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鲁山之上的仙山洞府。

    徐吉矗立在山头，看向那鲁山山峰。

    他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山。

    但，这一次，徐吉的视角，出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山还是山。

    但山也不是山！

    正如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仙山。

    仙山之中，灵脉涌动，九天之上的仙光，一缕缕的落下来，被灵脉接引。

    这仙山，不是山！

    徐吉伸手，抓起了仙山上的石头、拂过草木。

    触感真实，确实存在。

    但，徐吉明白，它不是山。

    只是一种符合‘山’的概念、山的形态、山的描述的东西。

    就和灵气、香火一般。

    也和阴阳五行一样。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徐吉想起了蓝星上的这个哲学思辨的问题。

    据说，乃是宋代的高僧之语。

    他又想起了，蓝星上禅宗六祖的那个著名故事。

    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于是，他已明了！

    脑后金轮摇动，数理钟滴溜溜的旋转起来。

    无比欢快的落到徐吉手中。

    徐吉看着，笑了。

    “原来是我动了！”

    “善！”

    确实如此！

    数理钟，因他而动，道法也因他而起。

    他已明白，老神仙的存在形态了。

    看山是山，是第一重。

    看山不是山，是第二重。

    看山还是山，则是第三重！

    而老神仙，在第四层，甚至更高的境界。

    山水，皆假！

    山水也皆真！

    需要它假，它就是假的。

    需要它真，它就是真的！

    随心所欲，神通在乎一心！

    天地皆由我意！

    所以，若有人问老神仙，是风动了，还是幡动了？

    老神仙的回答，恐怕会超出想象！

    可惜，老神仙是老神仙，徐吉则只能算半个他。

    道理懂归懂，但境界没有达到。

    法力虽有，却还未能钻研清楚。

    好在……

    “只要在这个世界，待的够久，我迟早也能和老神仙一般！”

    如此想着，徐吉便盘膝坐下，一拍那皂黑色的神剑。

    一片青荷浮现，他的心神，沉入其中。

    继续进入了老神仙的远古记忆。

    那古老的宫阙之中。

    耳畔，一声声讲道之音，悠悠传来。

    徐吉沉浸其中，开始参悟。

    而在另一方面，他手中的数理钟，轻轻一抖，摔出了法宝人。

    徐吉伸手，与他说道：“尔的悔罪书，写的如何了？”

    法宝人摇摇晃晃，见着徐吉，战战兢兢的跪下来磕头：“圣人师叔在上，弟子已写了一些……请师叔过目！”

    说着，奉上了厚厚一叠的白纸。

    徐吉抓起来，随手将这法宝人，丢回数理钟，继续镇压。

    而他则翻起那些白纸，开始阅读。

    经历了顿悟之后，徐吉已经学会了一心多用，甚至如神话中一般，让自身念头，分化各地。

    所以，他不仅仅可以一边参悟老神仙传下的道法、进入那远古记忆之中的道宫，也可以在现实询问他人。

    虽说，稍有稚嫩，还不大顺畅，难免受到干扰。

    但，却已经踏上了正途，慢慢的习惯起来。

    徐吉看着手中法宝人写的东西，同时接受着来自青荷之中，参悟、感悟的念头的种种感受，不同念头，不同感受纷至沓来。

    这让他恍惚了一下，忽地笑了：“这有些像我从前用多个手机开马甲刷副本的感受啊！”

    确实如此！

    这感觉，几乎差不了多少！

    至少，对他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那再开个小号，也没问题吧？”

    于是，徐吉再次分出一点念头，遁向远方。

    看向那城濮战场。

    感受着从城濮传回的画面，徐吉呵呵了一声：“还真是！”

    于是，这个夜晚，徐吉在鲁山仙山之上，不亦乐乎的实验和研究着这全新的能力。

    很快他就发现，还真是挂机一样。

    分出去的念头，不需要多管。

    所见所闻，都如镜子一样，在心中直接反应、记忆。

    一切感受，一切见闻，都是如临现场。

    ……

    玉虚宫，重新消失在人间。

    昆仑山上，依旧白雪皑皑。

    但，端坐在玉虚宫内的元始圣人，却是面色微怒。

    “孽障！孽障！”圣人道心翻滚着。

    方才邙山所见，让元始圣人的道心，在无数万年来，第一次出现了名曰‘怒意’的情绪。

    上一次，圣人如此恼怒。

    还是人皇会元之时，那人皇不晓事，不尊圣人法旨。

    只是奈何，那广成子如今动不得。

    他在邙山的行为，乃是顺应天意。

    天叫周亡，周不可不亡！

    “宗周气运，尽为广成子所吞，如此一来，岂非坏吾大计？”圣人不忿的思虑着。

    伯邑考转世，便是要合二周之气运，承上启下，以开道统之路。

    如今，邙山之中的周王阴陵与一切，都将为广成子所吞噬。

    如此一来，就意味着，宗周的一切，都将迅速崩塌。

    礼崩乐坏，恐怕会在数年之间，就跳过朽坏阶段，直接进入最后的结局。

    天子不存，诸侯相王。

    棋盘，隐隐走向了挣脱控制与束缚的方向。

    虽说，这早在圣人算计之内——人族天性善变，自私自利，多贪多求。

    个体好控制，但群体却不可控制。

    以夏后氏后期的高压，尚且都不可控制。

    如今，圣人不下场，又岂能让人族乖乖入瓮？

    但，这么早就让棋盘崩坏，一切超出控制。

    这依然让元始圣人惊讶。

    他知道，肯定存在着一只巨大的幕后黑手，在暗中与他的算计为敌。

    “太上还是通天？”圣人思虑着。

    “方才，吾欲见鲁地，却忽然窥见了广成子的图谋……”圣人指头掐动着。

    “定是有人干扰了吾！”他自是知道是这么个情况。

    但问题在于，是谁干扰和扰乱了他的判断？

    通天？还是太上？

    或者……

    是天道不欲他见到鲁国如今的情况？

    “天道？”元始圣人呢喃着。

    他自是明白，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包括圣人！

    原因很简单，如今的六圣，个个皆是昔年紫霄宫中，得了鸿蒙紫气，内定的圣人。

    而非如道祖一般，一刀一枪，正面击败、轰杀并镇压了魔祖，从而证道的圣人。

    自然，高下立分。

    所以，道祖能做的事情，六圣是做不得的。

    更何况，如今的天道，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道祖！

    天道无情，但紫霄宫未必无情！

    “为了袒护小徒弟……”

    “您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肯做了？”

    “还是说……”元始圣人想着：“您真的将衣钵、道统，交给了通天？甚至认为通天，可以助您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