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一起过来，刘衡并不感到意外。

    烛火摇曳，刘衡一脸凝重道：“大将军、静王，我此次深夜来访并非有意打扰你们休息，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来询问一番。”

    江豆蔻听他喊的是静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刘丞相请说。”

    “圣上说要封昱王为太子，已经拟好了圣旨，明日昭告群臣。”

    “昱王？”

    秦辰睿说：“是五皇子。”

    “圣上要封五皇子为太子？”江豆蔻有点想不通，所以再次确认了一遍。

    而刘衡紧抿着唇点头：“嗯。”

    一时间，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江豆蔻说：“这五皇子不好么？若是品性都不错，由他当储君也好。”

    “静王有所不知，如今朝堂之上的势力分了三派，我、大将军和静王都是站在圣上这边，推行新政策。而廉太傅和御史还有几个人自成一派，便是每次出来找茬的那些人。另外一派则是观望，不做什么评价，哪派赢了站哪边。”

    刘衡眸色深沉道：“这昱王与廉太傅关系密切，倘若是他当储君，那些新政策恐怕无法继续推行。”

    过了一会，秦辰睿淡道：“梅妃娘家的势力还有一些，先前的盐商大半是听从昱王的调遣。”

    江豆蔻听得脑瓜子疼：“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上位呗。”

    听她说的这么直白，刘衡无奈的点头：“是。而且，昱王身世不详，性格方面，瞧着倒是斯斯文文，文武双全，只是……”

    “太虚伪了？”

    刘衡默了默，这也说的太直接了吧？

    江豆蔻想起了自己无聊时候听那些女同事说的宫斗文，结合一下现在的情况，猜测道：“圣上之前说想让六皇子继承大统，现在又说立五皇子为太子，要么就是被威胁了，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如果看上去很正常，那也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留个敌人给六皇子练练手啥的。”

    以前有个女同事就在说一本小说，一个老皇帝装作很喜欢某个皇子，然后对另外一个皇子很差，之后圣旨却是让第二个皇子继承皇位。

    “这……”刘衡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一种猜测是圣上真的想让五皇子当太子，可圣上却没有召我和夫君进宫商谈，这很不合理。因为太不合理，所以刘丞相今夜才会来这里。先前还特意把我夫君禁足，这说明遇到了你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圣上只能寻个由头把我夫君赶回来……找我？”

    江豆蔻推测完自己都愣住了，不会吧？！

    “等会，你们之后看见圣上，他有什么跟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吗？”

    秦辰睿和刘衡略微思索后，不约而同道：“神女玉雕。”

    “可那个玉雕我们都看过，很正常，没有特殊的气味，摆在那也没关系。大将军还打碎了它，并未发现异常。”

    所以还是故意打碎的？

    江豆蔻看了秦辰睿一眼，又说：“你们确定那真的是玉吗？有些东西，它不一定是有毒，银针很难检测。能伪装成玉的东西太多了，就算是玉，也可以放在某种药里面泡成药玉。”

    这个……刘衡还真不敢保证那是玉。

    最后还是秦辰睿说：“是玉。”

    “我觉得吧，要去一趟皇宫。”江豆蔻斟酌后道。

    刘衡本来觉得没什么不对，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疑惑道：“现在？”

    “嗯。”江豆蔻看向秦辰睿，“圣上特意跟刘丞相说了是明天，那今晚不去就迟了。”

    刘衡紧皱着眉道：“可若是猜错，那咱们便是私闯皇宫，这可是重罪……”

    决定权交到了秦辰睿手中，而他沉思过后道：“从密道进去。”

    刘衡却道：“那暗卫和银甲护卫不会发现么？”

    江豆蔻说：“要是圣上身边还有暗卫和银甲护卫，那也用不着咱们潜进去了。”

    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

    “那大将军可知密道在哪？”

    “嗯。”

    于是，三人趁着夜色拐到了一个小巷里，那里还有专人守着。

    看守见到他们仨愣了愣，但还是放他们进去了。

    从床板底下的暗道走，弯弯绕绕的，秦辰睿倒是很熟悉，即便抱着一个裹成圆球的江豆蔻也能行动自如，走路的速度完全不慢。

    而刘衡就比较可怜了，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时不时还要歇一下。

    只是也没走太久，约莫有半个时辰，秦辰睿停在一扇门前，转动机关。

    推开那一扇门，三人猫着腰从半人高的小口里出来，抬眼一看，正是文渊帝的寝宫。

    这个点应该在睡觉的文渊帝，此时却有些僵硬的坐在案桌旁的椅子上，而大总管歪在台阶上胸前被插了一把匕首，头还被磕了一个血窟窿，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文渊帝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从侧脸看斯斯文文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极为悠闲的站在那。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不是你的儿子么？”昱王微勾着唇角，冷笑道：“我不是。因为我的母亲觉得你很恶心，给你生孩子会让她疯掉。你以为不杀她就是仁慈了？呵。我爹娘真心相爱，你却看上了我娘的美色，一道圣旨把她抬进了宫。”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都是你的错，才害得我娘自尽。”昱王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的更欢了些：“曦这个名字是我爹娘决定的，可笑的是你想都不想便同意了，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爹娘得偿所愿。”

    文渊帝闭了闭眼，忽而瞥见对面站在屏风后的三人：“……”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江豆蔻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文渊帝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在你对我娘还有那么一点眷恋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以为当年那个死了的人是我爹？”昱王阴恻恻的笑着，“那只是用来骗你的而已。”

    江豆蔻戳了下秦辰睿，刚想让他动手，寝宫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廉太傅？！

    这俩凑一块也不是这么熟的吧？熟到一起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