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3章 惠老师的课

作品:《晴空开裂

    他最后一次可怜兮兮地看着沈老师,露出哀求的神色,但沈老师训谕多年,练就的铁石心肠,此时又已生了气,所以只用手指了指,眉也不皱、眼也不眨,催促说:

    “上去!上去!还要讲课呢,没时间和你白耗!”

    白思孟只好就范。不过他很聪明,决不肯坐上去,只是再次按压抽屉,发现确实很牢,这才踮脚合腰趴了上去,用肚子压住它们。

    这样万一老师突然撤功,他还好四肢着地,不至于摔个仰八叉,那样可太丢人了。

    哪知沈老师走过来,双手一抓就把他拖上一截,一直到他双脚离地,拱桥似地横压在那空中楼阁上面。

    “看到没有?”沈关监胜利地转向那三个年轻学员,用教鞭轻敲白思孟的拱背让大家注意,“他肚子下面是三个抽屉,三个抽屉下面就是异样空间——而最下面那个抽屉,是搁在异样空间的一座尖塔上!”

    “尖塔?”三个学员胸口一紧,面色微变。“那有多高呀?”

    “不太高!一百多米吧!好像是个什么贵族城堡的塔楼。那,就在后头窗户对面,一眼看得到的。抽屉就压在那能够绕轴转动的铁皮风信鸡上面!”

    风信鸡?还是铁皮的!

    沈关监的话音方才落地,白思孟便随着抽屉轻轻一动,转过一个角度。

    速度不快却移动明显,似乎下面那异样空间真的刮起了一阵强风。

    白思孟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尖声嚷道:“快快!快把我放下来!放下来!”

    “别动!”沈关监严厉地警告说,“千万别动!抽屉一垮,你就掉进异样空间去了!那可就一去欧洲深似海,从此白郎是路人,捞也捞不回来了!”

    白思孟不敢动了,他就慢条斯理地继续讲;一口诀,一个个动作,一条条要领地解析。

    这技法何等博大精深,一时哪里吃得透,他也不过是让他们知道知道,有一个轮廓在心里,以后自己穷年累月地去琢磨罢了。

    大家都逍逍遥遥,他却要等白思孟惊恐吃够,苦楚挨够,才近前拽了一把,拉着他重新站回地面,然后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庆幸地说:

    “还好!这回这个试验做得比较精确,始终就开了抽屉那么大一个口子,风信鸡也没压塌下去!要不然……”

    他聪明地刹住话头,要不然会怎样始终没有说。

    但大家自然都已经猜出下面的潜台词:风信鸡一塌,白思孟非栽下去不可。至于那边是不是真是后窗外的什么地方,可就一时半会儿弄不清了。

    “时空倒腾介绍完毕!”沈关监客气地说,微微点个头退下。

    下面,就该惠如仙上台了。

    到底是女人比男人好看。

    惠仙姑在台前一站,众人顿觉满室生辉。

    要是用诗句来形容,恐怕“一枝红艳露凝香”,或者“雪肤花貌参差是”都还不足以描摹尽致。

    惠如仙这种女人,真的天生带有仙气,所谓清丽绝俗,让人只觉得美丽可亲,可敬可畏,而不会想到别的。

    甚至在她身上,就连年龄也成了一种添饰,让她的面容更增加了几分庄重祥和,令人信赖而又乐于亲近。

    “活脱儿就是一尊观音大士!”万时明又是崇敬又是赞叹,在心里想。“阿弥陀佛,普渡众生!”

    但是大士一开讲,却是洋洋洒洒,口角锋利:

    “以上三位上课,一个讲力,一个讲物,一个讲时空,现在我来讲人。人以力克物或者物以力抗人,以及人与人相抗,都叫作‘事’。

    “人生在世,也就是在时空里,无一处不是事。事有千变万化,人岂可执一守拙,以不变应万变?没这个道理!无能者才说这样的话。

    “‘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说的就是事过境迁,过去的永不再回,每一刻发生的,都是新的事——虽然也可能似曾相识。

    “那么人怎么办?人要活,还要活得好,活得带劲,便只能就事论事,积极从事,身随事变。

    “什么叫身随事变?就是曲意逢迎,将身就事,敬慎将事,否则只能被事摒弃,不得不置身事外。

    “这还是指好事,得能置身事外还算落个清静。要是坏事,反而会附体缠身,叫你时刻不得安宁。

    “老祖宗以来,为了好做事,好好做事,把事做好,我们经历了三个阶段:真我、妆我、变我,今后还要加个柔我。什么叫真我阶段?”

    她的教具比二位老者、一位先生的先进得多,却不是再用掌上小活人,而是手一挥,黑板上就出现一个光彩夺目的人形画面,是个女人,活泼会动。

    她那一举一动就像演电影,却全凭老师现场指挥,或动或停,圆转如意。

    如若一定要说这是利用了新科技,那就是黑板是led,而她的手掌就是**。

    “我们本是猿猴,”惠如仙指着那个女像说。

    眨眼间,女像身上就长满了黑褐色的长毛,腰也躬,腿也弯,手臂伸到了膝盖,嘴脸更是没法恭维。

    “但是进化把我们变成了现代人。”

    于是女像开始逐渐直立,收腹挺胸,手缩短,腿伸长,面目变得可人,体毛也一点点回缩消失,整个身体变得光滑白净,宛然一尊美丽的象牙雕像。

    说是雕像,她却是四肢舒展,眉目传情,把座中仅有的两个不到十八岁的青少年看得面红耳赤,气都喘不过来。

    身旁的老人们却都正襟危坐,眼都不眨,看得不住微微点头。

    情侣二人则另是一番光景。

    朱品声眉头只是微蹙,眼神镇静,却不住飞快地瞟瞟身边的男友,看他的反应。

    万时明尴尬得很,严峻地抿紧了双唇,两眼假作不快地挤成了一条缝,却不能完全闭拢。

    他两只黑瞳躲在眼皮后面,瞟一下黑板,又瞟一下朱品声,忙得不可开交,乱也乱得够呛。

    “我这是在上课嘛!”他在心里抗议,却不敢说出口。

    但女伴这也不叫苛刻,非礼勿视,这是铁规。爱情拒绝一切挑战,特别是对男性的意志薄弱者,管你上课不上课呢!

    “真我”的最后阶段持续了三十秒,开始进入“妆我”阶段。

    什么叫“妆我”,就是化妆术大行其道。特别是女性,胭脂水粉,描眉画眼,发型百变,臂钏钗环。

    衣服那就不用说了,黑板直接变成了模特走秀的t台。

    美容术的发展,甚至波及男人。

    于是女像化为男像,贴胡子,拔眉毛,洒香水,大墨镜,黑眼罩,不但是求美,有的更往怎么不像就怎么整的方向发展,目的多半是为了逃避或犯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