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9章 悲情攻势

作品:《晴空开裂

    几个仆役赶紧照办,却又诧异,她话虽硬朗,却是一双空手,哪里有药?

    却不料大人的嘴一张开,那女子便伸出葱白似的三根手指头,往那嘴里塞了一下,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就听她说:“好了,给大人喝水吞服。swisen.com”

    大人吃惯丹丸,却不会吞这种小巧的药片,连喂了几口水,嘴里漱了半天,才算把药吃进了肚里。朱品声便命将大人放倒躺下。

    她拍拍手走出来,对师爷说:“行了。我看大人既能吞药,这就还有些力气,或许能熬过去。”

    师爷看看她,女流之辈,又还是小小毛孩,能有多大本事就说这个话?然而用人之际,别无他将,却也不敢随便看轻了。

    当下他用一种少见的尊重语气说:“那就一切仰仗了!别的还有什么需要,姑娘只管开口。但凡能够,一切都照姑娘说的办。”

    朱品声心想:“说的痛快!要是白思孟那精灵鬼在,只怕就会顺竿儿爬,要你黄金千镒,明珠百斗,敲死你不偿命!可本姑娘却没这个脑筋,也没这厚脸皮!”

    想到此处她笑了笑,说,“准备点淡淡的盐水和糖水就行,不时喂大人喝一点儿别强灌!别的,暂且就不用什么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哦哦。”师爷点着头,一边吩咐仆役听好照办,一边又问,“姑娘回哪里去?”

    “大车那里呀!我们不能随便走出来的。”

    师爷哼一声,悻悻地说:“杨府请人都是这般请的么?倒是少见!”

    想了想,他便叫那贴身随从:

    “去跟杨大人说,我们大人想请朱姑娘就近照拂。若是方便,就叫主人家腾套房子,布置整齐了请姑娘入住。若是一定不放心,就索性把那辆装人的大车赶到这院子里来,也叫她有个睡觉的地方。”

    随从出去,过了不大一会儿,就把万、白、蒋三人并他们的随身背包都带了进来,禀告说:

    “杨大人的意思,这几天就让他们住在钦使大人这里,等大人痊好,再叫他们回东闾伺候去!”

    师爷哼一声道:“这还罢了!”想了想又说,“再跟他去说:我们大人赍旨到来,乃是有公事的。在此康复期间,旨意上交代他做的事,请爵爷就速速去办吧。大人只在这里等,回程时都要带回去的。”

    这样一来,四个年轻人总算暂时脱离了东闾侯的羁押。

    药有奇效。很快,钦使的病情就大有起色,再由四个年轻人根据所知道的方法,给出合适的调理方案,情况更是一天比一天好。

    这天早饭过后,钦使精神大好,特地召了朱品声进来,亲切地问她姓名籍贯,家中还有何人,为什么走上这流浪演艺之路。

    朱品声按照事先准备的说法一一作答,大人听了很满意。

    趁他高兴,朱品声突然跪了下来,面容惨沮地哭道:“请大人务必救小女子一救!”

    钦使出其不意,大为惊异,忙叫:“起来!起来!有话好说。”

    朱品声便哭诉起来,说原来怎样行走无碍,不料在南叙城碰上了杨某人,大堂宴会上强行抢掳,意图霸占。

    此一去不啻狼窝虎穴,连性命都难保了,只望钦使大人大力救拔,使小女子脱离苦海。倘能重返生天,那都是大人再造之德!

    她边说边哭,备极凄惨。

    钦使听得又生气又同情,却也感到有些棘手。

    沉吟了一会儿,他说:“你虽情词可悯,但毕竟这是阃外,是杨某人的地界。他一个领兵大员,又是实封的百里侯,在下面随便弄个什么人,人看了也都只能说他生性风流,连罪过二字都挂不上的。

    “此事本官帮你是可以的,却不免落个倚仗身份,夺人所爱之嫌。不但杨某人有话说,就是御史台那些言官,若是过得不耐烦了,也可以奏上一本,说某人奉使不谨,为个流浪女乐跟地方上打架,这却实实在在犯不着。”

    朱品声说:“小女子并非要大人自己去跟他争个什么。官场上人都有个面子,谁都愿把面子做结实,也最恨别人不给自己面子,大人如何与他争呢?

    “只是面子有大有普天下最大的就是天子的面子,这是人人都不敢争的。大人此番来也要给太后宫里采选宫女,只要大人将小女子的名字补了进去,则杨大人听到,还敢与大人争吗?御史台更是吭都不敢吭的。”

    刘钦使一听,双眉一掀,哈哈大笑,说:

    “好!好!这果然好。谁人敢阻挠太后选用宫人?只是你既不是东闾籍,又不是清白人家女儿二十个之外再加一个,也属逾限,这却如何补法?”

    朱品声是大家商量好的,心中早有对策,听到这里便说:

    “这也不妨。太后宫人二十名,大人尽管照章收纳。但朝廷取士,还有个酌用遗才之说,为何采选宫女就不能借用此意?小女子擅长医术,这便是才了,太后听说又多病,怎可遗才不用?

    “此才之外,还有彼才,小女子的歌唱,大人去过南叙,想也听说过,还略略要得。闲暇无事,伺候太后几首歌儿曲儿,岂不也能稍尽忠心?太后年高,一个病,一个乐,是最要紧的。臣子能曲体上意,先为之谋,皇上知道,岂能不高兴?

    “有此理由,大人就不妨先拜一表,言明衷曲,求得上头允准,然后就可堂而皇之带着小女子离境回京。那时不怕侯爵官大,就是满朝文武,谁人还敢擅置一词?”

    刘钦使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

    “看你不出,一个番邦下女,胸中却有如此经济!都似你这样,我们新夏的男人也就不要做官了,都去为你们犬马奔走好了。

    “只是理由虽然充足,后患却也不可不虑:你的医术,毕竟不如太医院医官歌喉虽美,又及不上梨园供奉邀宠容易,失宠却也很快。不要那时坏了事,连累荐主,把在下的这个穷官儿也给弄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