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是韩州城最大的豪族，说是土皇帝也不过分。

    之前赵洵认为世家在大周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强势，那是因为在长安城世家被皇权狠狠压制，赵家就是个典型例子。

    当初显隆帝借着赵洵“假死欺君”狠狠打压了番赵家。

    也就是赵洵自己争气，要不然很可能在不良人衙门做个底层不良人，蹉跎辈子。

    除了赵家，其他世家在长安城也不好过。

    因为在京师皇权大于天。

    但在地方，情况则完全不同。

    天高皇帝远，世家就是土皇帝。

    在偏远的地方，顶级世家说的话要比州刺史说的话还要管用。

    这就是梁刺史要袒护何家的原因。

    地方官真的惹不起这些豪族，句话说的不好，这些豪族都可能联合起来叫你滚蛋。

    采石场是何家的产业，但何家的产业不仅仅局限于此。

    粮店、染坊、布行、牙行、赌坊…...

    几乎赵洵能够想到的所有赚钱行业何家都有涉及。

    这样的家族财力、人脉在韩州可谓顶级，确实可以做到手遮天。

    老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只真龙来了韩州也得蜷着，不然很可能吃亏。

    但是赵洵不认这个理。

    地头蛇？

    赵洵恨不得剥了这条蛇的蛇皮。

    按照采石场管事的交待，刘能是因为发现了采石场的件隐秘之事而被勒死的。

    什么样的隐秘之事能够让人草菅人命？

    开始那采石场管事还吞吞吐吐，在赵洵的责斥追问下才说了真话。

    原来采石场除了采集般的石料、矿石以外，还采集硝石。

    赵洵虽然是个科生，对工科窍不通，但也知道硝石是制作火药的主要原料。

    好端端的何家采集硝石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做火药吗？

    这点采石场管事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赵洵如今已经掌握了最初阶的观心术。

    虽然只对般凡人有效，但也够用了。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这等重要的事情区区个采石场管事不可能知道。

    他只是个高级打工仔，负责拿钱办事。

    至于挖出来硝石要做什么，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那么这件事梁刺史知不知情？

    赵洵觉得半半。

    梁刺史作为州父母官，若说完全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最核心的部分，梁刺史不定知道。

    世家有自己的套行事准则，和流官尿不到个壶里。

    除非梁刺史完全被收买，甘愿为虎作伥。

    但赵洵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三年任期满梁刺史就要调离，没必要把自己贱卖。

    更可能是梁刺史睁只眼闭只眼，对何家的行为不予干涉。

    所以，现在要想破局就只能从何家入手。

    赵洵让梁刺史以他的名义请何家少家主何连城到州衙叙。

    梁刺史虽然心不愿，但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应下照做。

    梁刺史的面子何家多少还是要给的。

    个时辰后，何家少主何连城在十几个恶仆簇拥下来到了州衙。

    那前呼后拥的样子着实有些纨绔子弟的意味。

    却说何连城进了衙门大堂当即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衙役们分列两侧，大喊威武。

    梁刺史端坐案台之后神情严肃。

    “梁大人找我何事？”

    何连城完全没有丝见官跪拜的觉悟，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他才是刺史。

    “咳咳，何公子，本官有事不明，特地请来何公子问询番。”

    “究竟何事？”

    何连城有些不耐烦道。

    “何公子，你们采集硝石做什么？”

    “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连城警觉发问，下意识向后退了步。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梁刺史右侧方还坐着人，正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这人目光如鹰隼般，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样。

    “你是谁！”

    何连城色厉内荏，指着赵洵问道。

    “本官乃是钦差，你没有官身，见官为何不跪？来人啊，给我把他打跪下！”

    赵洵说完，衙役们面面相觑，皆是看向梁刺史。

    梁刺史叹息声道：“打吧。”

    得了梁刺史发话，衙役们随抄起手水火棍，狠狠朝何连城膝弯打去。

    “哎呦…”

    何连城发出声惨叫，随即扑通声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门牙都掉了颗。

    “见官不跪，先打三十杀威棒。”

    赵洵冷冷丢下句话，说完转向梁刺史。

    梁刺史犹豫片刻，还是咬牙跺脚丢下了签子。

    衙役们见状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将何连城压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早就看这个跋扈的恶少不爽，只是直没有机会出气。

    今日可好，他们逮住机会定要把这恶少打个屁滚尿流。

    按照大周律例，笞刑和杖刑打的都是臀部，区别在于刑具的薄厚大小。

    笞刑般是用竹板，质地较轻。

    杖刑则是用木棍、木板，质地较重。

    这次衙役们用的水火棍行刑便是杖刑。

    按照大周律例，不管是笞刑还是杖刑，受刑人都必须去衣受刑。

    来是增加受刑人的羞耻感，二来这样能够看到伤情，不容易打死人。

    名衙役伸手朝何连城腰间摸去，三下五除二就解掉了他的腰带，将他的袍子撩起，把将裤扒了下来。

    何连城只觉得下身凉，知道自己裤子被扒掉了，又羞又怒道：“梁有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敢打本公子，这个韩州刺史你是不想做了吧？”

    “打！”

    箭到弦上不得不发，梁刺史如今被赵洵架到这个位置已经不得不出手了。

    何况这个何连城在公堂之上咆哮，若是梁刺史任由他这般咆哮而置之不理官威何在？以后他又将如何服众？

    衙役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们不再犹豫，左右开弓狠狠将水火棍朝何连城的屁股打去。

    “哎呦，疼死了，疼死我了...”

    衙役们使足了力气，打的何连城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是眼冒金星。

    十棍之后，何连城眼前黑却是昏死了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