪不是特别大，那些想学字的人可以报名。也算是给那些有野心但能力有点跟不上的人一个升职的机会吧，让他们干活有念想。然后，请来的夫子帮他们写字的话，要自行掏钱。”

    一群人边听边记笔记，玻璃厂的二厂长举了举手，说：“请问只教基础的字，还是连算数一块教？”

    “都教，限定名额，以免他们当众人有人浪费资源。不需要能考功名的程度，常用字能看懂，千以内的算数能算明白就行。”

    众人继续记笔记，这场小会开了半个时辰，把这事的计划完善好，教人的场地就选在广场，造一块大黑板就行，课桌板凳都能自带。

    课都是能听的，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但是笔墨纸砚要免费领的话，那就得有点实力了，脑子灵活且学习刻苦的优先。

    等第一批人学会一点，可以教其他人，完全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别人是穿衣服缝缝补补又一年，而江豆蔻是把理想的计划写出来并且实施，遇到问题再补。

    三月的阳光不冷不热，晒着刚刚好。

    田地边乐声清越，江豆蔻闻声过去，看着那一大片的红薯地旁坐着的巫黎，在他四周停了不少麻雀，还有几个小孩在编竹篓。

    地里有不少人在干活，说说笑笑的。

    很久没再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江豆蔻忽然发现这些人没有初见时的麻木，至少活的像个人了。

    一曲吹罢，江豆蔻拍了拍手，几个小孩乖巧的喊了声夫人，很有眼力见的去别的地方编，不打扰他们说事。

    巫黎转头看她，微微一笑，一群麻雀如梦初醒般飞走。“夫人好。”

    “你好。”江豆蔻瞧了瞧他手里的竹笛，“你在厨房帮忙还好吧？”

    巫黎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低声道：“挺好的。”

    “你愿不愿意打个零工？就是教他们认字，我给你发工钱，一天上课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江豆蔻来找他只是不想浪费人才，光靠骆沉做出的贡献，其实她白养一个人都行。

    但要是巫黎肯做的话，那她就不用费心去外面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