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0章 想做皇后吗?

作品:《晴空开裂

    应该是什么呢?难道明升一步,顺理成章地把自己这个贵妃提升成皇后?

    那当然不可以。如今真贵妃都变成假的了,假贵妃再升成假皇后,那有什么意思!

    可若是不提,却又违反常规——老皇帝不要别人了,后位空虚,唯一没事且贤德素著的皇贵妃竟然不能升格,这可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会让天下人怎么想?

    哪怕硬说是德能不孚,不愿她继立为后,那么等新皇后上位时,贵妃还是贵妃,内里尴尬先不说,就是相互关系上也摆不平。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难道又叫她去给新皇后下跪磕头?

    合着自己一番辛苦艰险,到头来只给自己找了个后妈?而那后妈不知就里,还要嫌这个白白捡得来的闺女会跟自己争宠,因此进门伊始,就跟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去了一拨又来一拨,万变不离其宗,这叫什么事呀!

    不行!一定得理出个真章来!

    真章是什么?只有当老大!

    长期生存竞争教会了她:天下之事,第一重要的是权势。掌握了最大的权势,你才有最大的安全与自由。这一条真是天下至理,再没有第二个了。

    所以要在人前立于永远不败之地,自己就得掌握最大的权势。但自己怎样才能获得最大的权势?光是皇帝老爹的女儿是不够的,这就跟光是皇帝丈夫的后妃还不够是同一个道理。

    你必须自己就是最大的那一个,无人能凌驾于你的头上。不然,哪怕拱啊拱啊,最后拱成了老二,说不能出头时,你还是照样出不了头。

    例子不用到远处找,辛氏已是一个。眼前又是一个。

    看哪!就只这片刻工夫她就体会出来了。m4xs.com比如现在,老爹宝座尚未坐稳,就已经不大听她的了,护人家比护女儿还多。今日便如此,以后岂能更好?

    但要最大,那就一大大上天了。这种角色,一是太后,二是女皇帝。

    老爹年迈,自己年轻,直接做太后那是笑话。何况深宫里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现成太后。

    就是老爹坐稳了宝座,以后生了儿子,老爹过世后也只有他的儿子娘能做太后,全轮不到自己这个假姨娘。

    就是把那皇子娘也害死,人都知道自己是后母,那皇儿子也不会和自己亲,所谓太后,当上了也不保险。

    至于女皇帝,那倒是有先例的。不但做成了,还做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比如武氏。不过也只是皇帝丈夫死后才做上的。

    那么有没有原皇帝尚在就能做的?也有。那就是原皇帝先退位。历史上有过好几个。

    不过那都是传位给儿子或是兄弟,没有女儿的事;只听说有些番邦外国发生过,却也是死传活,不是活传活。

    要想活传活,而且是传女儿,对外还要宣布说是传给小老婆,自己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第一个!前无古人哪。真是惊世骇俗!

    那么做不做得到呢?父亲会答应吗?

    肯定不答应!

    他老人家老说:圣人曰:“述而不作”。前有车,后才有辙。前无车,后面哪儿来的辙呢?

    篡位可以,因为前史尽多,甚至多如牛毛。

    女皇帝?那可是孤例,可见是异类之最,不足为训!

    即使非要说行,那也得由皇后过渡而成,这才合辙!你说呢?

    老父亲是个十年寒窗、读腐了书的儒士,若是非要这样坚持,你也拿他没办法。

    其实他本人骨子里还是口是心非。不管找什么借口,真心是他本人抓到机会就不想放,什么先例、规矩、承诺都不作数了。

    比如就这一个时辰之内,还没认真当上呢,他就食髓知味,抱着这金碧辉煌的冲天冠不肯松手了。

    甚至得手后刚一张口就飙出一句狠话:不行的话,就跟孙济那家伙打下去!

    孙济是谁?那可是事前他信誓旦旦要竭力辅助,帮他取得帝位,以把女儿重新嫁给他的那个人呢!

    对自己选中的女婿都说翻脸就翻脸,可见权势在他心中也是第一重要!

    人同此心,那么这也不能说他不对。但是父亲不肯那样做,可怎么办呢?

    不这样做,她张冰洁的地位就始终尴尬。不这样做,她这受尽任人摆布苦楚的苦命人就永远得不到安全与平静!

    过够了!她再不能像过去那样仰人鼻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

    我得努力!我得努力!我不能永远这么任人摆布!

    开天辟地的新路走不通,那就走已有车辙的直道好了!

    她牙一咬,下定了决心。

    于是片刻之后,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见她一直面无表情,明显不悦,老国丈要宽慰她,张嘴说了一句张贵妃爱听的模棱两可的话:“今儿晚了,明儿从长计议吧!我儿困倦,也好安歇了。”

    张妃用力点点头,似乎体会出话中之意,是已经得到父亲对自己意向的全力首肯,立刻脸上漾起了无限笑意,娇慵地靠向父亲,柔声说:

    “父亲肯听女儿的主意,实在是勉为其难了,女儿有什么不晓得?那便睡吧——请陛下宽衣!”

    说着她便伸手过来,要替父亲解扣襻。

    老国丈吃了一惊,抬手挡着,说:“这做什么?”

    “请陛下宽衣呀!”张贵妃娇憨地说,手又伸上来,“服侍陛下安寝,是梓童份内之事!”

    老国丈吓了一跳,忙问:“你说谁个梓童?”

    “女儿呀!”张贵妃笑嘻嘻地说,“陛下不知么?”

    张国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人——”他手指床下那块地板压着的地方,“许了你做皇后了?”

    “不曾!”

    “那你还这么说!”

    “女儿是要父亲立我为皇后!”

    老国丈已经用力撑起要下床,听了这一声,两腿一软,竟咕咚一下跌坐到地上。

    “你——你——你说什么傻话!”他手扒床沿狼狈地站起来,惊惶之中还带上了怒意。

    “女儿怎是说傻话?”张贵妃两眼与他对视,毫不畏惧,“明日兴狱,辛氏获罪,后位便悬空了。左右只有女儿一人无事,那位置岂不是女儿的?难道父亲还另有中意的人物在心?小妈可是早就死了!”

    张国丈听了,心中一堵又一痛,一时语塞。

    (本章完)