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8章 课

作品:《晴空开裂

    第二天早餐过后,四个年轻人像在学校上学一样,提前来到教室。刚坐定,沈关监就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他这人向来精明干练不动声色,一旦形诸声色,那自然是有目的了。果然,他讲台也不上,就站在那儿,生气地说:

    “各位!我也不称你们为同学了,同道好不好?嗯,同道好不好?原来说是给你们上课,现在也别说上课,也改成切磋行不行?嗯,切磋行不行?”

    四个年轻人愣了,心想是哪儿得罪他了?

    “您要是有要求,请直说!”白思孟毕竟曾是受业弟子,亲身得过教诲的,便很尊敬地出头请求。

    “我还能说什么?你们瞧不起老师嘛!刚才谁在餐桌那儿嘀咕,说力老师讲课观点散乱,粗鄙不文?”

    “啊——是我说的!”白思孟劲头一下子泄了,立刻承认。“我只是觉得,力老师怎么一点理论也不讲,光谈现象!现象千千万万,怎么说得完!总得拿几条道理整个串起来,才……因此有些着急。”

    “算你说了实话!”沈关监**地说,脸色这才有点缓和。

    “对不起,我再不说了!”白思孟小媳妇一样低了头,想让事情就此过去。心里却在想:可怕!餐桌边竟然也有关监的耳报神。

    但沈关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既然他说了,就得剖析给他们听,于是他说:

    “你既说出口了,自然是心中所想。我要是不解释,你们还存了这个心,那还能好好学吗?告诉你们:空间碎片,理论根本就没有。谁说有,那就是骗人!”

    这才叫一鸣惊人呢!千里迢迢把人找来上课,却说根本不存在理论,这是什么道理!

    “不懂吗?”沈关监鼻子里喷出声音,“实话告诉你们:泡沫圈是个很小的群体。全球七十多亿人,中了泡沫的现存不上千人。加上历代先贤先驱,有文字以来就算两百代,也不过二十万。

    “人数极少,却又散在全球,大海捞针似的,几乎无法交流,加上各人的现象和感觉千差万别,想讨论、想研究,基本不可能。所以古代人怎么想,今人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流传下来一些神话,与现今自己的感觉一比较,似乎性质上有点相近。

    “今人手段发达,可以交流一些了,但还是人与人区别太大,经验都难以提炼,更形成不了可靠的理论。

    “所以到了沙克老先生这一辈,有限的高手们就决议:既然无法梳理出共同的理论,就根本谈不上开宗立派,也难以授徒传艺。勉强去做,反而有害无益。于是数十年来,就这么着了。

    “我们圈子就是一个松散群,有事凑一起,没事各自忙。所以这次培训,老师只讲经验,不谈理论,各人结合自己实际,细心体会就是。用得上你就用,用不上就算了。”

    原来如此!

    剖析得如此明白,四个年轻人无话可说。

    只是白思孟还有些疑惑:江叔临走时虽然也说要好好听讲,别看轻老师的实际经验,但他还是向自己解说过一些理论呀!这不是很矛盾?

    想了想,他还是把这个疑惑说了出来。

    “他呀!”沈关监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他一个圈外人,不过凑近听过几句,就自己圆出一个想法,纯粹是瞎子摸象、管中窥豹。对这,很可以借用他那律师的行话来说,那就是:本课堂‘不予采信’!”

    这评判可真够绝的!

    他说完走开,老师们也就来了。

    第二课轮到于首座讲了。

    他也有法名,称作惠义,却因佛法不精,不愿人家叫他惠义大师,连和尚二字也觉惭愧,于是大家在他的头衔之外,再加上他的俗姓于,合在一起,就这么不伦不类地称呼开来。

    于首座讲的是物,其教学法也是干脆之极。

    “第一个:用物。”他说,打开一轴画,拉开一段,都是人用石头,用木棍,打猎做饭。

    这之后,他又说:“第二步:制物(不能说造物,那是另一个意思了)。”他再拉出一截,画的情景就成了用刀削木头,用泥做陶器,乃至熔铁做农具。

    “第三步,化物。熔铁熔铜还不叫化物,因为本来就有,如陨铁和自然铜。这里的化是化学的化,将一种东西与另一种东西反应,做成一种新东西,如炸药化肥之类。”

    第三段画的就是这些东西。

    “重要的是第四步:聚物。”于首座说,“初看起来,就跟无中生有差不多——”

    无中生有就不用画卷了。

    嘴里说着话,他右手一伸一抓,手里便出现几枝月季花,左手一伸一抓,就握住了一个花**。

    这本来应该引起惊骇的,因为他并不是像魔术师那样变戏法,而是随意采探,信手拈来,用的全是真功夫。

    但是虽然都知道他不是,表面上却还是跟玩魔术太过相像。不管怎么样,在座圈子中人,魔术那都是见多了的,因此他露的这一手,只引起一些小小惊奇,却没有掌声。

    于首座笑笑,把花插进花**,放在桌上说:

    “这是刚刚从隔壁窗台上摄来的,近了,难怪大家不稀罕。那么有没有什么远的,重的?”

    他左右看看,又探头往窗外看看,忽然高兴地说了声:“有了,那边一户人家,场上有个石磙,劳烦哪位关员去搬它一搬!”

    沈关监一笑起身,大声叫一句:“小张,快到打谷场上去显显功夫!”

    一个保安应声而起,飞一样去了。跑到那里,弯腰下去,两手伸到磙底,用力一搬,石磙倒是应手而起,却只抬了一半就再不能往上了。

    于首座拍拍手,叫大家都盯着看好了,然后回到桌前,运力一搂,嗨地大叫一声“起!”

    年轻人们一惊回头,都去看他,沈关监却叫:“还是看场上!”

    他们急忙又回头去看窗外。却见保安小张不知为什么,两手一扬,噗嗵一下坐倒在地,臂中那石磙却是腾空而起,直升到一人多高,然后便无凭无借,慢慢往这边飞来,就和放在车上拉过来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